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說完，也不等馬車上的人回覆，就催馬走了，嘴裡還喊着要去其他地方求支援。
林凡掀開後面的布簾時，也只看到了疾馳的馬蹄揚起的煙塵。
“他跑那麼快……是怕我們拒絕嗎？”安東尼奧也站到地上往後方看。
“不是說要去其他地方求援？”魯新遠同樣摸不着頭腦，“不過城戰……一般不都發生在國與國之間嗎？城門被暴民衝擊……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情況。”林凡利落地固定好四周飛舞的簾子，“咱們還是趕緊的吧，也不知道艾琳現在還在不在奧斯城。剛纔還希望她在呢，現在又希望她早點走了。”
暴亂的發生，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容易產生傷亡，尤其老弱婦孺。
安東尼奧跳上車轅，用樹枝狠狠抽了牛屁股一下。
別看老牛平日裡總是慢吞吞，好像很穩重的樣子，真跑起來，速度也挺快。當然，跟馬肯定是不能比的，也就跟魯新遠全力奔跑的速度差不多，但好在省了他們一份體力不是？
只是那速度一上來，車就顛得厲害，梅林尼爾差點從後面被甩出去，不得不放棄雙手抱劍的姿勢，牢牢把住車架。
好在他們所在的地方離奧斯城已經不遠了，七葷八素顛得人眼冒金星後，終於看到了綿延的城牆。
老牛可能是跑不動了，又或者是感覺到前方的人衆，自己慢慢降速，又恢復了慢悠悠的姿態。
“嘔……”魯新遠閉着眼睛乾嘔，“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嘔……”
林凡也覺得振幅有些大，五臟六腑被震得厲害，差點兒移位。她從手鐲摸出一顆話梅糖遞給魯新遠，“含着吧，暈車管用。”
“哈哈，暈車……”安東尼奧不厚道地笑了，回頭一看，見玢澤臉色也不太好，梅林尼爾本來就白的臉跟紙一樣，嘴脣抿得死緊，只有林凡跟自己一樣沒大事兒，給兩人遞糖，摸摸鼻子又轉回去，“行吧，牛車也是車。”
“哥啊，你當誰都跟你跟林艦似的，機甲蹦極，當這些都是小Case呢？”魯新遠嘴裡含了糖感覺好些了，“我們可是純血肉之軀啊！純的！”
“真男人就別找藉口！”安東尼奧笑哈哈地伸手拍了兩下魯新遠的背心，“不就是缺乏鍛鍊嗎？練就完了！”
魯新遠被他兩下拍得差點把嘴裡糖吐出來。一言難盡地看向明顯是在PUA他的安東尼奧……
但想到墜機時他也吐了……行吧，要說缺乏鍛鍊也沒說錯。五人裡面，就數他最弱了，再加上不能使用異能……真的，他也就比普通人強那麼一點兒點兒。
魯新遠無奈撇嘴，還是得找機會增強實力啊！
所以異能啥時候才能用啊！摔！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自卑啊！
梅林尼爾聽到安東尼奧的話又下了怎樣的決心先不說，林凡比較關注玢澤的情況。
“無事。”玢澤向林凡擺手，“金丹裂痕還未修復，身體強度不夠，對外部衝擊耐受度不高，休息一會兒就行。”
“嘿，玢澤。”安東尼奧已經看到了高聳的城牆下，烏泱泱像黑豆似的人羣，“你的金丹裂痕到底要怎麼才能修復好啊？感覺你最近都已經好多了，但還是連這樣的顛簸都承受不住嗎？”
他其實有些好奇，玢澤的金丹到底啥樣。
林凡在船上都給小樹葉輸過幾次靈氣了，遠超過給天都星那顆破樹輸的能量。到這顆星球之後，靈氣又充裕得像泡在溫泉裡面。他異能入門的水平都能感覺到噴薄的靈氣抑制不住地往自己體內涌，怎麼玢澤還這麼脆皮呢？
他這金丹要一直補不上，估計也活不了多久。那林凡送出去的能量不都白搭了？
玢澤輕笑一聲：“裂紋甚重，補不如漏，要不是曾經修爲強悍，怕是連金丹都難保。”
化神修爲尚且如此，若真是一般人，估計早就連渣都不剩了。
所以玢澤在月華星上苟了幾百年，光靠一口殘氣秉着撐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直到遇見林凡才重新體會到靈氣入體的好，對生命的延續才又重新燃起希望。
