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維閉着眼睛靠在大班椅上，遲遲沒有說話。
“先生，”手下恭敬地問道，“爲什麼不讓他出面澄清呢？這似乎對我們更有幫助。”
只要捲毛發個視頻，說一切都是他爲了流量杜撰出來的虛假信息，熱度不就能消失了嗎？
奧維緩緩睜眼。
“網上的消息真真假假，只要不是官方認證，都可以不當回事。”他半撩着眼皮，冷漠地說道。
天文方面的消息本就不是主流，要不是最近時機不對——巨型火箭發射失敗，H國又有航天飛機成功的對比，這波熱度也上不來。
他打開雪茄盒子，拿出一隻雪茄，放在鼻下緩緩嗅聞。
“每年UFO和水怪的新聞不知凡幾，哪一年又成真了？”
“可是……”手下想說，這次是真的，但看到奧維投射過來的目光，本能地住了口。
奧維拿起雪茄剪細緻地修剪雪茄，然後緩緩點燃。
徐徐吐出一口煙後，他才繼續說道。
“沒有持續發酵，這樣的新聞熱度過不了幾天就自然消失了。澄清？”他冷冷地瞥一眼手下，“你是想再幫它上一次熱搜嗎？”
的確，如今網絡發達，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各種新鮮事件。
冷處理，或者讓其他話題上熱搜，將這條新聞壓下去，很快人們就會被其他新鮮事物吸引，還能有多少人記得本來就沒什麼熱度的天文科學。
反而是澄清視頻一發，本來大家都快忘記這件事兒了，又被提起了記憶，開始重新關注。
甚至有些之前沒有關注的人也會因爲新熱度而加入進來。
這樣的處理結果的確不是安全部想看到的。
“明白了。”手下受教，又問。“那擅自發布消息的那傢伙要怎麼處理？”
“處理？”奧維突然笑了，“你怎麼會用這樣的措辭？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手下一哽，心中暗自嘀咕。
都關到地底黑屋了，不是想處理他，難道還想請他喝茶？
奧維似乎看出了手下的內心，嗤笑一聲，道。“我們可是尊重人權的自由國度，你這樣的觀念……嘖嘖嘖……”
“抱歉。”手下無腦道歉，“那那個人……”
“有些人啊，總是自以爲聰明地給人惹麻煩……”奧維舒展地抖了抖菸灰，“先讓我們的天文愛好者先生好好地呆在那兒，深切地感受一下宇宙盡頭吧。”
宇宙的盡頭是什麼？
奧維聳肩，誰知道呢？反正黑暗和孤獨肯定是少不了的。
既然那麼熱愛，那一定會喜歡他們貼心爲他定製頂級體驗服務吧？
手下看着奧維的微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安靜地退出門去。
奧維收斂了笑容，將雪茄放到一邊。
轉動大班椅，看着窗外的天空。
良久，傳來一聲冷哼。
“蠢貨！”
這邊，祝存軍辦公室裡，林凡已經拿到了最新的一手消息。
“所以說，不明飛行物是真的？”林凡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
祝存軍從抽屜裡翻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她，“不明飛行物是有的，但具體是什麼還沒確認。”
祝存軍看林凡埋頭於文件中，無聊地搓搓手指，想來根菸。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起身去燒水泡茶。
按理說，航天這塊不是祝存軍的涉獵範圍。
作爲特事所一把手，他擅長的領域在地上，地下，甚至天上，海里，但從沒涉及過太空。
但自從星辰成功往返於太空，並作爲接觸任務的第一觸發梯隊之後，祝存軍也開始學習起相關知識。
不學沒辦法，跟崔巖吵架的時候都聽不懂他說什麼。
崔巖這死崽子，拿這個做藉口，說自己不適合帶星辰。到現在還沒歇下搶人的心思。
他祝存軍自然不可能讓自己處於被動位置，說什麼都不能認輸。
於是一把年紀了，從頭開始學天文知識。
