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當煌樞剡出手後,邢瑞文才會感覺到史無前例的恐慌。
邢瑞文是邢斬天的侄子,自小接觸的一切、受到的教育,使得邢瑞文雖然囂張跋扈,卻並非井底之蛙,再加上他從小習武,雖然沒什麼天賦,但基本眼裡還是有的,所以他看的出自身和煌樞剡間的差距。
不過最讓邢瑞文恐慌的不是實力差距,而是隨從是奴隸的身份暴露,這裡是甯都,是天子腳下,那些被法律明令禁止的,是絕對嚴禁發生的,一經發現,不管是誰,都要付出慘痛代價。
這裡雖然不是“自家地盤”,但邢瑞文囂張跋扈慣了,根本不懂得收斂,將排場和陣仗看的尤爲重要,所以他纔會在明知道危險的情況下,還帶着大量奴隸隨從進入甯都。
邢瑞文認爲自己隱藏的非常好,絕不會被發現,卻沒想到,他纔剛到甯都,連甯都上城還沒有去呢,奴隸的事就被人揭露,這不是倒黴還能是什麼!
煌樞剡會注意到那些隨從是奴隸,正是因爲那些人扮演的雖然是隨從的身份,但從始至終都沒和邢瑞文講過一句話,站位、走位規範的像輸入程序的機器人,臉上沒有表情、眼睛裡沒有神采,和受人操縱的木偶沒什麼區別。
這些奴隸身上不只有奴隸紋身,還有許多一輩子都無法祛除的、猙獰的疤痕,而那些猙獰的疤痕多數都是在他們無奈被迫成爲奴隸後造成的。
衣服完好穿在身上時,這些奴隸能夠做到面無表情、眼神無光,但遮擋奴隸印記的衣物破碎後,這些奴隸再難維持面無表情,紛紛面如死灰,恨不得立刻結束生命,可一想到家人有可能會被邢家傷害荼毒,死的想法又不得不打消,只能毫無尊嚴的、猶如牲畜般的活着。
爆衣服這事兒,也讓夜攸蟬一愣,不過看看煌樞剡那理所當然的模樣,她只能無奈的扶額,期待煌樞剡能爲其他人着想着想是她的錯。
“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夜攸蟬示意煌樞剡收刀,然後看向邢瑞文笑着問。“還是說,你準備把這事兒捅到邢斬天哪裡?”她這樣問,只是爲試探,通過邢瑞文的反應,來判斷邢斬天是否知道邢瑞文一家的所作所爲。
“……哼,不知所謂。”邢瑞文臉色微白的揚起下巴,一如既往的習慣性用鼻孔對着別人。“邢斬天那可是兵部尚書,你這麼隨便的扯上當朝兵部尚書,該不會是有不可告人的意圖吧。”他試圖將矛頭引向夜攸蟬,但卻有些力不從心。
夜攸蟬的話卻是讓邢瑞文慌了,不過並未慌亂太久,一瞬而已,調整的很迅速,不過虛張聲勢卻更加明顯。
“你智商欠費,就要把其他人想的一樣智商欠費嗎?”夜攸蟬遺憾的搖搖頭,原以爲這傢伙只是愚蠢,沒想到竟然是沒腦子啊!“我敢提起邢斬天,就說明我有十足的把握,既然邢斬天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那你就去讓邢斬天知道知道吧!”她沒打算暴露身份,自然不會親自把邢瑞文送過去。
“真可笑,本公子爲什麼要聽你的!”邢瑞文冷笑,但心裡卻有些害怕。
“你看不出來我是在威脅你嗎?如果你不照做,我們立馬就把你送官府,看看你這位買賣大量奴隸的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她倒是不介意直接把邢瑞文送官府,但還是先讓邢斬天知道知道比較好,畢竟是兵部尚書,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你竟然敢威脅本公子!”邢瑞文咬牙切齒的瞪着夜攸蟬,卻因忌憚她身邊的煌樞剡而不敢有所行動。
“有什麼不敢的……”夜攸蟬撇撇嘴,這貨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快點,沒時間陪你浪費,三個數決定,否則直接把你送官府!”她伸出三根白嫩嫩的手指,準備倒計時。
“你……”邢瑞文氣的七竅生煙,卻不敢反抗,權衡利弊,他只能暫時受着夜攸蟬的威脅,只要離開了這裡,脫離了那恐怖男人的掌控範圍,去哪裡還不都是他自己說了算。“走!”他咬咬牙,轉身對身後的隨從怒喊。
“慢着。”夜攸蟬幽幽的開口阻攔。“你離開,其他人留下。”這些人若是和邢瑞文一起離開了,肯定會成爲出氣筒,拳打腳踢都是輕的,她雖然不是什麼正義使者,但在自家地盤上,她絕不允許看不順眼的事情發生。
邢瑞文長這麼大,從沒吃過虧,此時此刻,他不只是吃虧,更是差點被夜攸蟬氣的咬碎一口牙,更可氣的是,他還不能反擊,只能忍着。
“走着瞧!”邢瑞文憤憤的狠瞪一眼夜攸蟬,大力推開隨從們獨自離開。
那幾輛馬車是邢瑞文花錢買來的,邢瑞文一走,這些馬車自然就成了無主之物,既然是無主之物,夜攸蟬就理所當然的收下了,只不過她不能帶走。
“你們拿着這塊令牌去逍遙王府邸,那裡自然會有人幫你們。”夜攸蟬將隨身攜帶的令牌遞給一位看上去比較年長的壯漢。“你們不用擔心什麼,我讓你們去的既然是逍遙王府,就說明我們不是普通人,暫時先安心待在逍遙王府,牽制着你們的因素很快就能解決。”
這些人雖然已經被奴役太久,但一顆嚮往自由的心,應該從來沒有熄滅過,所以夜攸蟬給他們的這次機會,不管真假,他們都會緊握在手裡試一試。
“多謝。”年長壯漢雙手接過令牌,看向夜攸蟬的眼神有戒備,也確實有感激。
“到逍遙王府後,找一位叫南寒月的人,將被邢家奴役的人數、家庭情況都詳細的寫下來,如果你們還知道其他奴隸買賣內部情況,也都一併寫下來。”煌樞剡用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叮囑。
“爲什麼?”年長壯漢下意識的問道。
“其實我們是皇帝陛下欽點的欽差,專門調查奴隸買賣,力求能將奴隸買賣徹底從煌羅王朝裡清除。”夜攸蟬故意壓低聲音,一副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