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斬斷餘下的兩條鎖鏈,憑她的靈氣,恐怕無法支撐下去。”煌樞剡掃一眼扔趴在地上不動彈的嬌美豔,手指摸摸夜攸蟬滑滑的臉頰說。
夜攸蟬實在不知道嬌美豔是聰明還是愚蠢,在龍蒼薄的事情上,嬌美豔愚不可及、無可救藥,但在其他事上卻很精明,比如說她一直有偷聽煌樞剡和夜攸蟬他們的對話,雖然有很多事她還無法理解,但首先保護自身,這點絕不會錯。
相比夜攸蟬粗糙的靈氣盔甲,嬌美豔的靈氣盔甲要完美的多,如果能化爲實體,那絕對是一個粗製濫造,一個精緻無暇。
嬌美豔該怎麼處置,夜攸蟬也犯了難,雖說死一萬次也不足惜,但到底是有虹箏那一層關係在,虹箏雖常說她們已勢不兩立,但心裡終究是在意的,終究是還念着幼時多年交情的,這大概就是有情有義的人和自私自利的人的差別。
“我不知道,她罪該萬死,但也許不應該死在這裡。”夜攸蟬迷茫的望着煌樞剡搖搖頭。“這裡是龍蒼薄心心念唸的地方。”讓龍蒼薄死在這裡,也算是死得其所,但讓嬌美豔死在這裡,恐怕只有悲涼和絕望。
“不着急,慢慢想。”煌樞剡親親夜攸蟬的發頂。“就當是慢慢折磨他吧。”他,指的自然是龍蒼薄,在兩條鎖鏈的影響下,隕石散發出的能量有限,對龍蒼薄的侵蝕也就緩慢一些。
夜攸蟬看了看煌樞剡滿是寵溺的墨眸,突然想起剛認識那會兒,這兩隻眼睛裡全是冷漠的疏離,一點人味兒、人氣兒都沒有,活着卻更像是死了。
現在,煌樞剡的墨眸裡雖然仍然沒有神采奕奕,但卻有了除冷漠疏離外其他的色彩,這讓夜攸蟬覺得很開心,她想永遠注視着這深邃的眼眸,想看到這眼眸展現出更多的色彩。
黑龍對那兩位的慢悠悠完全沒意見,隕石的能量對他沒影響,再者他也想懲罰懲罰覬覦禁地秘密的人。
既然慢慢想,自然要坐下來想,夜攸蟬一屁股坐在祭壇石階上,沒骨頭似的倚靠在煌樞剡身上。
“這隕石釋放的能量應該是輻射吧。”根據她在“家鄉”學到的知識,這隕石釋放的能量估計就是一種特殊的、強烈的輻射。
“沒錯。”煌樞剡頷首,外太空的隕石,均含有不同效果、強度的輻射,並且能量濃度與隕石的大小沒多少關係。“……黑龍。”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必須找黑龍確認一下。
“什麼?”黑龍將巨大的身軀盤在主墓室內,儘可能的躲着龍蒼薄,他可不想被龍蒼薄當做隕石抱抱蹭蹭。
“初代皇帝怎麼死的?”煌樞剡很直接的問。
黑龍身體一僵,怔住許久,回過神後,漆黑的眼睛裡滑過一抹悲傷。
“竟然都已經猜到了,何必要問我。”黑龍苦澀的笑了笑,他一直想不明白,初代皇帝那麼精明睿智的人,竟然會粗心大意的死掉,竟然會死的那麼突然。
“怎麼死的?”夜攸蟬抓着煌樞剡的手臂問。
“輻射。”煌樞剡捏捏夜攸蟬的手指說。
“……也對,他恐怕是接觸隕石最多的人,不對啊,不是有靈氣盔甲嗎?也不對,初代皇帝不是修仙者……”夜攸蟬自顧自的疑惑着,自顧自的解答着,最後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說初代皇帝那麼牛X,真的不是修仙者嗎?
“他是修仙者,也是魔法師,是這世上唯一身兼三種身份的人,但他最開始接觸這塊石頭時,並不知道這塊石頭散發的能量的危害性,等他意識到,等他想到應對方法時,能量已經侵蝕了他的身體,雖然不至於陷入幻境,但……卻無法避免身體的衰竭。”說起那時的事,黑龍心裡是有氣的,初代皇帝總是往他那裡跑,可真到出事時,初代皇帝卻隻字不提,全部一個人扛。
如果初代皇帝能在最初就和他說一說,他定然能發現那塊石頭的異常,定然能避免最糟糕的結果,然而初代皇帝卻什麼都沒說,一直都沒說,直到身體再也無法勉強,直到徹底倒下去,初代皇帝才扯着嘴角,嘿嘿笑着,說出命不久矣。
爲治療初代皇帝,黑龍想了很多辦法,甚至連有損根基的心頭血都給了初代皇帝,但卻沒有任何效果,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初代皇帝的身體日漸衰竭,只能忍着心裡那份憤怒和悲傷,去做初代皇帝交代的事。
初代皇帝是在禁地建成、封印隕石後倒下的,不過封印並不完全,初代皇帝需要黑龍將地面的引水陣法完成,那也是封印的一環,缺一不可。
在去世的前半月,初代皇帝命人將他送入禁地,他坐在主墓室,看着黑龍將引水陣法完成,最後他和黑龍做了一個約定,他拜託黑龍守在禁地,等未來的某一天,他的後人來到這裡,徹底解決隕石隱患,然後黑龍就可以離開,可以恢復自由。
初代皇帝知道這約定很自私,但他唯一能信的過的就是黑龍,品性、實力,全部都讓初代皇帝很放心,而且他也習慣了厚臉皮,不在意最後厚一次,以這是他的遺願,讓黑龍答應。
黑龍也明白,隕石危害巨大,必須牢固的守護,再者這是初代皇帝最正經的一次拜託,他根本沒理由拒絕。
只是黑龍心裡對初代皇帝有抱怨,他習慣了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接觸,但初代皇帝卻偏偏強硬的闖入他的世界,和他建立深厚的交集,當黑龍習慣了初代皇帝的若無旁人,產生了羈絆時,初代皇帝卻不負責任的死了。
是初代皇帝讓黑龍明白了什麼是情感,是初代皇帝讓黑龍明白了世界的多姿多彩,是初代皇帝讓黑龍明白了與人相交的樂趣,但當初代皇帝在他面前死去的剎那,黑龍覺得他的世界空曠了,一股莫名的情緒縈繞在心頭,久久無法散開。
黑龍不明白那是種什麼情緒,只是心覺胸腔裡有點悶、有點疼,他很想讓初代皇帝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然而那時卻不會再有人在他身邊嘰嘰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