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面具人
碧海真人沒再多言。
去書架上抽出一本《符道基礎》，也沒忘了林凡最開始想要看的丹道書。挑出兩本薄薄的小冊子，一本《低階丹方》，一本《常用藥植圖譜》，放在符書下面，往外走。
“晚膳時間到了，這三本你帶回去慢慢看吧。”
林凡沒有拒絕。
食堂供應的飯食大多是築基以下的弟子們去吃，有固定的供餐時間，過時不候。
聽說，食堂也是可以單獨留飯的，還可以單獨點菜，但那也不是低階弟子們的特權。
吟月塢這樣的外客峰有單獨的小廚房，宿澤昨天也問過她要不要開火，但林凡覺得沒必要那麼麻煩。
食堂的飯菜還是可以的，雖然比不上800和特事所，但遠比學校食堂水平要高得多，能抵上機關食堂的水平。
她在後廚幹了這麼久活，心知餐食乾淨衛生，營養也均衡。反正她也吃不出味道，就趕個熱鬧，何必折騰人呢？
只不過經過中午之後，吳憶和關瑩也都認過了門，林凡也沒有了非去食堂吃飯，讓人圍觀的必要。
碧海帶着林凡去到之前那個睡着人的圓臺，屈指在木質檯面上敲了敲。
“日後要是往外借書都要到這裡來登錄一下，否則出不了藏書閣的門。”碧海轉頭跟林凡解釋，再轉頭過去，臺內還是沒人。
林凡分明看到裡面一角衣服布邊，看碧海又敲了敲檯面，卻完全沒有惱怒的意思，心裡確認這位定然是個大人物了。
“起來啦，借書啦……”碧海的聲音不高。
不知是他性格本就溫和，還是對面前的人不敢高聲語呼和，但聲音迴盪在空曠的房間裡，驀然就大了起來。
圓臺中突然直愣愣地立起了一個腦袋，光看後腦勺都看得出他的睡意迷濛和滿身的不情願。
那人定了一會兒沒動，碧海也沒催，只將手裡書放在了臺上。
就在林凡以爲裡面的人是不是又坐着睡着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轉了個過來。
面上帶着一張花裡胡哨的鬼臉面具，兩個大眼珠子又大又鼓突在面具之外，中間戳了兩個細孔，形成黑色的陰影，正好對應瞳孔的位置。
那面具雕刻地很有神采，並不算恐怖。只是在長天門藏書閣這種顏色寡淡單一，破局文化氣息的地方，突然看到這麼濃墨重彩的一個面具，總讓人覺得非常突兀。
但搭上那人凌亂的頭髮，歪倒的髮髻，散亂的衣襟……好像那面具的存在，又很融洽了。
那人不聲不吭，頭也不擡地伸手，精準地摸走檯面上的三本書收到臺下。也不知他在臺下做了些什麼，淅淅索索一陣聲音，三本書被扔到臺上，東倒西歪地散開。
林凡瞄了一眼碧海，他依舊沒有一絲惱怒，只是略帶無奈地伸手將書拿起。再看那人，已經轉回去又躺了下去。
連長老都敢不鳥的大佬？
林凡接過書，帶着對面具人的好奇跟碧海一起出了藏書閣。景色一陣模糊之後，她纔想起……
“真人，”她問，“不是說，借書要付靈石？”
她沒付靈石，也沒看到碧海付靈石。
“借書的確要支付靈石，貢獻點亦可。”碧海對她笑笑，“不過，這書是我借的，所以是記在我賬上。我們在各處出入繁多，不像你們弟子筆筆清算，都是記賬後統一結清。這三本書不值幾個錢，不用放在心上，拿回去慢慢看吧。”
林凡心想，對於一峰長老來說，幾本書的確不值錢，也沒跟他客氣，禮貌道謝後就離開了。
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那書的確不值錢，但那兩張符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碧海就直接送給她觀摩了。爲了引起她的興趣，博得她的好感，他可真是隱晦自然又煞費苦心啊。
林凡回到吟月塢，晚飯已經拿回來了。
正堂後，小花園裡的那間房因花園裡的景色直接被她定做書房。宿澤已經收拾好了，筆墨紙硯，該有的都有，只是書架上空蕩蕩的。
她將書房在桌上，身後的小圓桌上，晚飯已經擺好了。
吃完飯，桌上的檯燈已經自動亮了。
那是澄空早年做出的機關，是普通燈盞外形，只不過內部發光的不是燭火，而是某種熒石。他在燈罩的內側做了一些機巧，讓熒石只有在光線暗時自動發光。
林凡研究過，沒看懂，但對這種類似於理工科技類的小手藝嘖嘖稱奇。感覺修仙界科技也沒有那麼滯後啊。
她問宿澤，這樣方便生活的東西已經這麼普遍了嗎？
宿澤笑說，並不是。熒石不算稀有，但難尋，少有拿來做燈芯的，是外客峰特有的擺件。
林凡這才知道，澄空給自己的優待，可不僅僅是一個單獨、私密，風景優美的空間而已。
這座峰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甚至僕役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她是佔了大便宜了。難怪吳憶來的時候一臉驚歎，原以爲是跟白玉峰景色不同的關係，現在想來……
林凡沒被那些有的沒的佔據太多思緒，她專心致志地看書。
丹方和圖譜都是記憶性的東西，林凡過了一遍，就記了個七七八八。紙上談兵的基礎資格已經具備，現在需要的是實踐的機會。
也不知碧海是不是有意的，符書要比另兩本書要厚得多，但內容也並不晦澀，反正林凡看來是淺顯易懂的。
在特事所的時候，她就知道。符籙是由符師感應天地規則，抽取能量後，按紋路繪製，將能量蘊藏其中，因此含有規則之力。使用的時候由指尖聚力觸發，拍出引爆。
在蘭星上，符籙的使用是受個人異能屬性限制的，必須要同源，或者近源才能激發。要不就只能用手撕符。
但在珀圇世界，卻沒有這方面的限制。只不過比起特事所根據蘭星現狀做出普通人能手撕的符籙，這裡的符籙必須要由靈力才能激發。
普通人和修煉者之間有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林凡將書看完後，覺得符道跟丹道有些異曲同工。
符道要記符文，丹道要記丹方。但這些不是難點所在。
難的是，畫符的過程中，如何牽引天地規則，將巨大的靈力約束在筆尖，心隨意動地繪製出整個符文。
煉丹也是，怎麼精確掌控好火候。要知道，丹火不是燒飯火，是需要神識控制的。
所以說兩者異曲同工，因爲終究都是神識對靈力的掌控。
而她呢，不缺靈力，神識又在上一個世界被惡毒怨氣拓展到半神之姿，對元素掌控力又早被米姣調教得細緻入微……
林凡合上書，起身往臥房走去。
如果此類道法都能觸類旁通，那對她來說，都學就未必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