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林下的確是被封印的上古世界。
熬狠從靈珍閣順來的密匙又確實能開啓封印進入。
那麼靈珍閣的寶庫所在自然就沒什麼疑義問了。
只是千百年來，靈珍閣的人是怎麼在那麼強的輻射中全身而退的？
按理說，從裡面出來，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應該被輻射污染纔對。
就算靈珍閣心狠手辣，每次都殺一批人，那從下面帶出來的寶物呢？
在靈珍閣的各種口碑傳說中，找不到一絲相關逸聞。
難不成靈珍閣有自己化去輻射的手段？
不，不應該。
如果靈珍閣真有這樣的手段，他們這次出事，長天門上下不可能跳過更便捷有利，更易掌控的靈珍閣，反而把樂正遠青這個隸屬幽夜宗，卻完全陌生的厲害角色放進來，任其施爲。
再聯想可以直接通過結界的密匙，林凡目光落在眼前的臨淵身上。
“靈珍閣最初，並不是商鋪，而是在滅世之戰後，冒險從上古撈取可用資源的野心家。”
臨淵清冷的嗓音娓娓道來。
滅世之戰後，他雖然傾盡全力將兩界隔離，保全了殘缺的新世界，但巨大的人員和資源消耗導致新世界的一切相比上古貧瘠得可怕。
靈氣坍縮，資源空缺，饒是大羅金仙來了，這修仙之路也難如登天。
於是，當僥倖存活的修士緩過氣來之後，橫在他們面前最大的難題出現了。
“比起不知道如何解決的靈氣難題，上古世界中那些被遺落的資源成了讓人蠢蠢欲動的捷徑。”
臨淵那會兒也不好受。
他的封印有豪賭的成分。最終雖然成功了，但也掏空了他身上幾乎所有的靈力。
而且因爲結界形成的時機過於匆忙，沒辦法面面俱到，難免存在不少薄弱之處。
偏偏兩界分離後，新世界中的靈力比上古差太多了，寡淡得不足以臨淵快速恢復。
這也就意味着，一旦結界中的某處薄弱破損，臨淵連修補的能力都沒有。
甚至偌大的結界可能會因爲小小的破損毀於一旦，而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會全部變成徒勞。
臨淵需要更多資源恢復充沛的靈力，以保持對結界的掌控。
“那時候，剛經歷過滅世之戰的慘烈，大多數人貪戀安逸，但總有人野心大過一切。”
臨淵琉璃般的眼瞳冰涼透徹，說出的話也不帶一絲情緒。
最開始進去的人實力比現在這些修士強得多。
他們雖然攜帶有各種防禦，但對輻射卻沒有任何抵禦效果。九死一生帶出來的東西也被毒物污染，最終無奈銷燬，到頭來都變成一場空。
那會兒還有人知道臨淵，求到他頭上。
“所以那些秘境鑰匙除了開啓結界的作用，還是將輻……毒物擋在其外的小防禦結界？”安東尼奧驚叫。“你不是說靈力被掏空了嗎？還能搓得出這些來？”
臨淵冷冷地乜他一眼，說道。
“我堂堂渡劫修士，靈力再虧空，也絕非你等微末螻蟻所能企及。”
林凡和安東尼奧齊齊望向樂正遠青。
臨淵若是渡劫境，那樂正遠青不也是……
不對不對，就算臨淵是曾經渡劫，現在新世界靈氣不充裕，他還要一直維繫結界，應該沒辦法回到全勝狀態。
掉修爲的例子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
就玢澤那樣的，飛昇之後還能掉到金丹，落到月華星那麼個靈氣全無的地方，差點死了。 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珀圇世界的環境是比月華星適合修仙，但畢竟是殘缺版。
若是僅僅掉了修爲，靈力盈滿後，還有突破境界的可能。
萬一臨淵只是空留渡劫境的空架子，內裡靈力僅餘寸許微末……
也不對，剛纔還跟樂正遠青對轟呢。雖然落了下乘，但也絕非等閒，起碼在大乘以上。
但想到經過千年積累，臨淵的靈氣也才堪堪大乘……
林凡突然靈光一閃，問：“難道這就是分神境始終無法突破的原因嗎？”
“什麼？”臨淵一時沒跟上林凡跳脫的思維。
“敢問尊者修……”林凡本想問臨淵如今修爲到什麼境界了，但又覺得難免有刺探的嫌疑，快速換了個問題。“這些年來，靈氣吸納是否一直沒有盈滿過。”
修爲高的人要是想，多的是手段跟修爲低的人搶奪靈氣。
臨淵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這麼問，但對她前一句話拋出的話題挑起些興趣，倨傲答道。
“那是自然。此界靈氣本就稀薄，若是我盡數吸取了，恐世間就只有我一個修士了。”
只有臨淵一個人站在世界之巔的世界。看起來的確是風頭無兩。
但靈氣被他壟斷，不能形成良好的修仙環境，下層實力差距拉開，對整個珀圇星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臨淵修的是無情道，但並不是那等絕頂自私之人。
否則，也不會以己之力封禁上古世界，給其他人留有生機殘喘。
他在高處太久了，不想再重複千年孤獨……
“尊者大義。”林凡先誇了一句，又問，“只是攝取靈氣時，有沒有遇到過到某個程度無法繼續吸取的情況？”林凡追問。
“靈氣攝取本就靠各人修爲，多少憑人。吸取過程中無法繼續本就是常態。”臨淵琢磨出了意思，“你是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林凡說出自己的猜測，“新世界落定後，隨着新的環境，產生了新規則——靈氣平衡。限制了頂端修士的修爲閾值，從而平均修仙界的整體水平。”
臨淵陷入沉思，安東尼奧沒聽懂，問：“什麼意思？”
“就像尊者說的，如果他想，這個世界其他人根本沒有吸取靈氣的機會。”林凡解釋道，“但世界是有自己的規則的。”
安東尼奧看到林凡衝他眨眨眼，知道她說的是世界樹的運行規則。
珀圇星既然是修仙星球，世界樹數據庫自然是根據一定的修仙法則運行的。
儘管靈氣坍塌，但薄弱的靈氣代表世界樹還很好的活着。也就是說，修仙秩序也同樣在運行中。
來自高緯度文明的生物數據庫會自動根據新世界調整運行模式，形成更合適當下環境的新指引規則。但絕不可能出現一人獨大的壟斷情況。
否則，所謂修仙世界，只圍繞幾人運行，也就毫無意義了。
“你是說天道規則限制上層修士提升過快？”臨淵問。
天道啊……林凡想了想，這個說法更適合修仙星球。
她點點頭，繼續說：“天道爲了某種程度的公允，讓修爲高的人不能無休止的攀升。這樣，下層修士纔有機會在有限的靈氣資源中提升，爲修仙界補充新血。”
“尊者可能曾經在上古突破過渡劫境，閾值高，再加上身負結界維護的重擔，靈力消耗繁重，對等級提升，靈氣攝取不積極，所以沒有明顯感觸。”
“但我記得宗門長老們說過，境界卡在大圓滿遲遲不能突破，連日常修煉都感覺無法攝取更多靈氣。”
倚風他們想盡辦法卻還是束手無策，不得已，只能想到是不是上古世界中有什麼限制的東西。
但林凡這時候卻突然想到，限制修爲晉升的，不是其他什麼法寶，而有可能是貫穿兩界的世界樹。
這個世界的規則，天道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