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掌控之外

一瞬間林悅玥心中涌起一股無助的情緒,感覺整個世界都與她背道而馳。四周的聲音彷彿變得遙遠,只有她的心跳如雷鳴般震耳欲聾。

在林悅玥絕望的呼喊聲中,的士司機迅速撲向那個掙扎的人,抓住他的手腕,與丘奕然一同將他按倒在地。兩人合力,將他的手固定住,迫使他無法再揮舞那把小刀。

林悅玥果斷拿走那人手上的小刀,從身上抽出細腰帶,迅速捆住那人的雙手。

「還好來得及,你沒事吧?」丘奕然喘著氣,轉過頭來,眼神中充滿了關切。他的手微微顫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要是他來遲一步,面對利刀的就是她了。

林悅玥看向他,發現他似乎尚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我沒事,但你⋯⋯」她努力讓自己放鬆,試圖掩飾內心翻涌的情緒,卻始終無法掩飾內心的慌亂,眼珠不自覺潸潸而下。眼前視線模糊,她翻找著包包,認出那熟悉的輪廓,拿出紙巾壓住他的傷口。

丘奕然注意到她擔憂的眼神,這纔回過神,感覺到臉上的溫熱,可能是剛纔的小刀劃到臉了,他沒怎麼覺得痛,應該只是個小傷口。

「真的沒有受傷嗎?」丘奕然的聲音變得柔和,目光中滿是關心,緊緊握著她的手,感受到她的體溫,似乎想用這份力量讓她安心。

「真的,你別說話了,傷口會裂開。」林悅玥聲音緊繃,眼角的淚水依然不由自主地滑落,臉上已經布落淚痕。

丘奕然笑了笑,試圖安撫她:「沒事,小傷口而己。」然而嘴角一扯,頓時感受到一陣刺痛。

的士司機看不過眼,那張紙巾都染紅了,幫腔道:「年輕人你女朋友都叫你別說話了,你臉上的傷口不是小傷口。」

被壓在身下的那人聽到,發出奇怪的笑聲。

林悅玥心裡內疚得很,沒留意到那人的動靜,眼神鎖定在丘奕然的臉上:「對不起,我不應該叫你來的⋯⋯」他臉上那道刀痕從眼下劃到下巴,刻目驚心,血痕一直往下滴血,他卻第一時間關心她,比起被他拒絕,這更讓她心痛。

「我沒想過會這樣的⋯⋯對不起⋯⋯」她愧疚得一直道歉,丘奕然雖然被制止說話,但還是輕輕拍著她的背,穩定她的情緒。

地上的那人看到兩人置他於無物,怒火中燒,開始大叫起來:「林悅玥是你害他的,都是你害的!」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怨恨與不甘,試圖將所有責任推回到林悅玥身上。

就在此時,警笛聲從遠處響起,刺耳的聲音撕裂了混亂的空氣,警察迅速趕到現場,將地上的人拉起來。

藍紅的警燈在夜空中閃爍,照亮了地上的血跡、小刀,以及那個人臉上的不甘和瘋狂。

「蘇華潤!」林悅玥的怒火在一瞬間爆發,手握成拳,毫不留情地揍向他的肚子:「你還死性不改!」

警察見狀,立刻制止了她的行爲,迅速將兩人分開,嚴厲地警告著林悅玥。

此時的林悅玥心中卻如翻涌的海浪,無法平靜。場面陷入一片混亂,警笛聲引來了附近的居民,他們紛紛聚集在一旁,竊竊私語,目光中帶著好奇與不安。

在噪雜的聲浪中,蘇華潤的聲音格外清晰而刺耳:「要不是你害我被開除學籍,又到處抹黑,我會走投無路嗎?你知道因爲你,我找工作有多辛苦嗎?只能屈居在快餐店洗碗,都是你害的!現在你男朋友都因爲你受傷,你活該!」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根刺,狠狠刺入林悅玥的心中,令她的胸口如同被重重打擊,疼痛而無法呼吸。

