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4章 凌逸塵的挫敗
熬狠沒透露自己是什麼妖，也沒人多此一舉地追問。
他的刀被符紋加固之後，堅硬無比。鍛造的紋路避免不了，除非回爐重造調整，其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於是衆人的目光又聚集到凌逸塵手中斷成三截的斷霄劍上。
“哎~”熬狠對林凡的提議很感興趣，慫恿凌逸塵道，“你這劍都這樣了，就讓林凡修唄。”
凌逸塵下意識反駁：“她才入門一年，堪堪煉氣，怎麼可能修得了我這……”
他想說“元嬰煉器師打造的劍”，但觸到毫無生機的殘劍，突然又說不出話來。
“你可拉倒吧，”熬狠嗤笑，“你這劍都這樣了，即便她修不好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她那匕首你又不是沒看到，可比你這劍強多了。”
凌逸塵心中一梗，有些鬆動，但又不是特別放心地問林凡：“你是煉器師？”
“不是。”林凡搖頭。
“她機關師。”穆靖靖見她兩個字之後就不說了，趕忙幫她補充道。“是個很厲害的機關師！煉器自然也很厲害！”
凌逸塵知道厲害的機關師煉器同樣不在話下，但林凡畢竟入門才一年……
“最煩你們這種瞻前顧後、磨磨蹭蹭的樣子。”熬狠一把奪過凌逸塵手中的斷劍殘片，毫不在意地拋了拋，“你這高等煉器師出品的劍還不是抵不住林凡一劈。她肉眼分辨法器紋路的能力，我至今未聽旁人能有。你還猶豫？就這破鐵，有什麼值得猶豫的？”
熬狠沒從斷劍上感受到什麼特殊，隨手遞給林凡。
凌逸塵被奪劍剛開始還驚怒，但隨即想到熬狠的境界，還有凌霄劍暗藏的算計，對這把陪伴多年欲當做本命法器的劍，多出了許多複雜情緒。
見林凡看過來，乾脆一狠心：“那就修吧。”
林凡接過斷劍，衝凌逸塵伸手：“玄晶隕鐵。”
“什麼都沒做就要報酬……”凌逸塵一邊不滿地吐槽一邊掏出隕鐵給她，“你有幾成把握能恢復原樣？”
“恢復原樣應該不難。”林凡接過隕鐵，跟斷霄劍一併收入弟子令中。
“應該？”凌逸塵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以前沒修復過法器，從理論上講，是不難的。”
林凡說得認真，凌逸塵只覺得眼前一黑。
這傢伙！就是來坑他隕鐵的是吧？是吧？！
“只是你這劍恢復原樣也沒什麼意思，”林凡不管凌逸塵內心崩潰，繼續道，“我給你重新煅造一番，看能出什麼結果吧。”
“你要重新給他鍛打一柄劍啊？”穆靖靖大眼睛撲閃撲閃，“什麼樣的劍？”
“不知道呢。”林凡淡淡回道，“只是初步構想，行不行具體到時候再看。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試着煅劍。”
她這話一出，馬車內外都靜了，只有馬蹄和車輪的響聲。
要不是熬狠一直在旁邊盯着，凌逸塵真想把林凡……
罷了！萬一無可挽回……正好找上長天門，讓澄空替他徒弟賠自己一柄新劍。
長天門法器衆多，應該不至於虧待自己。這麼想來，倒也不虧！
凌逸塵雙目緊閉安慰自己。
可哪怕思緒都理得清清楚楚，心裡還是覺得窩了一肚子火！
長天門這些人！這些人！要不是這個幽夜宗的多管閒事！！
熬狠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說道：“啊哈哈~我還沒見過煅劍過程呢，不知是否有幸旁觀呢？若是需要幫忙，我隨時能出一份力。”
他其實並不在乎林凡煅劍的結果，只是單純把這個當做討好林凡的遊戲。
林凡痛快點頭：“行啊。”
“我也要我也要！”穆靖靖舉手，“我也沒看過，我也能幫忙。”
