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信息壁壘
秘書處的兩位來人終於一改倨傲，拿出了足夠誠摯的態度，奈何安東尼奧根本不鳥，三語兩語打發了他們，看得張強是心驚膽戰。
哪怕那兩位看起來毫不在意，張強還是忙不迭地跟着去送人了，想盡量找補一些，深怕這兩位“小鬼”在背後使壞。
“吃早飯也不等我。”安東尼奧假意抱怨地走近餐桌，拋出一樣東西，“小沒良心的傢伙，虧我還一心惦記着你。”
林凡接過一看。“糖？”
安東尼奧拉開旁邊的椅子，從她手裡撕開包裝，拆開一個獨立的彩色包裝紙塞進嘴裡，“嗯~味道不錯，你嚐嚐。”
林凡看着花花綠綠的糖紙，放下叉子，也拆了一個。“你從哪兒弄的？”
蘭冰茹適時從廚房出來，給安東尼奧送上早餐，又收走林凡的空盤，乖覺地匿了。
“當然是憑顏值啊。”安東尼奧故作帥氣地撩撩他的紅頭髮，“城裡不少小姐姐，哭着喊着要跟我交朋友，這是……”
“嫖資？”林凡挑眉接道。
“去你的！”安東尼奧白她一眼，“明明是是善意的禮物。”
林凡聳聳肩，裝作一副不予置評的樣子。心裡其實知道，就安東尼奧那風流倜儻的樣兒，還真有可能勾得陌生小姐姐給他送禮物。
“說真的。”安東尼奧玩笑一收，突然正色道。“早上我自己出去轉了一圈，發現這裡的確像張強說的，氛圍比較輕鬆，沒感覺到什麼特別的緊張感和壓迫感。”
“路上的人看到我這個陌生人也沒表現出什麼戒備，倒是有好幾撥勢力的人主動搭訕，想要跟我結交。想來中心城區的人員流動是常態，小團體之間相互傾軋也是常態。”
前一天，他們雖然也在中心城區轉悠了一天，但都是在張強的帶領下。方便自然是方便，什麼都不用操心，但同樣接觸的東西都是被人爲安排好的，看到的未必都是真實。
“所以臨城對外來者的態度很……包容？對下面的勢力競爭相對放任？”林凡兩隻手細細地抹平糖紙上的皺褶，“然後呢？”
“然後我趁機跟他們閒聊，吶，這包糖就是閒聊來的贈品，”安東尼奧拿起叉子吃他的早餐，“不過可能是那幾個人都是小嘍囉，反正我沒看出他們對我有戒備的樣子，並沒透露出什麼更有用的信息。”
“我就在想，末世的原因之所以沒有被公佈，是不是有可能被民衆知道後，會動搖時局，所以被上層隱瞞了，只有站在頂端的那一部分人才能知道。”
如果信息產生壁壘，那任憑他們在下層圈子打探再久，也不可能有什麼突破的，只會憑白浪費時間。
他們來這顆星球，可不是爲了體驗生活，幫他們清怪的。
諾亞號船員的時間也很寶貴的好嘛！
“就這樣的時局，還能怎麼被動搖？”林凡在桌面上折迭展平的糖紙，頭也不擡地反問，然後把張強剛纔說給她聽的全都告訴了安東尼奧。
“聽起來是個手段了得的人。”安東尼奧沉吟，“那我們直接從上層突破，會不會更快一點兒？”
“突破上層？”林凡擡頭看他一眼，“你是說政務廳那些人？不會是指話事人吧？他可不是張強，曾培勇之流，心計遠非普通能比，我們能糊弄得過？”
在林凡心裡，這種場合讓岑方遠和崔巖上再合適不過了，都是搞Z權，玩弄心計的祖宗。
安東尼奧毫不在意地咧嘴笑。“糊弄不過就不糊弄唄，咱們屁都不知道，想要打破壁壘，接觸核心秘密，被拆穿也是遲早的事吧？”
“我可不敢小看這顆星球上的聰明人。只是覺得，咱們與其在不知情的圈子裡浪費時間，不如直搗黃龍。反正咱們實力擺在這兒，也不懼什麼。”
安東尼奧可以一招秒殺四階，雖沒見識過七階的威力，但一路上的怪都殺得輕輕鬆鬆。按這顆星球的異能等級定位的話，兩人應該都不會太低。這還沒算上機甲。
“萬一真談不攏，就打唄，打不過……應該不存在這種可能性……反正實在不行，咱就走人唄，又不是非要多事管這個爛攤子。”安東尼奧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諾亞號上的人誰要是有意見，就讓他們自己下來。說到底，末世的原因只是個引以爲戒的可能性。蘭星跟這顆星球的發展進程並不完全一樣，其實沒有必然聯繫，未必會變成這樣。”
林凡沉吟了一下，沒有反駁。“我們倒是無所謂，說走就走了。可走不了的人會受我們牽連吧……”
“你擔心蘭小姐啊……”安東尼奧擡頭看了眼廚房門口，蘭冰茹也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嘖，雖然有些麻煩，但也不是不好處理。走之前帶她去檳城基地應該沒問題，這裡通訊很成問題，基地間的聯繫並不緊密，應該不容易被發現。放心吧。”
這時候，張強送完了人，從大門走了進來。看到林凡正看着自己，笑得一臉褶子，跟老菊花一樣。
“哦，還有個他……”安東尼奧順着林凡的目光看過去，纔想起還有一個人。“你要是不放心，這個也一起帶上嘛，問題不大。”
“所以我才討厭人際交往……”林凡將手裡已經成型的千紙鶴抻好，立在桌子上。“一旦有了羈絆，很難不牽掛。”
他倆是來去輕鬆，但蘭張兩人必然會受他們牽連。林凡的良心無法撇下他們不管。他們招來的麻煩，不應該讓無辜的人承受滅頂之災。
“沒事沒事，帶着走也費不了多大事。兩個人而已嘛。”安東尼奧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實在不放心，帶回諾亞號也行啊。”
“呵……”林凡沒好氣地把千紙鶴砸向他，“你當這是撿流浪貓，流浪狗吶？當心岑副艦向你發出警告。”
“怕啥，林艦的決定，岑副艦隻會無條件支持。”安東尼奧嬉皮笑臉地接住紙鶴，“還怪好看的，送我了哈！”
說完，把紙鶴塞進褲子口袋。
林凡懶得理他，看向一無所知，笑得滿臉燦爛的張強。
絕大部分人都不會自發地願意遠離家園，哪怕這個家不那麼美好，甚至稱得上糟糕。
她在諾亞號上，聽到人們聊得最多的話題還是蘭星。
就連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看着舷窗外漆黑的太空，也會想起蘭星的種種……
故土難離。這其中承載的情緒遠比這四個字要複雜得多。
這顆星球的人經歷了末世，經歷了變異，哪怕再艱苦也要儘量維持末世前的環境，城門口的人再艱難也要生存下去，不就是存了對故土的希望嘛？
林凡很想幫幫他們，但她也知道，這種程度的災禍，遠不是個人能力能解決的問題。
變異生物生長速度太快，死了一片，隔不了多久，又會新長出一堆。哪怕她跟安東尼奧出手也沒辦法趕盡殺絕。
究其根本，還是要從源頭解決。
可那源頭……他們能順利得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