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黑衣教

一條湍急的小河,河邊斜斜的生長着一棵大樹。

這棵樹很大,很奇。

奇就奇在這棵樹幾乎是橫着生長的,一直長到了小河的對面。

人們在樹上架上木板,樹就變成了橋。

而在橋的對面,是一片雨濛濛的村莊,白牆黑瓦,像極了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見此美景,高飛羽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太美了!”

黑衣女子道:“這裡是黑衣教總壇的入口,李家村。”

“你說什麼?這,這裡是黑衣教?”

“是啊,你沒想到吧。我猜想你一定以爲黑衣教的總壇是一個恐怖黑暗的所在。畢竟江湖中人都把黑衣教視爲魔教。”

“不瞞姑娘,在下之前確實是這麼想的。”

“你這麼想也不奇怪。人對於不瞭解的東西,總是會衍生出過於誇張化和臉譜化的印象。 ”

“姑娘說得對!人就是這樣,越不瞭解,越是幻想。到頭來往往與真實情況南轅北轍。”

“對啊,不過我認爲這種南轅北轍也挺有意思的。如果所有現實情況都與自己想象的一樣,那這個世界可太沒意思了。”

“姑娘這話說得妙!對了,我和姑娘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不知能否相告?”

“這有什麼不能的?我們是江湖兒女,又不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哪來的那些扭捏做派?我叫李小飛。”

“小飛!這名字好!很符合你的性格。”

“我什麼性格?”

“活潑開朗,無拘無束。”

聽到這話,李小飛嬌笑了一聲。

嘻嘻!

李小飛的笑,是非常迷人的,因爲她本就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美麗的女人一笑,就好似錦上添花,精緻的玉顏上彷彿突然有了一股溫暖嫵媚之色。

聊着聊着,高飛羽,李小飛,李青瑤三人已進入了李家村。

村子裡有小麪館,有鐵匠鋪,有客棧,有酒館…,看起來和普通的村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此時,李青瑤說話了。

“妹妹,你可以給高大俠講一講黑衣教和李家村的關係。”

李小飛回答道:“好嘞,姐姐。”

而後,李小飛又轉頭對高飛羽說道:“高大俠,你知道黑衣教的總壇爲什麼建在這李家村嗎?”

“不知道。”

“這片村子的先祖是唐朝時被朝廷發配到此的一個文官,這個文官的名字叫李衝鬥。李衝鬥雖然是一個文官,但他文武雙全,幫助當時的皇帝剿滅了一場規模浩大的農民起義。只可惜到最後朝廷卻懷疑他擁兵自重。於是就奪了他的兵權,把他發配到這裡。”

聽到這,高飛羽嘆息道:“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而李小飛則繼續說道:“李衝鬥剛到這個村子的時候,此地已經有幾個散戶居住。在他們的幫助下,李衝鬥成功落戶於此。此地雖然風景優美,但卻是荒山野嶺。李衝鬥回想起當年的榮華富貴,香車寶馬。而如今卻一窮二白,家徒四壁。這讓李衝鬥非常鬱悶!他認爲自己的命運之所以如此悲慘,就是因爲習練武功所致。如果不練武功,不習兵法。朝廷就不會讓他去平叛。也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於是,他極其反對子孫後代習練武功。”

“原來如此,那這和黑衣教有什麼關係呢?”

“此事說來話長。李衝鬥死後,李家子孫恪守祖訓,不練武功。李氏一門逐漸壯大,最終形成了李家村。而我們黑衣教的創教始祖李公亮就是李家村的人。”

“不對啊,李家村不是不練武功嗎?怎麼會形成黑衣教這樣一個武林門派呢?”

