比武結束,很多人都陸續散去,只有一個人還站在懸崖邊。
這人就是安月溪。
看着雲霧繚繞的懸崖,安月溪的內心非常痛苦!
這種痛苦使她幾乎忘了高飛羽很可能是她的殺父仇人。
其實安月溪當時是想拉住高飛羽的。但古流雲和高飛羽的比武速度實在太快,她根本來不及。
回想起少年時與高飛羽的點點滴滴,再看如今,真好似一場幻夢。
此時的安月溪恨不得跳下懸崖和這個她曾深愛的男人一起死了。
但她還不能死,因爲她此時已覺得她父親的死因恐怕另有蹊蹺。
首先,高飛羽爲什麼要殺她的父親?既然殺了,又爲什麼不直接殺死?而且爲什麼要用暴露身份的劍法來殺?如果說他是故意想讓別人知道是他乾的,他又爲什麼不承認?還有,古流雲一個外姓人,爲什麼會鐵劍門的劍法?
這一系列的問題串聯起來,安月溪的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種懷疑。
殺害她父親的有沒有可能是古流雲?因爲古流雲也會鐵劍門的劍法,而且劍法不低。
但懷疑畢竟只是懷疑,要想證實,必須要先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古流雲爲什麼會鐵劍門的劍法?是誰教他的?
想到這,安月溪往遠處一看。只見古流雲那幫人已到了半山腰。
於是安月溪跟了上去。
回到開封城內,安月溪已經追上了古流雲。
而古流雲也早已發現了她的存在。
於是古流雲調轉馬頭問道:“這位師太,你爲什麼要跟着我?”
“古幫主,我想請問,你爲什麼會鐵劍門的劍法?”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使得是鐵劍門的劍法?”
“因爲我爹就是鐵劍門的前任掌門。”
“哦,你真想知道?”
“是的,這關係到我父親被殺一事。”
古流雲看着安月溪,過了一會兒,淡淡道:“你跟我來吧。”
馬蹄聲碎,古流雲回到了青陽幫的會館,而安月溪也跟着來了。
走進青陽幫會館的大廳,一個青陽幫衆就迎面端上了兩杯茶。
古流雲問道:“師太,你要不要喝杯茶?”
“不用了!我只想快點得到答案。”
古流雲微笑道:“莫急,我倒是渴了,容我先喝杯茶。”
說完,古流雲便把茶杯中的茶水一口喝盡。
喝完之後,古流雲的手在空中輕輕一揮。站在大廳裡和大廳外的所有青陽幫幫衆都立刻退下了。
此時整個大廳裡只剩下古流雲和安月溪。
只見古流雲緩緩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但他卻沒有轉身坐下,而是用手轉了一下座位扶手上的虎頭。
唰!一道石門被打開。原來座位後有一間密室。
古流雲微笑道:“請進。”
“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是說想知道答案嗎?答案就在裡面。”
於是兩人都走了進去。
雖然是密室,裡面的空間卻非常大,而且非常高。即使在裡面練大槍也絕對不會感覺緊張。除了空間大,密室裡的裝修也異常華美。有波斯的地毯,鎏金的大銅香爐,青花瓷做成的圓桌和鼓墩,圓桌上放着銀製的酒杯酒壺和盤子,盤子裡有一串玲瓏剔透的葡萄。旁邊不遠還有螺鈿鑲嵌的紫檀桌案,屏風和太師椅…。
古流雲走到了那個大銅香爐前,點燃了一縷香。
這縷香沁人心脾,一聞就知道是上好的香。
正在此時,古流雲突然轉身對着安月溪抱腕拱手道:“古流雲拜見師姐!”
安月溪心裡一驚!暗想道:“這古流雲爲什麼要叫我師姐?”
就在安月溪還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兒的時候。紫檀屏風後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只見那人緩緩道:“他這麼叫沒錯。”
這個人的聲音低沉而蒼老。但安月溪卻被這聲音震驚了!
因爲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過了一會兒,那個黑影從屏風後走出,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
安月溪驚呼:“爹!怎麼是你?”
原來這個老者正是安月溪的父親,安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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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對嗎?”
安月溪沒有說話。
安知秋則繼續說道:“其實你看到的是咱們家的管家,梅叔。是我讓他易容成我的樣子。”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只有這樣,你纔會對高飛羽恨之入骨!”
“你爲什麼要讓我恨他?你難道不知道我很愛他嗎?你爲什麼要毀了我們?”
此時安月溪的眼角已有些溼了。
安知秋則冷冷道:“你不能愛他。”
“爲什麼?”
安知秋嘆息道:“我一生癡迷於劍,和他爹高行天十多年不分勝負。可他高飛羽居然贏了我,而且那年他才十四歲,你說誰能受得了?”
“一代勝過一代難道不好嗎?”
“如果我是輸給了鐵劍門的後輩,我會非常高興。說明我鐵劍門蒸蒸日上!可我輸給的是高飛羽,江湖中人只會說鐵劍門不如飛劍山莊。”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不錯!我不僅設計了這一切,我還把鐵劍門的劍法傳給了古流雲。這小子可是一個練劍的奇才啊!我就是要他用鐵劍門的劍法打敗高飛羽,證明鐵劍門的劍法絕對不會輸給飛劍山莊。”
“可本門門規,鐵劍門劍法不傳外姓人。爹,您這樣做是違反門規的。”
“我當然知道,但我別無選擇。因爲論對劍法的悟性,在鐵劍門的所有後輩當中,沒有一個人能與古流雲相比。”
聽到這話,一旁的古流雲微笑道:“師父,您過獎了,弟子不敢當。”
此時,安知秋臉上的神經突然跳了一下。他看着古流雲,緩緩問道:“高飛羽是不是死了?”
