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修煉速度過於匪夷所思,以至於她的傳聞在市井中,大多是作爲澄空的桃色緋聞傳播的。
長天門的緘默在衆人心中反倒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認,讓更多人陷入對頂級宗門掌權者過往情史窺探的狂歡。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信廣泛流傳的那一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都因認知限制和證據缺乏而只能自說自話。
能精準找到疑似對應項,並且付出行動,派人近距離驗證的,也只有太虛宮主一人。
要麼說怎麼是上三宗呢?
哪怕跟長天門隔着不小的差距,太虛宮也仍然是仙界仰望的存在。
長天門以爲的混沌靈根也好,太虛宮以爲的融合靈根也罷,哪怕都沒猜對,但林凡靈根特殊,肯定是蓋棺定論,不存在疑義的。
太虛宮不想長天門在年輕一輩得到如此逆天的一枚助力。
若是林凡能轉投他們麾下,此消彼長之下,太虛宮跟長天門的差距必將大幅度縮小。
若是林凡冥頑不靈,也決不能讓長天門安逸地得了好處。
兩大宗門因弟子之爭肯定會發生衝突,損失利益。
要不要林凡這個人,取決於她能帶給宗門的利益,足不足以越過可能產生的損失。
林凡的特殊顯然能夠讓太虛宮爲搶她買單。
但凌逸塵呢?一個有心機的小金丹,還是坑了沈修遠才晉升的。
雖說機遇由人,沈修遠吃虧是他自己識人不清。
但自家弟子自家護。
靜宸當年拍桌子叫板凳,拽着倚風打上門去的時候,沒少提凌逸塵這小傢伙的名字。
長天門上層對他印象也不算好。
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沒理由爲這麼個人跟太虛宮撕破臉皮。
更何況,幾人現在受輻射影響,身體狀態慘不忍睹。要不是樂正遠青手裡有藥,哪怕凌逸塵是金丹,死,也是遲早的事。
而樂正遠青又從熬狠嘴裡知道太虛宮對林凡的歪心思。
爲了給林凡省麻煩,絕了太虛宮那份覬覦。在凌逸塵屋裡,面對太虛宮人的詢問時,他故意將愈後說得很糟——
“排毒之事,非十數年不能竟其功。至於最終能復幾分元氣,實難斷言。如今能保得性命,已是萬幸,其餘種種,便不必強求了。”
他表情難看,態度冷硬,說完就走,都不讓太虛宮有再次發問的機會。
澄空也是機靈,不經意地露出一臉沉重的疲態,跟太虛宮人客氣幾句就緊跟着出去了。
太虛宮人本來就心思多,來回一琢磨,覺得樂正遠青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這幾個人即便能活下來,也不能修煉,算是廢人了。
凌逸塵金丹尚且如此,那他們特地爲之前來,才堪堪練氣的林凡,更是不必再說。
聽說同行還死了一人。那林凡怕不是用澄空給的什麼保命的法器,才硬撐了回來。
長天門青年一代一下子損失這麼多親傳弟子實在讓人大喜過望,但還沒開心多久,就被外面的動靜驚擾到了。
被結界封印的懸峰之上,過於強大而溢出的威壓讓人心驚。
雖看不清裡面具體情況,但一方必然是長天門,另一方,除了幽夜宗那給藥之人不做他想。
如此大患,太虛宮人哪裡還坐得住?直接拂袖而去,欲將變局儘快告知宮主。
凌逸塵作爲被捨棄的廢子,自然無人問津。
“太虛宮能對他不管不問,卻不可能容忍凌逸塵叛宗而出。”澄空總結道,“哪怕他不改投他宗,太虛宮也不可能容忍自家弟子的‘背宗叛離’,即便他已經被斷定是個廢人而會被捨棄。”
留在太虛宮,凌逸塵還能有一條活路。
離開太虛宮,他連宗門都走不出。 凌逸塵大概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再次出現的時候,臉上滿是頹喪的茫然。
這場事故耗盡了他的心氣。
他拖着腳在院子裡慢悠悠地繞圈,什麼話也不說,誰都不理。
有好幾次,路過林凡門口的時候停下,垂着眼看腳前的地面發呆良久。
林凡能看到他蠕動的嘴脣,像是有什麼話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沉默地繼續在院子裡一圈一圈地轉悠……
第二個能出門的是沈修遠。
他面色蒼白,眼底青黑,原本溫潤如玉的模樣盡數消失,虛浮的步伐倒像是蘭星某部電影裡頗有名氣的“空虛公子”。
沈修遠開門看到兀自走圈的凌逸塵時,頓了一下,之後視若無睹地走向旁邊的房間。
凌逸塵也像沒看到沈修遠一樣,繼續走自己的路。
兩個曾是生死相托的密友,也是刻骨銘心的仇人,最終走到了相對無言的這一步。
沈修遠擔心師弟師妹的情況,一旦有行動能力就急着要探望,親眼見到了才能安心。
林凡縮在牀上裝病,本來還怕沈修遠查探出來。
還好沈修遠身體狀態也算不上多好。靜宸真人禁止他在痊癒之前,擅自動用靈力。
沈修遠也聽話得很。每天只是慢悠悠地在幾個師弟妹的房間來回穿梭,探望、陪伴,試圖安撫緩和他們,以及自己心內的紛亂情緒。
沈修遠的及時“播報”,剛好解決了林凡的限制,讓她即便“纏綿病榻”也能對其他人的病情瞭如指掌。
目前狀況最糟的依然是杜星宇。只短暫的睜眼幾次,整個人似乎還沒清醒。
因爲這一點,他是房裡唯一留有醫修看守的。
“皮膚的外傷受毒物限制,沒辦法快速癒合,但比先前,已經好上不少了。”沈修遠說完還不忘安慰林凡,“你也別太擔心。我親眼看了,的確在好轉,相信不久之後,就能甦醒了。”
林凡點頭,也安慰沈修遠道:“幽夜宗的那位長老說能好就肯定能好。杜師兄只是傷勢重,比咱們要慢一點罷了。”
“對。”沈修遠笑了,“只是時間問題,修遠肯定沒問題的。等他這回醒了,我看他後不後悔當初沒苦硬吃。”
倚風真人知道杜星宇如此重傷的原因之後,眼睛瞪得像銅鈴,恨不得把這個弟子拽起來再打一頓。
嘴上各種嫌棄,罵起來毫不客氣,但最開始寸步不離守着杜星宇的,也是倚風。
靜宸真人亦然,在沈修遠甦醒之前,一直守在牀邊。
等人醒了,反倒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不怎麼來探望了。
鬱斯年也醒了,跟林凡一樣,下不了牀。
倒是穆靖靖已經能在屋裡走動了,過不了幾天應該也能出屋了。
她師尊奎山真人天天來看她,有時候嗓門大得林凡在屋裡都能聽到,是在操練穆靖靖。
雖說穆靖靖現在同樣虛弱,但她的體魄就是強於常人——金丹高的鬱斯年都沒爬起來,她已經能穩穩站在地上,還能活動四肢做鍛鍊就是最好的證明。
奎山更是喜形於色,逢人就說體修的好。要不是靜宸攔着,他還想把沈修遠拉去一起操練起來。
養病的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
林凡悄悄窩房間裡修煉。
穆靖靖來了,鬱斯年站在門口探望她,凌逸塵走了。
就在她覺得應該踏出房門的這一天,杜星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