“這也是被逼出來的。李家村壯大之後,越來越富裕。周圍大山中突然來了幾夥土匪。他們常年禍害村子,燒殺搶掠。於是,有一些村民決定打破祖訓,開始習武,對抗土匪!而這羣村民就是黑衣教最早的雛形。”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黑衣教和李家村是互相依託的關係。”

“不錯。”

聊着聊着,三人不知不覺已穿過了村子。

村後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城堡。

那是一座由磚石混合砌成的城堡。

城堡是一個圓形,有三層。最外一層延伸出八條城牆,互相交織,互相拱衛。看起來就像一隻巨大的蜘蛛趴在山頂。

此時李青瑤說道:“高大俠,我們到了。”

說完,李青瑤便停在原地,不再走了。

正在高飛羽費解爲什麼不繼續走的時候,山上已下來了三頂轎子。

見此情景,高飛羽心中暗自佩服黑衣教的防禦偵查。

過了一會兒,轎子已到山腳。

三人坐上了轎子,進入了黑衣教總壇。

一進總壇,就是一個大廳。

這大廳頂上是石頭,牆上是石頭,地上也是石頭。

大廳裡沒有點燈,卻特別明亮。因爲周圍的牆上都是石窗,頂上又有一個巨大的天窗。一道道天光從這些窗子中透了進來,照亮了大廳。

而在大廳的正中間,有一個石屏風。

石屏風的後面,有一個向下的石階梯。

階梯口有好幾個人把守在此。

三個轎子順着這個石階梯走了下去。

底下這一層特別的黑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此時轎伕對高飛羽說道:“大俠,您好,現在您千萬不要下轎。這一層是黑衣教的機關室,處處是機關陷阱。只有教內的核心人員才知道怎麼走。”

“好的,謝謝。”

過了一會兒,高飛羽感覺又下了一次石階梯。而後耳邊突然聽到“轟隆”一聲。

聲音過後,轎外就亮了起來。

此時,高飛羽聽到了李小飛的聲音。

“高大俠,你可以下轎了。”

高飛羽掀開轎簾,眼前一片燈火輝煌。

這是一間很大很明亮的石屋,莊嚴而大氣。

石屋的地板是用黑色大理石鋪成的,中間部分的地板上還鋪着紅色的波斯地毯。

牆上的瓷磚是灰色的,但卻片片明亮如鏡。一盞盞燈掛在牆上,火苗在瓷磚上映出一個個火影。

在石屋的主位,有一張寬大的几案,几案後是一把椅子,椅子後是一個書櫥。

几案,椅子,書櫥都是用黑檀木製成的,上面還雕刻着精細的花紋。

此時,李青瑤手一揮,擡轎的轎伕立刻退出了石屋。

而後李青瑤走到書櫥前,拿出了一本書。

“高大俠,我這有一本秘籍,你看看。”

高飛羽接過這本秘籍,而後翻了翻。

秘籍中畫着一個個使劍的動作。

很明顯,這是一本劍法秘籍。

於是,高飛羽仔細看了看。

這秘籍中的劍法動作乍看之下不過是一些最簡單最普通的基礎劍法。但在這些劍法圖譜的旁邊,卻專門畫了一些小線條做了標註。

這些小線條是什麼意思呢?

突然,高飛羽看到圖譜上一個刺劍的動作。劍尖上畫了一個小螺旋的線條。

這一個小螺旋的線條讓高飛羽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刺劍。

原來,高飛羽在做刺劍時也會帶一點小螺旋的暗勁。因爲他通過自己的體會,發現刺劍時只要帶一點小螺旋的暗勁,就可以比較輕鬆的化解對方的格擋。只要對方一格擋,這股螺旋的暗勁就會立刻變成實勁,順勢一旋,就可以讓對方的格擋落空,而後他就可以繼續往裡進。

難道這圖譜上標註的這些小線條代表的都是一些暗勁?

於是,高飛羽閉上眼睛,幻想手中有一把劍,他仔細品味這本秘籍上的那些小線條。

這一細品,高飛羽突然讚歎道:“好劍法!好造詣!好厲害啊!”

這三個好!也讓李青瑤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高大俠,你看得懂這本秘籍?”

