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竹屋外,楚槐序和韓霜降對坐而食。
他就像是一個很賞臉的熟客,跟個飯桶似的食慾非常好。
兩人就像是嘮家常似的,把自己今天在藏靈山的事情,給傾訴了一番。
楚槐序聽着韓霜降的講述,聽懂了她這一路上山,有過數次糾結。
一路上,選擇了她的器靈,還真不少。
其中更是不乏上品靈器與超品靈器。
不像楚槐序,除了劍靈外,只有那枚與煉體相關的玉佩,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但他卻跟個渣男似的,讓它稍安勿躁,結果第二次上山的時候,都沒多看人家一眼。
沒辦法,他已經沒有權利再選擇靈器了,一人只能拿一樣,看了只會更難受。
“沒事,【鷓鴣天】是最適合你的。”楚槐序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說着。
韓霜降點了點頭,她自然認可這一點。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第一次上山的時候,它也選擇了你,對嗎?”
楚槐序一邊給自己夾菜,一邊很坦然地說着:“明知故問!”
他很快就出言補充了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寬慰她:
“你也不要太過在意,這滿山的靈劍,哪把靈劍的劍靈沒有選我?”
“別的劍靈見了我,可比它激動多了!”他一臉臭屁的表情。
大冰塊點了點頭,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幾分怪異,但也不好說什麼。
如今,【鷓鴣天】已經認主,她與劍靈只覺得親暱,倒也不想再去糾結這等“細枝末節”。
她還能怎麼樣呢?
——當然是原諒它。
此刻,冷臉少女問道:“你拿的是道祖的劍鞘?”
“嗯。”楚槐序點了點頭。
他沒有跟她提及黑色珠子,因爲這並不符合藏靈山的規矩。
他早就想好了,明面上的靈器就是劍鞘。
“它叫什麼名字?”大冰塊很是好奇。
“好像.沒有名字?”楚槐序有幾分不確定。
像韓霜降的【鷓鴣天】,劍身上是刻有字的。
這柄木質劍鞘上只有一些古樸的簡單紋路,並沒有刻字。
包括李春鬆跟他講述關於劍鞘的故事時,也沒提及它的名字。
“這劍鞘本來和一把木劍是一套的,是君子觀上的制式劍,我猜可能就叫.君子劍?”楚槐序這般說着,也是在瞎猜。
“所以,它可能就叫君子鞘?”他臉上一笑。
但是,君子劍這三個字,他是不怎麼喜歡的。
會讓他想起《笑傲江湖》裡的嶽不羣。
因此,他方纔也只是在瞎嗶嗶,他懷疑壓根就沒名字,否則的話,道門不該沒有記載纔對。
這讓他突然覺得:“道祖這人貌似很懶得取名?”
他修煉的功法也沒有名字,是後人尊稱其爲《道典》。
他一直隨着攜帶的劍鞘,也沒有名字,以至於後人在講述時,也只能稱呼其爲劍鞘。
就連山上那把被他鎮壓的青銅劍,其實也沒有名字。
大家習慣性的稱呼其爲【道祖劍】。
“既然那把醜劍叫道祖劍,那我這個劍鞘肯定就不能叫道祖鞘了。”
“因爲慈善賭王說了,它倆並不是一對。”
“誰要跟那醜八怪搞情侶名啊,咱這劍鞘一看就雅!”楚槐序心想。
他給自己夾了塊肉,扒了一大口飯後,他筷子下意識地在米飯上輕輕戳了兩下。
“大冰塊,你說.這劍鞘雖然貴爲道祖遺物,但我現在是它的新任主人,給它取個名字,不過分吧,應該不算逾越吧?”他問韓霜降。
“這我該如何答你?”冷臉少女臉帶寒霜,堅決不接鍋。
你要取名就取名,諮詢我的意見做什麼!
這我哪知道啊?
楚槐序聞言,微微一笑,目光則在桌上放着的【鷓鴣天】上停留。
他自顧自地繼續說着:“道門的很多靈器,都是用詞牌名來命名的。”
“因爲道祖那十位真傳弟子,他們的本命法寶皆是以這種格式命名,貌似名字都是道祖在書上隨手翻的。”
“那我這劍鞘本來就是道祖的,不如也用詞牌名來命名吧。”楚槐序覺得這也說得過去。
韓霜降聽着這話,她一聲不吭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說出名字。
楚槐序放下碗筷,看向了藏靈山的方向。
“今日,那把山上之劍引發瞭如此大的風波.”
“以後,便叫它【定風波】吧。”他意有所指。
飯後,韓霜降去洗碗。
楚槐序回到了竹屋內,站在徐子卿的房間前,有幾分苦惱。
——他已經沒有乾淨外袍穿了!
先前,他把髒衣服全掛在少年的門口,等他回來看到了,自會去洗。
現在好了,他身上這件實在是太髒了,乾淨的裡衫倒是還剩一件,明天只能從髒的外袍裡面選一件相對最不髒的.