耳邊是他嚷嚷鬧鬧的聲音,林悅玥雖然聽進去了,但此刻她的心思早已被丘奕然的傷勢佔據。所有的責任與自責,都在此刻凝聚成一股無法承受的重擔。身邊的吵鬧與指責都變得遙遠,唯有丘奕然的身影在她心中愈發清晰。

恍恍惚惚來到醫院,四周的環境模糊不清,牆壁的白色似乎在她的視線中變得刺眼,冷冷的醫療氣味讓她的心情愈發沉重。

腦海中反覆浮現著丘奕然受傷的瞬間,彷彿那一幕永遠無法抹去。她的心裡充滿了懊悔,爲什麼沒有及時保護他?

「請稍等,醫生馬上就來。」護士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卻無法驅散心中的憂慮。

她暗自回想著剛纔蘇華潤的話,心如刀割,心中不禁想著,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沒有找他,纔不會導致如此的局面。

「一星期後回來拆線,洗臉洗頭都儘量不要碰水⋯⋯」醫生的叮囑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擊著她的心。

看著丘奕然臉上蜈蚣般的縫線,林悅玥的心中一陣劇痛,彷彿每一針每一線都刺進了她的心。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沒有打給你的話⋯⋯」她低聲喃喃,咬緊了嘴脣,強忍著眼淚,卻還是無法控制地滑落下來,打溼了她的手臂。心中充滿了自責,恨不得回到過去,讓自己不去撥那通電話。她想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龐,卻又怕觸碰到那道傷口。

丘奕然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柔和,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把另一邊臉貼在她的手上。那一刻,她感受到他肌膚的溫度,心中不禁涌起一陣暖意。「不是你的錯,要是你沒打給我,我會難過。」他的輕聲安慰如同一股暖流,讓林悅玥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但內心的愧疚依然如影隨形。

「但你不該打給我的,萬一我沒聽你的電話,你應該找他⋯⋯還有你的保鏢呢?這段時間不太平靜⋯⋯」他的語氣中雖然帶著擔心,卻也透著無力。心中思緒翻涌,擔心未來的種種可能,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外。

丘奕然此時,林悅玥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瓶噴霧,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丘奕然看他手中的噴霧,一時反應不過來,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看他還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她又拿出了警報器,說道:「你有教我用的。」

「而且不是有你在嗎?我都沒用上。」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控訴,但更多的是隱藏在心底的依賴和希望,如果她身邊一定要有個人保護,她只希望那個人是他。

丘奕然有些動搖,但他答應了的事不能反口,更何況現在事情還沒解決:「我下次不會出來了。」這是他最後的決定。

經過今天這事,林悅玥不信他對她只是普通朋友,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不是不打算再見我嗎?怎麼還出來了?改變心意了?」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該跟我在一起的。」丘奕然的聲音低沉、沉重,字字如釘,讓她的心也隨之沉下去。他從一開始就明白,這段不切實際的感情,註定無法走得長遠。

「甚麼兩個世界?」林悅玥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透著一絲不甘。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抗拒的情緒,彷彿不願意承認他所說的真相,想要掙扎著反駁。

「不是喜歡就能走下去的,家世背景這些改變不了的因素……」丘奕然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語氣中透露出對未來的迷惘與無奈。心中的掙扎如同潮水般涌來,迫使他不得不承認這段感情的無力。他明白,自己無法輕易放下,現實的重擔卻如同巨石般壓在他的心頭,令他喘不過氣。

林悅玥想反駁,但在他面前,她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在不幸的人面前,表示這些不幸對他人而言不成考量,是不尊重且有些羞辱的行爲。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心中充滿了掙扎與困惑,似乎在努力尋找一個出口,想要面對這不斷縮小的未來。

「我不想知道這些,你只要告訴我⋯⋯」她頓了一下,想逼使他面對自己的真心,語氣堅決,卻因緊張而稍顯顫抖:「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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