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幾個人多轉一圈也沒多出什麼東西。
最終，還是鬱斯年看出了些不同。
“有陣法！”
此刻，他們正站在宮殿中央的九層高塔上往下眺望。
“嘖~”塔頂上，杜星宇不依不饒的聲音響起，“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還用你說？”
他從屋頂翻身下來，將林凡丟在上面的銀髮飾還給她。語帶嘲弄道：“這外面的結界，還有那九龍吸水，誰還看不出是個陣法？能不能說點兒有用的？”
杜星宇也不知道跟鬱斯年到底有什麼矛盾，總是找各種機會挖苦，幼稚得像個五歲孩子。
相比之下，鬱斯年就成熟多了，每次都神色淡淡地聽着，也不反駁，像個縱容孩子的家長。
但真到緊要關頭，杜星宇又不會放任鬱斯年的安危不管，甚至比其他人要更着急。
這兩人之間有種莫名的氣場，相斥又相融。
偏偏師兄妹幾個都還沒熟悉到能深究過去的時候呢，大家也就默契地心照不宣，當做是兩個損友之間的……特殊相處方式？
林凡接過首飾隨意塞好，看着杜星宇一臉嘲諷地叉起雙手，眼睛緊盯着鬱斯年……這不妥妥的“黑粉”嗎？越討厭越緊盯。
“我說的不是那些。”鬱斯年果然並不在意杜星宇的嘲諷，扇柄指着下方的宮殿點出了幾處陣位，道，“這是聚靈陣的排布，而且不止一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此處空間水靈充盈，就是因爲這八座宮殿布有六重聚靈陣。外面的九龍吸水，也不僅僅是防禦，隱蔽的作用，也有吸聚靈氣的功能。”
六重聚靈陣？
鬱斯年此話一出，懂陣法和不怎麼懂陣法的都探出脖子仔細去看，連杜星宇都沒了找茬的興趣。
“如此說來，”沈修遠對鬱斯年的話深信不疑，立馬想到，“之所以此地河水下落，就是因爲這裡的聚靈陣不停吸納水靈的緣故？”
水靈氣蘊含在水中。
結界外的九條龍吸水斜向分佈在九個不同的方向，在表面不顯的情況下，將水源源不斷地吸入結界內轉化爲水靈氣。
而那些堆積成山，幾乎擋住結界的沉積物只不過是被一道捲過來的附帶物罷了。
“如果那些龍吸水還有吸附功能的話……”林凡託着下巴沉吟，“河道里的水缺失到一定程度，會自動將附近土地裡的水吸附過來，似乎也合理了。如此，土地變幹，雲層無水，河道回落，又是一個死循環。”
“沒錯，”鬱斯年點頭，“從目前來看，此處的大旱應該就是這處宮殿所致。”
“原因是找到了，”杜星宇蹙眉，“要怎麼解決呢？”
村長說過，這些異象都是一年前出現的。既然不是一直都存在的，理論上，將這造成異象的原因移除，即可恢復往日安寧。
但問題是，這麼大一座宮殿羣，別說移除了，他們連出去的方法還沒找到呢。進來都是連蒙帶猜撞了好運，想要移除……
此處雖然不同於普通秘境，但也算得上是一處開放式秘境。
幾人除了林凡，或多或少都是見識過秘境的，但也只是在秘境中進出。
移除秘境？那起碼要對天地規則有所領悟的分神境才做得到吧？
沉默蔓延片刻之後，還是沈修遠先開了口。
“可若是分神境的大能才能收取秘境，那佈下此處的又是誰呢？西北本就乾燥少水，此人在此處汲取這麼多水靈，又是爲了什麼呢？真要取水，不是南方水源豐沛的地區更好嗎？”
現今修仙的最高境界就是分神。分神境的那些大佬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各大宗門裡首屈一指的靈魂人物。
而據沈修遠所知，修爲最高的那些個大佬中，水靈根因爲性質過於溫和，最高也纔到元嬰大圓滿。根本沒有分神境的水系大佬。
所以到底是哪個分神大佬，會跑到這窮鄉僻壤，犄角旮旯的地方，扔下這麼一個手段極端的聚靈秘境，攝取水靈呢？
“不是爲自己，就是與自己相干的親緣，道侶之類的。”鬱斯年顯然也想到這裡了，目光轉向杜星宇。
杜星宇常年在外行走，什麼亂七八糟，雞零狗碎的消息，他知道的最多。想知道這方面的事，問他最清楚。
杜星宇得意得哼了一聲，腦袋揚了揚，才道：“分神境中有道侶的不多。道侶是水靈根的，我知道的，只有太虛宮的尹立言。但一年前並沒有他道侶出事的消息。”
“有沒有可能他隱而不發？”沈修遠問。
“沒必要。”杜星宇搖頭，“他那道侶，是丹藥堆出來的金丹。若真出了什麼情況，金丹而已，分神多的是手段處理，沒什麼隱藏的必要。最多也就是缺的天才異寶，但一年前，也沒聽說這方面市場有波動。”
沈修遠點點頭。他自己就是半步金丹，知道金丹修爲對大佬們來說，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喀拉。
若說是一個元嬰長老出了狀況，出於宗門穩定，還有隱藏的必要。
金丹？宗門裡一抓一大把。哪怕是分神境的道侶，也沒什麼隱藏的必要。
甚至因爲其道侶是分神境，只要消息散佈出去，多的是會主動討好，奉上靈藥珍寶的人，哪裡需要隱藏。
“那子女呢？”穆靖靖問，“爲人父母，會爲子女做出什麼都不奇怪吧？”
“師妹說的是，”杜星宇笑道，“只是師妹大概忘了，修士踏上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修爲越高，子女緣越淺。有道侶的分神大佬還能數出來幾個，有子女的可是一個沒有啊！”
這事兒，其實算是修仙界的不宣之秘。
高修爲總要有代價來換的嘛。能力高，壽命長，自然，子孫滿堂就別想了。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讓一個人佔了，是吧？
所以修士們在漫漫修仙長路上，通常會將弟子代償成親子養育，或是結一門道侶攜手相伴。對於子女，卻都是心中有數，從不強求的。
孩子和自身修爲選哪個？當然選修爲！
當然，這事也不絕對。
運氣好的人也不是沒有，只是機率很小罷了。
像幽夜宗的那位長老，也是分神初的時候意外有了後代，疼得跟個眼珠子似的。爲了那個大孝子收拾善後，直接將修爲散到元嬰……總之，是個父慈子孝的典範，聞者唏噓。
因爲這一例外，不少高階修士也起了求子之心。只是成功的寥寥無幾。
也因爲有這個成功案例，傳聞林凡是澄空的私生女時，纔有那麼多人覺得理所當然。
分神還能得個後代，那都是天道厚愛。五靈根怕什麼，只要澄空這個長天門掌門一日在位，廢人都能給她託舉上天。
穆靖靖不是八卦的人，只隱約聽說過某位大佬喜得貴子，極盡寵愛的傳聞，具體哪裡有杜星宇那麼清楚。
林凡不解。
“不可能爲了道侶，也不可能爲了子女，那怎麼就不能是爲了一己私慾呢？怎麼修爲高就一定代表道德也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