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開玩笑
公司剛起步就賺到第一桶金，還是一筆不少的數目，得知丘奕然簽了合約，杜杉舟就提議約在一起慶祝。
因爲投資出去的錢還沒回本，大家手頭還是有些緊張，所以杜杉舟提議到他家聚一聚。
丘奕然倒無所謂，反正目的是聚會，那去誰家都行。
陸樺看到立馬反對。
自從上次在自家發生那種事，察覺到杜杉舟那一點小心思，他就有很多想法。
其實陸樺也不討厭和他接觸，但都認識這麼久了，突然發現最好的兄弟竟然對自己有另一種感情，震驚和無措兩種情緒蓋過了其他感受。
因爲一直不知怎麼處理，他就開始避免和杜杉舟單獨相處。
杜杉舟這次主動提出換個地方，這怎麼看都像是個陷阱。上次因爲是自己家，他纔可以理直氣壯地趕他走。但要是到了他地盤，也不知能不能直著走出來。
於是在陸樺的堅持下，最後還是約在自己家見面。
但這次慶功的食物比上次好多了，不再是乾巴巴的雞胸肉，而是換成蒸海鮮。海鮮低脂高蛋白，雖然比雞胸肉貴了些，但不用太多調味，只是加上蒜蓉，就已經很鮮香，而且口感也比粗糙的雞胸好很多。
就是他們之間也只有丘奕然煮飯的經驗比較多，海鮮這東西蒸久了會老，怕糟蹋食物，陸樺買好菜，就等著丘奕然下班。
陸樺沒想到杜杉舟比丘奕然更早來，看時間也差不多，如果不讓他進來，那自己就表現太明顯了。杜杉舟進屋後，陸樺就說要去洗澡，然後就躲在房間裡等丘奕然。
丘奕然一到，陸樺就立馬躲到他身後，催促著他進屋。
杜杉舟看到他來了，打了聲招呼，便一起去廚房備料。陸樺跟在丘奕然身後，又挑了個遠離杜杉舟的位置刷扇貝。
一開始都是聊近況，丘奕然說著說著就聊到正事上：「現在的用戶大多是女性，我們現有的課程有大部分都是針對男性，課程的方向可能要調整一下，我晚點開個 Excel 表，你們看要做哪種就記錄一下，不要撞了。」
現在有很多用戶都是從他的IG上過來的，一下子就把應用商店的下載量推上來，這也帶動了更多人下載。要是不捉緊機會，留住現有的用戶，那之前做的功夫就白費了。
杜杉舟也是認同的，伸手拿過陸樺旁邊的鹽巴：「行，不過這宣傳方面是不是也要想辦法吸引男性顧客，不然現有的錄影就有點浪費。」
「這個也是個新的切入點，等下載量穩定下來，看看之後的用戶數據，再一起想想策略。」丘奕然看到他不太方便，讓了一下：「要把調料味拿過來嗎？還是我跟你換個位置？」
還沒等陸樺反對，杜杉舟就拒絕了：「不用，我用的不多，有鹽巴就夠了。」
丘奕然繼續說道：「公司現在只要持續推出課程，等課程點擊量去到一個地步，纔要擴展客羣。現在普拉提很受歡迎，但我們三個都不會，到時候可能要考慮一下要不要招募其他教練。」
陸樺被他們一人一句說得腦袋都脹了，杜杉舟把鹽巴放回去，又接道：「也是，到時候我們再從健身室給你推薦人。」
「好，你們介紹我也放心。」
杜杉舟搓著魷魚，開啓了新話題：「你那皮帶甚麼牌子的，很少見黑色的扣子，等我們公司賺到錢想買一條。」
陸樺在旁邊聽著，想到杜杉舟一直在觀察別人皮帶那位置，刷得更用力了。
「玥玥送的，也不知是甚麼牌子。」用了半年也沒掉皮，挺耐用的，釦子是黑色的，顯得低調，穿黑色褲子也不會搶了目光。
「不錯呀。」杜杉舟手肘推了推丘奕然：「上次說的那事，你們進度怎樣了？」
這些渾話在他們男生之間算是常見的，就是打打嘴炮，上次陸樺也有開過玩笑，但這回他就有些不滿了，直接就阻止他問下去：「別人的私隱，你就別問了。」
陸樺一直不站在杜杉舟旁邊，也不搭話，現在一開口就是和陸樺唱反調，這場景似曾相識。杜杉舟又一直逗陸樺似的，藉故要拿東西，一直把手搭過去。
丘奕然感覺他們兩個人氣氛有點不對，看起來是上次和杜杉舟吵架的事沒處理好。他被夾在中間，看著他們你追我躲的，很是心累。
在陸樺再一次拍開杜杉舟時，他終於忍無可忍：「你們兩個一定要這樣嗎？」
陸樺沒想到在他背後動作會被發現，訕訕地收回手，向他告狀：「不是我，是他一直煩我。」
「你想多了，調味料都在你這。」杜杉舟拿過陸樺面前的黑胡椒。
裝模作樣！敢做不敢當！
陸樺已經氣瘋了，偏偏杜杉舟在這時還火上加油，勾著脣朝他笑。