“不錯,這本秘籍記載的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劍法!它雖然看起來都是一些最基礎的劍招,但最基礎的劍招往往纔是殺人效率最高的動作。因爲它簡單直接。只可惜很多人覺得基礎的劍招過於簡單,容易被對手識破並防禦,所以才把劍法越練越複雜,越練越難防。殊不知,這種看似高明的方法,其實是捨本逐末。”

高飛羽的話讓李青瑤有些費解。

“高大俠,你的意思是說,基礎劍法纔是最厲害的劍法嗎?”

“不錯。”

“可是如果基礎劍法就是最厲害的劍法,那世人爲什麼要去追求那些複雜的劍法呢?”

“複雜不是錯,簡單也不是錯,一味的簡單和一味的複雜纔是錯。”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一個真正的用劍高手,他的劍法絕不會僅僅是從簡單到複雜。而應該是從簡到繁,再化繁爲簡。只有經過這樣的一個輪迴,他的劍法纔會達到這秘籍中的境界!”

“高大俠說的是那些小線條?”

“不錯,化繁爲簡之後的簡已不再是單純的簡單,而是精簡,精純!雖然外表看起來是最基礎最簡單的劍法,但細微之處卻蘊藏着非常老道的功力。那些小線條正是爲了標明那細微處的不一樣,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這秘籍沒有文字說明,很容易被人當成基礎劍法的圖譜。”

高飛羽這話一出,李青瑤的眼睛溼了,紅了。

“這秘籍不是沒有文字,而是他還來不及寫文字。”

高飛羽馬上反應過來。

“這秘籍是你丈夫寫的?”

“不錯,這本秘籍中所記載的劍法就是我丈夫自創的百通劍法。他把自己所有的經驗心得都畫在裡面了。只可惜他死的太早,還沒來得及加文字說明。”

“哦,原來是這樣。”

此時,李青瑤用袖子吸了一下眼中的淚水。

“高大俠,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把這本秘籍給你看嗎?”

“不知道。”

“因爲我丈夫在去世之前曾對我說過,這本秘籍是他一生的心血。只可惜他已經來不及給這本秘籍加文字了。他希望我幫他找到一個能看懂這本秘籍的人,讓那個人幫他把這文字給補上,還說那人一定會答應的。”

“哦?爲什麼?”

“因爲我丈夫說能看懂他這本秘籍的人,一定也是一個劍癡。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會允許一本曠世的劍法秘籍就此失傳。”

聽到這話,高飛羽大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最瞭解我的人竟然是一個我沒見過的人。能爲這樣一個人的秘籍寫文字,那是我的榮幸!”

李青瑤此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高大俠,請跟我來。”

在李青瑤的帶領下,高飛羽來到了一個密室之中。

密室乾淨而整潔,鋪地磚是用青石做的,打磨的非常光滑。地毯上沒有花紋,就是單純的鈷藍色。雖然很簡單,但看起來卻很高級。

除此之外,密室中還有一把非常素雅的木椅。木椅上還披着一張霸氣十足 鬃毛蓬鬆的獅子皮。

而在這把木椅的後方,密室正中間靠牆的位置,還擺着一個香案。香案的木材和木椅是一樣的。

香案上供奉着兩個牌位。一個牌位供奉的是李公亮,另一個牌位供奉的是沈玉。

在兩個牌位的前面擺着一個方形的銅香爐。

香爐的底下還壓着一個紅木底座。

李青瑤走到香案前,把香爐下那個紅木底座拿了出來。

原來這個紅木底座是空的。裡面藏着一本破舊的書。

李青瑤把這本書遞給了高飛羽。

“高大俠,這本就是九脈神訣的秘籍了。爲了感謝你完成我丈夫的遺願,這本秘籍你就拿去吧。”

高飛羽接過秘籍。說道:“多謝李姑娘,在下修煉此功只是爲了治療內傷。待在下內傷痊癒之後,必會把秘籍原樣奉還。”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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