“他跌落了懸崖,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即使僥倖沒死,也肯定是個殘廢。”
“也就是說高飛羽敗在了我們鐵劍門的劍法之下了?”
“正是。”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現在只剩最後一件事了,而且這件事還是需要你去做。”
“是什麼事啊?”
“很簡單,去死吧。”
劍光一閃!安知秋的袖管裡突然伸出了一把劍,直刺古流雲的氣海穴。
這一劍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可以讓天上的流星都黯然失色。
同時,這也是古流雲第一次看到安知秋全力的出手。
古流雲心中不禁暗歎道:“想不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竟然還有如此快的出手和如此威猛的力道。”
然而這一劍雖然威猛,卻沒有刺進古流雲的身體。
“嗯?怎麼回事?”
古流雲大步退開,然後微笑的從氣海穴的位置拿出了那塊保護他多次的圓形天鐵。
看到這塊天鐵,安知秋說道:“小子,你可以啊,居然猜到了我會刺你的氣海穴。”
古流雲則微笑道:“這有什麼?剛剛這一招是你們鐵劍門劍法中最快的一招,也是最難防的一招。你爲了一擊成功,當然會用這一招。”
“你已經知道我要殺你了?”
“不錯。”
“那你難道不想問一問我爲什麼要殺你?”
“我不必問,無非就是因爲我不姓安。你需要我用鐵劍門的劍法打敗高飛羽,現在高飛羽已經被我打敗,你當然要過河拆橋殺了我。這樣你就既報了仇,又不會違反門規。”
“你果然是一個聰明的人吶,說的一點都不錯。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道我要殺你,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呢?”
“因爲我不可能放棄我辛苦創立的青陽幫,而且你也殺不了我。”
“你說什麼?我殺不了你?你也太自信了吧?你的劍法現在確實已經高於我。但你是我教出來的,我只教了你攻擊之道,卻沒有教你如何避免我劍法裡的那些破綻。所以我若想殺你,你還是必死無疑!雖然你剛纔用你的頭腦防住了我的第一劍。但我還有第二劍,第三劍…。”
“這樣啊,那你不妨試試,看看我能不能防住你的第二劍,第三劍?”
古流雲這話一出,安知秋已經氣運劍身,準備刺出第二劍。
劍氣已經凝聚,寒芒也已生成。此時這把劍已經不是普通的劍,它就像即將出徵的將士,人雖然還是那個人,但氣場已經完全不同了。
面對這樣的氣場,古流雲深知這一劍一旦刺出,自己是很難抵擋的。
但就在此時,劍的寒芒卻突然消失了。
安知秋已倒在了地上。
只見他憤怒顫抖着說道:“古流雲,你下毒!”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安知秋實在想不通自己是怎麼中毒的?
一旁的安月溪看到自己的父親中毒,卻沒有說話。因爲她已說不出話了。她深知自己只要一說話,氣一泄,很可能立刻就會倒下去。
看到自己的女兒因爲中毒僵硬在那,安知秋這才反應過來。
“這香有毒!”
古流雲大笑!
“哈哈哈哈!不錯,這香叫醉人淚。原是藏地的一種燃香,後被江湖邪派人士改良成了一種毒香。這種毒香的味道沁人心脾,沒有任何刺鼻的氣味。聞到時就彷彿微風拂面,根本沒有察覺。可一旦吸入頭腦,即可使人全身無力內力盡失。而我之所以沒事,是因爲我已經提前服用過解藥了,就是剛纔那一杯茶。”
“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一切了。”
此時安知秋除了憤怒,竟然還有幾分佩服。因爲他已明白,這個他親手教出來的徒弟,現在不僅武功勝過他,頭腦更是勝過他。
古流雲則微笑道:“我當然要準備好一切,因爲我和你不同。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你剛剛說我太自信,這話的確沒錯。但我的自信是源於我的計劃完美無缺,而不是像你那樣的盲目自信。”
“你說我盲目自信?”
“不錯,你先是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高飛羽。你琢磨出來並且教我的那些招式對高飛羽根本沒用。如果今天比武我全聽你的,那麼死的人就會是我。”
“你說什麼?沒有用!”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高飛羽比你想象的厲害得多!你琢磨出來的那些招法雖然對他造成了一定困擾,但他只要稍動腦筋就可以在實戰中根據實際情況快速找到破解之道。”
“既然他這麼厲害,那你是怎麼打敗他的?”
“打敗一個人不一定要用武功。就像你自認爲能打敗我,現在卻躺在地上。”
“那你對他用了什麼陰謀詭計?下毒?”
“對你,我可以下毒。但對他,我不能下毒。”
“爲什麼?”
“因爲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我想怎麼樣做都可以。而高飛羽不同,我與他比武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江湖。在這種情況下,我必須用光明正大的比武來打敗他。而光明正大的比武,我又未必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只能在光明正大的背後用一些不爲人知又水到渠成的手段。”
聽完這些話,安知秋嘆息道:“唉!古流雲,你太可怕了!”
安知秋說完這話,突然雙掌一轉,一拍地面,一躍而起,飛到了安月溪的身邊。只見他一掌按在了安月溪的後頸上,另一掌按在了安月溪的後腰上。
安月溪只感覺一股熱力從身後灌入,充斥全身經絡,百脈跳動。
而後安知秋使出最後一絲力氣,雙掌推在了安月溪的後背,安月溪立刻飛到了密室外。
此時的安月溪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又有了力量。她正準備拔劍殺回密室,卻聽到自己的父親大喊道:“女兒快跑!你不是他的對手。去找韓松濤解毒!”
~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