丘奕然不想捲入他們的紛爭中，也想他們快點和好，不然以後還要一起合作，就怕他們意氣用事：「你們兩個有甚麼事都拿出來聊，不要這麼幼稚。」
見杜杉舟還在笑，牙沒露出半顆，嘴角的弧度卻帶著滿滿的嘲諷意味。陸樺氣不過，直接把位置讓出來：「我都弄好了！」
他大步走出廚房，丘奕然看他這樣子，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也不知一件小事怎麼會弄到現在這地步。見杜杉舟也一直在關注客廳的動靜，便問：「你們怎麼了？是不是又吵架？」
杜杉舟收回目光：「沒甚麼，過幾天就好了。」
丘奕然察覺到他話裡的敷衍，又道：「陸樺好像真生氣了，你們都認識這麼久，如果是上次那件小事就算了吧。流點血而己，朋友之間，沒必要弄得這麼僵。」
「嗯。」杜杉舟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看到撒多了調料的扇貝，默默地倒掉。
此刻，陸樺獨自在客廳裡坐著，聽著廚房的動靜自我反省。覺得自己剛纔反應不該這麼大。
如果是從前，杜杉舟逗他玩，他也不會發脾氣，但現在對杜杉舟的接觸，他只覺得慌張，而且丘奕然就在旁邊，要是被他發現了甚麼端倪，那要怎麼辦。
自己都是大人了，應該要冷靜地處理問題，這樣發脾氣走出來，只會影響了大家的心情。
陸樺正在深刻地自我反省，眼前就出現一碟炒魷魚，香氣撲鼻，剛纔的事已經拋在腦後。
杜杉舟把筷子遞給他：「這是另外炒的。」
「哼。」陸樺撇過臉，撇了撇嘴，嘴角卻微微上揚。他雖貪吃，但也不容易被這一碟菜收買，除非他主動認錯。
這些年杜杉舟一直在照顧他，做得夠多了，所以他也不自覺有些依賴杜杉舟。他不想改變這段關係，又不想釣著杜杉舟。
這些天因爲杜杉舟，他都吃不下飯了。
筷子被塞到他手裡，杜杉舟坐到他旁邊，放輕語氣說道：「對不起，我上次不該開玩笑，可你一直避開我，我沒辦法解釋。」
這段時間他試探了幾次，陸樺好像也察覺了，一直避開他，迫不得己要一起時，也會眼神閃躲，這讓杜杉舟更覺得他應該沒那個意思。說到底⋯⋯性向是改不了，喜惡也不會因爲死纏爛打就改變。
陸樺身邊只剩他一個人，如果跟他告白了，勉強他接受自己的感情，只會在他心中種下一根刺。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於是，他決定退一步，做回朋友。
陸樺夾起魷魚，氣定神閒地吃起來：「那你解釋吧。」就看他怎麼狡辯。
杜杉舟坐在他對面，表情認真：「也沒甚麼好說的，就是開玩笑，沒別的意思。」
「不是還讓我負責嗎？」
陸樺吃魷魚的動作慢下來，臉頰塞得滿滿的，加上反問的語氣，像是一隻生氣的倉鼠。
「吃了我的魷魚，還氣呀？」
陸樺見他又回覆以前的樣子，鬆了一口氣。但另一方面心裡又覺得不舒服，他故作經鬆說道：「就親個嘴的事，還讓人負責⋯⋯」
「看來你很有經驗呀。」杜杉舟笑著說，眼裡卻不帶笑意。
「那當然，我親過的女人兩隻手都數不下。」陸樺眼神一閃，，偷偷看了杜杉舟一眼，見他表情沒有變化，才終於開始信他的話了：「你呢？說得滿天飛，該不會⋯⋯」
「我只對喜歡的人才這樣，不像你。」
陸樺嚼著魷魚，試探問道：「那你喜歡誰？」
「你⋯⋯」杜杉舟想了想：「也認識的，王記者。」
王明蕎轉去時事部前問他拿了電話，畢竟有人脈，不用就浪費了。國民男友宋輝的武術指導，可不是誰都能攀上這關係。
自此在成爲時事部記者前，杜杉舟每天早上都會被她查一次行程。他本來還覺得麻煩，到後來時不時還會拿她之前自作多情的事調侃，和王明蕎關係算是熟絡了。
借她做煙霧彈，再好不過了。
陸樺微微一愣，想到他們一開始就火水不容，到現在確實有在連繫，覺得不無可能，可是⋯⋯他覺得他們不太合襯。
他一時間不知說甚麼，隨便回道：「是嗎⋯⋯挺好的，那你，努力。」
杜杉舟拍了拍他的頭：「慢點吃，我回去廚房幫手。」
陸樺莫名就有點生氣，放下了筷子。這種事是可以開玩笑的嗎，有喜歡的人，還這樣逗別人，虧他還認真地考慮過。
手上的炒魷魚炒出來有一段時間，涼了些，感覺也沒剛纔的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