“現在這樣的靈氣濃度還不夠嗎？”林凡想了想，問。“所以你才需要更大沖突，就是想引起靈力爆發的震盪，更高強度地灌入你體內填補缺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玢澤莞爾，“目前的靈氣雖可以滋養金丹，但想完全修補好還是不夠。只有一次性爆發足夠的能量，才能彌合裂隙。”
“我說呢。”安東尼奧吹了聲口哨，“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想當攪屎……”
“安東！”林凡有時候都想把他嘴縫上。
“哦，抱歉，”安東尼奧很順從地收了口，“我其實是想說你老當益壯，活力充沛……嗯，反正就那意思，你知道的，我是外星人，有時候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準確的意思。”
玢澤拂了拂手，道了句“無妨”。
“所以，具體要多大的衝突才能癒合裂紋呢？”安東尼奧笑嘻嘻地看向前面越來越大的人影，正舉着巨大的圓木衝擊着城門，發出沉悶的巨響，“那樣的行嗎？”
“應該不行吧。”魯新遠半坐起來，手搭涼棚，“那些都是普通人，玢澤仙人要的是神族那樣的異能衝突，才能激化靈氣動盪吧？”
魯新遠回頭看玢澤，得到了他的肯定。剛笑着轉回來，就看到不遠處，已經有暴民發現了他們，一個傳一個的，很快人羣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牛車。
“嘖！”安東尼奧看到他們髒污的皮膚和破爛的衣衫，情緒突然就宕了下去。
“這……要怎麼辦啊？”魯新遠第一次同時被這麼多人直勾勾地盯着，莫名有些心虛，“他們要是衝過來，咱們是打，還是不打？”
一看就是底層窮人，哪怕人多，真動起手來……多欺負人啊！
可不動手……這麼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他們也夠受的呀……
林凡從旁邊探出頭，眯着眼看到城牆上，似乎有好些人也看到他們了，指着他們的方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很快就少了幾個人影。
“之前的斥候能一眼認爲我們是神族，那證明我們的神族特徵應該非常明顯了。”她斟酌着說道，“普通人對神族有天生的敬畏，也許可以正好試試我們的僞裝。”
費南的誤認爲他們加了一把助力，但說到底，一個人的肯定並不能代表什麼，他們需要更多驗證的機會。騙過的人越多，越能證明他們的僞裝像，安全度也相應大大提升。
“也行，”安東尼奧哼哼，“就算被那些人拆穿了，也不會造成嚴重後果。就直接過去看看什麼情況吧，正好也看看普通人對神族到底有多敬仰。有反對意見嗎？”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安東尼奧甩動樹枝，催促老牛靠近。
簾子都被掛了起來，車上的五人清清楚楚暴露在城外的人眼裡。
通往城門的石板路早就被讓了出來，幾百人靜默無聲地看着牛車一點點靠近。
林凡等人看起來面無表情，心裡其實都警惕着。
兩邊的人靜悄悄地盯着牛車移動，一路無事，眼見已經快行至城門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高大的城門緊閉着，上面還有破門木砸出來的痕跡。
他們應該怎麼進去呢？叫門？瞥了眼放在旁邊的破門木，衆人又覺得，這門，怕是不會輕易開的。
“大人！”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喊，驚得魯新遠差點跳起來。
回身望去，一位面容滄桑的老者跟在車後，滿臉激動地對牛車跪了下來。“求神族大人爲我們做主啊！”
“求神族大人爲我們做主！”其他人彷彿得到了指令，呼啦啦全都跪了下去。
不算整齊的喊聲在城外盤旋一圈，又消散開去。
嗯，看來扮相合格。
只是烏壓壓幾百人跪倒一片，林凡四人都沒應對的經驗，不由自主地看向玢澤。
玢澤眼皮都沒擡一下，餘光微轉，冷冷吐了一個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