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城廓只是放大一些,全貌顯於眼中,依稀能夠看到行人如螞蟻一般或進城出城,井然有序。
起碼還有數裡,姚乾舔了舔嘴脣,正要休息片刻,耳朵一動,卻是聽到些微聲響與另邊。
他身軀竄動,迅捷而行,不過半盞茶時間,已經不知行進多遠,一條大道之旁,一處簡易搭成的茶寮映入眼中。
這茶寮不大,而且十分簡易,只是用篷布頂起,下面放置幾個空桌椅子,在篷布四周下面則是放置着不少凳子,似乎給行人休憩休整所用。
姚乾掃視一眼,就將所有茶客看在了眼中,最邊上一桌似乎是山中擔夫,蓋因在他桌子不遠處還存放着數捆乾柴,大概是擔入城中販賣彌補家用,而坐在桌邊的是兩個中年男子,大約三十以上,面色漆黑,身上衣服也是簡樸,一看就是窮苦人家。
而坐在他邊上的一桌則是一位算命老者,雙眼泛白,似乎是一個瞎子,而在瞎子的旁邊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年輕小童,正搖晃着椅子,口中哼着童趣俚曲,不時喝一口桌邊清水,頗爲有趣。
而在這算命老者旁邊,又有一對年輕夫妻,大約二十來歲,女子長相溫婉,男子一身士子服,看上去似乎是讀書士子,氣質嫣然。
最後一桌則是四位江湖打扮的漢子,孔武有力,氣質森然,似乎帶有淡淡的煞氣。
姚乾只是掃了一眼,也不在意,直接走到茶寮空桌處最後一個空桌子旁坐了下來,然後一個妙齡少女,臉色酡紅,倒是美豔,不過布衣荊釵,也難掩嬌色,給人一種出淤泥不染的憨態可掬。
少女來到姚乾桌邊,對他笑了笑,然後就提了一壺茶來,似乎頗爲羞澀,也不說話,直接鑽入了茶寮之中,然後從茶寮燒茶處,一個老者擡頭,似乎是茶寮掌櫃,笑道:“客官請用。”
臨近城郭,姚乾也要休息一會,這麼長時間的趕路,少見外人,他也要聽聽這些人說什麼,這茶寮倒是聽取江湖消息的便捷之處。
心中如此想,他倒是也不急着離開,到了一杯茶水,又暗中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微微一笑,就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不過他畢竟趕路口渴,而且這些人大多談論不過零碎之事,讓姚乾完全摸不着頭腦,索性也懶得在聽,對店家說道:“店家,多少錢?”
“十個大子就行。”
燒茶老者人都沒見,聲音就冒了出來。
姚乾摸了摸身上,臉上顯露出苦笑來,他這一路,大多自給自足,兜裡倒不是沒有銀子,實在是沒有這十個大子?不過他也不是賴賬之人,從胸口摸了摸,掏出一塊銀錠來,這還是姚乾從徐仲達的積蓄裡面拿出來的,當初徐仲達從徐氏裡面拿出來的,大都都是五十兩一塊。
看到姚乾將五十兩銀子放在桌上,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誰能想到,路邊茶寮,竟然有人拿出五十兩銀子來付賬,不說大材小用,實在是用大炮打蚊子。
那少女看到姚乾放在桌子上面的五十兩銀子,也是目瞪口呆,似乎看錯。
而就在這時,另一邊那一對夫妻打扮的年輕人卻是朝着姚乾這邊走了過來,兩人看到桌上銀錠,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覺呼吸都變得大了一些,看向姚乾的目光,就差跟移動寶庫差不多了。
這女子率先來到姚乾身邊,從胸口處掏出一塊牌子,這牌子乃是黑木所鑄,上面陰刻着一個大大的‘捕’字。
將牌子在姚乾眼前一掃而過,那女子尖聲說道:“小子,我們乃是南靖城捕頭,數十天之前,南靖江寧郡中,豪門吳氏一夜之間被強人所滅,庫中數萬兩銀子被盜,我們一路追索到了這裡,你總算是顯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跟我們走吧。”
而隨着女子說話,那一直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卻是腰間取出一套鎖鏈來,要將姚乾抓住。
姚乾冷冷一笑,卻沒有想到,還沒有進城,就遇到責難,看來自己真是多事之秋,黴運上頭,走到哪裡,都有倒黴事撞到自己。
心裡想着要不要直接動手,將之拿捏,讓這種鼠輩都敢打自己的主意,也是殺雞儆猴。
看到姚乾並沒有任何就範之意,那女子臉色更是猙獰,將手中黑牌朝着四周一掃,再次尖聲說道:“我們乃是南靖城中捕快,現在捉拿殺人盜財之劫匪大盜,望大家作證,我們擒拿此賊,一起進城交付官府。”
兒身後年輕男子也是嘿嘿冷笑,逼近而來,口中發出桀然之音,道:“小子,你莫要自誤,如果不是你做的,青天老爺自會給你做主,若是反抗,必殺無論。”
他卻是狠狠威脅起來。
姚乾臉上更是冰冷,就連密族他都無所謂,手中更是不知道多少密族的鮮血,這兩個撿徑毛賊,也敢打他的主意?
他正要出手,可是另一桌卻是發出冷哼一聲,那兩個擔夫大漢卻是來到身前,從胸口處掏出一塊黑色腰牌,上面卻是一個雄鷹展翅,栩栩如生,彷彿要撲殺桀驁之態。
看到這塊令牌,姚乾心中一動,卻是當初自己見過的那幾個年輕人映入他的記憶中,鷹揚衛。
“哼,黑心鬼夫婦,你們巧言令色,招搖撞騙,竟敢用我們官府之名義,我們兄弟早就已經開始捉拿你們了,倒是沒有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跟我們走吧,還有那位小兄弟,你幸虧沒有跟這兩位離開,這兩個乃是道上有名的巨匪夫妻,慣犯假冒官府中人,借勢欺詐,等你跟他離開,進入林中,他們就會動手,殺你取錢。”
這兩個漢子倒是無比正義,對姚乾解釋了一番。
姚乾本來已經準備動手,倒是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兩個是假的,後面兩個纔是真的。
他臉上不見任何的表情,似乎一切都不在意,可是心中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