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遠的確是很想跟熬狠分開。
可現在熬狠突然不見了，他又很難不驚。
“怎麼回事？”他略帶慌張地回頭問鬱斯年，“難道我們又陷入什麼不知名的陣裡，換了個地方了？”
他還記得鬱斯年之前那個困陣。
打破一層，還有一層。一模一樣的景色塑造好像並不難。
鬱斯年第一時間去找他在樹上的標記：“標記還在，應該沒陷入陣法……”
“萬一陣法連你的那帶記號的樹也一起囊括了呢？”杜星宇總是喜歡跟鬱斯年唱反調，但也是穆靖靖想問的。
“……”鬱斯年想了一下，“如果是靈珍閣那幾個人過來之後，調整過了陣法，那的有這個可能。”
“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杜星宇以拳擊掌。
他們上次還當這麼多靈魂，跟上古有什麼聯繫呢。若說是靈珍閣故意設置的陣法，就是爲了遮擋寶庫大門……
等等！寶庫好像還是跟上古有關啊……
“不太對。”沈修遠搖頭，“若那些靈魂真的是爲了阻攔來人，沒道理現在他們鑰匙不見了，反而把陣法收了，讓人暢通無阻啊……”
“也未必暢通無阻啊，”穆靖靖搖頭道，“現在說不定我們已經被困住了，不在原先的世界了啊。”
“可這裡看起來跟原來沒什麼兩樣，除了少一個人。”凌逸塵皺眉，“怎麼才能確定不見的到底是我們，還是那傢伙？”
“稍等。”林凡再次放出她的無人機大軍，“陣法的其中一個作用就是阻斷。如果千里眼飛不出去，大概率就是我們被困住了。如果遇不到阻礙，就證明我們一切正常。”
“可若是很厲害的陣法，邊界設得很大呢？”穆靖靖問，“陣法師不是應該能感覺到陣法的嗎？”
鬱斯年搖頭：“要看具體情況。受到陣法本身的等級和佈陣人的手法限制，有時候的確能很快辨認出陣法，有時候並不容易。”
“按理說，上次能分辨出陣法的話，這次就算改變了，等級也不會提高太多吧？”凌逸塵問。
“也不一定。”沈修遠皺眉，“這次靈珍閣不是想抓那個得到鑰匙的……他們的護寶隊領隊是金丹，以此推論，鑰匙大概率在金丹或以上修爲手裡。所以提升陣法等級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說，”穆靖靖叉腰問，“我是說如果哈，如果丟的不是我們，而是熬師兄，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被拿下了？”
衆人一陣沉默。
要是真的連金丹高的熬狠都悄無聲息的被拿下，這事情的確有些可怕。
但如果真是那樣，沒道理一起的他們一點兒事情都沒有啊。
他們的確清白無辜，但靈珍閣能這麼明辨是非，一點都不懷疑他們嗎？
“已經飛出沼林了。”林凡一直盯着控制器，“最快的那個已經突破沼林邊緣。理論上講，這種陣法不會突破地域限制，所以丟的應該不是我們。”
“這麼快？！”凌逸塵伸長脖子去看。
“那是。”杜星宇與有榮焉地挺起胸膛，“咱們林凡的千里眼，小巧靈動，飛的那個快啊……所以說是熬狠那廝不見了？”
知道人不見了，第一時間連師兄都不喊了。
“大概率是。”林凡還在盯着其他幾個無人機，“以防萬一，讓千里眼去我們過來的那個鎮上看看。陣法再厲害，也不可能將附近的城鎮囊括進去，同時還將裡面活生生的人都幻化出來的。”
那鎮上有幾個人林凡比較有印象。她不信哪個陣法能將她剛見過的人生成得一般無二。
“一般陣法很少延伸到地域區塊之外。耗能巨大不說，過大的陣法超出沼林範疇反而引人注意，事與願違。”鬱斯年也這麼說，“所以看情況，的確是熬狠出了什麼意外狀況。”
熬狠不見了本身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但問題是，不知道他一個金丹高到底遭遇什麼，不聲不響就不見了。對於修爲低他一截的其他人來說，不確定的危險依然存在。
他們不一定要找熬狠，但是卻希望能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而且，如果熬狠是在湖邊出事的話……那是不是說明，觸發靈魂的那個陣法不一定被改變了？可爲什麼他們沒能觸發？所以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熬師兄？”沈修遠往前走了幾步，揚聲喊道。
但他也只敢走到分別前，熬狠趴着的位置不敢再向前了。
蹲下看，地面上覆蓋了不少落葉，並不似沙土地面，容易看出痕跡。
沈修遠看來看去，看不出頭緒，回頭問其他人：“能有辦法知道他最後是從哪裡消失的嗎？”
“這誰能知道。”杜星宇攤手，“他那天賦，也就他們妖修會有吧。正常人好端端誰去練那個？”
林凡的鼻子倒是靈敏，但也遠遠達不到熬狠那種堪比狗鼻子的地步。
現在她的鼻腔裡充斥着各種草木、腐爛、土腥的味道，就是沒有人味兒。
講道理，正常人身上如果不是特別臭，或者特別香，捱得特別近，真的很難注意他們身上的味道。
儘管如此，林凡還是趴在地上，仔細聞了聞。
“怎麼樣？”沈修遠問。
林凡搖頭：“全是溼熱腐臭的味道，根本聞不出熬狠的味道。話說，熬狠什麼味兒？”
沈修仲愣，茫然地看向其他人。
“哈哈哈，”杜星宇拍着大腿，“行了行了，就說咱們沒那個狗鼻子，就別攬那個瓷器活了。要不你聞聞我，不一定什麼時候能用得着？”
說着就拎着上臂的衣袖往林凡鼻子下湊。
林凡正從地上往起爬，一個沒注意，被湊到臉前。
儘管沈修遠很快伸手把他扒拉開，味道還是猛地躥進她的鼻腔。
汗味、草藥味，火的味道……算不上多難聞，但也絕算不上好聞。林凡往後退了兩步。
旁邊，鬱斯年手心託着一枚香丸，用扇子往林凡這邊扇了扇。
杜星宇見了，立馬衝他握起拳頭：“姓鬱的……”
“好了好了！”沈修遠抱着人往遠推，“這裡可不敢亂動，回頭人別再不見了，都沒法兒找。”
能把熬狠弄沒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更加危險。
杜星宇立馬不再掙扎，只是捲起袖子，衝鬱斯年揚揚拳頭。
“我們還是先回林子裡去吧。”林凡道，“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要重回那個魂陣裡。再按原路試幾次，速度也不行的話，就再等一等時間。”
鬱斯年點頭：“原先也沒有在這裡久留，現在更不需要在已知危險的情況下逗留。”
衆人都沒意見。
金童似乎對熬狠不見有些不忍，回林子的路上，好幾次回頭。沈修遠看到了，還說小姑娘畢竟年紀小，良善。多番出言安慰。
天一點點黑了下來，林子裡很快就伸手不見五指。
爲安全考慮，衆人就地紮營，等天亮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