“明天如果門主和長老們不來尋我,那我便去寒潭看看他。”
“怎麼能一直修煉呢,偶爾也要出來透口氣,給師兄把衣服洗乾淨了再回去啊。”
“年紀小就是不懂事!”他決定明天狠狠責備他。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楚槐序在蒲團上坐下,將【定風波】從儲物令牌內取了出來。
很多修行者的本命靈器,就有點像是《寵物小精靈》裡的皮卡丘。
其他神奇寶貝都願意待在精靈球裡,唯獨皮卡丘不肯進精靈球。
本命靈器,也往往如此。
其餘的法寶,大多隻是含有靈性,但本命靈器是被溫養出成熟的器靈的。
有了靈智,逼事自然就多。
此刻,楚槐序的大手在黑木所制的劍鞘上緩緩撫過。
他的手掌在觸碰到那顆黑色珠子時,只覺得體內的靈力彷彿又受到了牽引。
“劍鞘是超品靈器,這顆珠子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就算扔個【信息探測】過去,系統給予的反饋也是一連串的問號。”他心想。
事實上,他給劍鞘滴血認主,讓它成爲自己的本命物,也未嘗不可。
好歹也是超品靈器,品階已經足夠高了。
他玩《借劍》的時候,也不曾擁有過這種級別的法寶。
整個玄黃界,這種級別的靈器都是稀罕物,東洲玩家手中的超品靈器,撐死了也就個位數。
“可是,這珠子有點過於神奇了。”楚槐序心想。
在他的認知裡,其實是這顆珠子選擇了他,而非劍鞘。
【定風波】純粹是被這顆珠子給一起拽下來的,是它送的贈品
因此,就算這顆黑色珠子很神秘,他心中依然無比糾結,且更傾向於讓這顆珠子當本命物。
“它是抽空了我體內的靈力,然後就解開了劍鞘上的封印。”
“所以,它是鑰匙?”
“還是說,其實《道典》的靈力纔是鑰匙?”
楚槐序暫時得不到答案。
更讓他有點無奈的是,這顆珠子有點像是個.死物?
劍鞘上,他尚能感覺到幾縷靈性,雖未凝聚成器靈,但靈性是存在的。
靈器靈器,重在這個靈字。
可珠子上卻什麼都感覺不出來。
如果不是冥冥之中的那一縷牽引,他真會認爲這是死物,而非靈器。
“或許,也正因如此,才使得道門的前輩們也沒看出什麼來?”楚槐序在心中猜測。
“我帶它下山的時候,等於山上石臺上的封印都解除了,在沒有封印的情況下,慈善賭王也沒留意到這顆珠子,只關注了劍鞘。”
他開始讓系統進行判定。
沒有本命法寶的玩家,只需雙手拿着無主之物,然後眼睛注視它十秒,系統便會彈出提示:【是否讓其成爲您的本命靈器?】
對於楚槐序來說,這個輔助功能,有兩個好處。
其一,能讓他知道:在系統的判定裡,這珠子到底算不算是靈器?
其二,那就是對此事進行隱瞞。
修行者認下本命靈器,最樸素的手段就是滴血認主,然後再用一縷神識作爲牽引,留下神識烙印。
除此之外,也可以使用方式。
有些人還會選擇先用神識溫養個十天半月,然後再取一縷神魂,最後再進行認主。
花裡胡哨的手段,有好有壞。
楚槐序打算直接靠系統綁定。
因爲他也不確定,這些道門高層近期會不會特別留意他。
實時用神識探測,那是不可能的,這也太累了,而且人家也很忙的,又不是沒事幹。
但近期畢竟特殊.
“可不能讓人知道我在山上多拿了一件。”
可是,通過系統綁定本命物,他就不慌。
畢竟系統是他的外掛,無人可以察覺,連他耳邊屢屢響起的系統提示音,都沒人能聽見。
一念至此,他便把劍鞘放在雙腿上,然後雙手看似是在握着劍鞘,其實把【定風波】上掛着的黑色珠子給拿了起來。
楚槐序定睛看了十秒,眼前果真彈出了系統提示。
“【是否讓其成爲您的本命靈器?】”
楚槐序心念一動,選擇了:【是】。
下一刻,那一縷冥冥之中的牽引,開始變得越發強烈!
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在他的心頭滋生。
與他心意相通的不再只有識海內的心劍,此刻又多了一物。
這一刻,那毫不透光的黑色珠子,在他眼前產生了變化。
唯有在楚槐序的眼裡,這顆珠子是半透明的!
他往裡一看,能看到珠子裡頭竟有一物!
彷彿裡頭還有一處神秘的空間!
那是一尊鼎,一尊.藥鼎?
剎那間,楚槐序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腦中彷彿有驚雷轟然炸開!
他再一次想起了關於山上那把劍的傳說。
“道祖的劍,關於它的傳說有很多版本。”
“其中有一個便是邪劍版。”
“而在這個版本中,有提過一嘴。”
“據說,道祖乃是煉丹師,其本命法寶乃是一尊藥鼎,但其嚮往劍道,雖無本命劍,卻一直自稱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