“還有我，還有我！”杜星宇在車外不甘示弱地嚷嚷道。
他倒不是真的好奇，純粹是因爲煉器師煉器時會專注於手中的器物，自身失去防備。 如果不能在安全的環境下，就必須有人在旁邊護法。
雖然他心裡清楚自己就算靠近防備也未必對付得了——畢竟熬狠可不是什麼善茬。
最後，煅劍竟然變成了一場集體活動。
當晚，衆人在空曠的河岸邊紮營。
長天門的人各司其職，拾柴的拾柴，架火的架火。
杜星宇脫了鞋襪跳進河裡，徒手撈了半天，沒撈到一尾魚，最後還是用了靈力才搞定。
熬狠看得興致盎然，身形一晃消失不見，回來後，手中提着幾隻野味。
凌逸塵站在一旁，一身白衣揹着手，眉頭緊鎖，滿臉嫌棄。
“築基還是不比金丹，總要在這些沒用的瑣事上浪費太多時間……”
“閉嘴吧你！”穆靖靖衝他大吼，“你金丹怎麼來的心裡沒點兒數嗎？！”
凌逸塵現在就是沒牙的紙老虎。
不趁現在幫沈修遠出一口惡氣，真等他恢復之後，想當面罵可就不容易了。
凌逸塵心頭一惱，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熬狠往穆靖靖的篝火裡一個彈指。
瞬間，他面前的火像澆了油一般，猛然蓬起，差燒着凌逸塵的衣服。
“不吃別比比。”熬狠笑眯眯地衝他笑，又轉頭去討好穆靖靖，“師妹哦？”
“嗯！”穆靖靖重重點頭，“活都不幹，還那麼多廢話，不吃就旁邊呆着去。”
凌逸塵鼻子都氣歪了，在熬狠的笑聲中，扯着袍子在一邊的高石上坐下，遠離火源，閉目打坐，眼不見爲淨。
過了一會兒，一股誘人的的香味直往凌逸塵鼻子裡鑽，熱鬧的說笑聲也顯得凌逸塵孤家寡人一個，愈發冷清。
他掏出一顆辟穀丹服下，才覺得騷動的腸胃得到了些許安撫。
“哼！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他冷笑一聲，“凡世俗物雜質太多。吃多了會沉積在體內，對修行有害無益。”
歡快的氛圍因爲他這一句突然就冷了下來。
穆靖靖咬在嘴裡的肉都不香了。
林凡拉了穆靖靖一把：“別理他，他就是嫉妒。死要面子活受罪，咱們吃咱們的。”
“可是……”穆靖靖嘆了口氣，“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凌逸塵揚起下巴，神情得意：“何止不無道理。貪圖享樂，追逐口腹之慾，對道心而言確實是一種拖累……”
“閉嘴吧你！”杜星宇的聲音裡帶着火氣。
進入金丹境後，的確會有修士因爲食物雜質，亦或是時間問題服用辟穀丹。但金丹之前，修士的體質還無法完全依賴辟穀丹來維持正常身體能量，進食是必須的。
凌逸塵明這一點，卻故意說出這番話，戳人心眼子。
“吃東西會妨礙道心”這種論調，即便大家知道他在胡扯，但這些話一旦入耳，往往會潛移默化地在修士心中形成阻礙。這纔是最可怕的。
“別理他，”熬狠的目光冷了下來，朝凌逸塵睨過去，眼中的殺意嚇得他不敢再多說什麼。“我們幽夜宗從來不遵守你們人修的那些破規矩。沒有追逐的古欠望，平淡如水的日子有什麼樂趣？這長生求來還有什麼意思？”
“就是！”杜星宇第一個附和，“咱們修長生，又不是要做苦行僧。我師尊還好酒呢，他老人家分神大圓滿，世間第一人。總是有這種人，非要用自己的那一套想法來框定別人，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說到底也是可憐。”鬱斯年緩緩搖動扇子，“這麼多年吃不到美味，脾氣暴躁也情有可原。”
“丹藥有丹毒。”沈修遠垂着眼，幫穆靖靖烤肉。“服用多了，丹毒沉澱在體內，可比食物雜質難排多了。”
凌逸塵聽他們這番唱和，臉色古怪。突然就覺得吃了多年的辟穀丹，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