不說其他的，就爲了林凡，他也要學呀。
機甲什麼的他是不懂，但起碼孩子面對什麼，他得知道。
祝存軍隔着辦公桌看着眉眼認真的林凡。
希望孩子能耐，又不想她太能耐。
這不，但凡那些觸不可及的地方出點兒啥事，她就要第一個待命。
“滴”的一聲，水開了，祝存軍在抽屜裡翻了翻，找了包不知道誰送的好茶葉。
林凡看着太空照片裡，那個銀白色的物體皺起眉頭。“這東西看起來的確像是飛行器，但還是太遠，沒有更清楚的照片嗎？”
“沒有。”祝存軍緩緩搖頭，“這已經是太空探測器攝取的最清晰的照片了，除非它更靠近，否則這個距離，不能判斷是什麼樣的存在。”
太空中有許多發射失敗，或者失效的太空垃圾一直在無序漂浮。
所以即使那東西看起來有模有樣，不接近，光靠遠遠的輪廓，無法判定到底是什麼。
“靠近啊……”林凡嘴角一抽。
不是她想的多啊，要是個廢物，靠近就靠近了。
萬一上面有活物，等靠近到他們能分辨的距離……真的好嗎？
報告上說，這個不明物已經存在很久了，但並不是一直都能觀測到。
因爲它時有時無，所以早前的時候，觀測員們都沒引起重視，以爲就是太空垃圾或者普通天體。
原本以它爲消失是因爲角度反光，或者漂浮方向改變。
但大家都知道，太空裡，沒有動力的情況下，所有東西的運行方向要不就受星體引力，要不就處於無序漂浮。”
比如林凡之前護送上太空的飛船，就是因爲受藍星引力影響，一直在近地軌道繞星飛行，這種情況下，是不需要額外動力的。
天庭號裡的宇航員們出艙工作的時候，也一定要綁好安全繩。
目前的宇航服還沒有動力組織，一旦不幸脫離控制，根本沒辦法自己回空間站。
只能在太空裡漂，眼睜睜看着氧氣耗盡……
說回眼前的不明物體。
後面就有人發現，它每次都會消失在某個星體的後方，不久後又會出現。
這時候就有人提出，它是不是有自主動力？每次消失，是在探索各個星體。
這個猜想過於大膽，但其實也算合理。
文件的最後寫道，已經通過最近的航天器發射了友好信息過去，也成功獲取了一段音頻，但至今無法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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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樣的音頻？”林凡合上文件問道，“我能聽聽嗎？”
祝存軍很快找到文件播放。
林凡仔細聽完皺眉，“這怎麼跟以前那種電話脈衝的聲音音好像？”
長長短短的，並不是某種固定頻率，的確像是什麼信號。
但確定是截取自不明飛行物，不是蘭星嗎？
“是像，所以有人懷疑對面有沒有可能是跟我們類似的智慧生物。但是這破解吧……我看夠嗆。”祝存軍雙手交叉，靠在椅子上。
“蘭星上倒是建立了摩斯密碼，發報信號這種規律，如果搞一段這樣的脈衝音能破解個一二。但真要是外星人來的反饋，難不成他們也有這種密碼體系？”
林凡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想想又問。“那既然網上的消息是真的，官方要認證嗎？”
“當然不行。”祝存軍笑着搖頭，“雖然網上的消息不完全失實，但現在還未確定情況，貿然公佈消息，會引起民衆恐慌。”
“這種恐慌不僅毫無意義，而且會破壞正常的生活秩序，所以即使真的是有外星人存在，在得到準確消息之前，任何一個官方都不會公佈消息。”
正常的生活秩序是一個社會穩定的根本。哪怕是P國也不想要一個動盪不安的G家。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如果有一塊隕石避無可避要撞向蘭星，世界毀滅。你作爲一個普通人，是想提前知道，每天生存在恐慌中，各種心態失衡，還是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快樂生活到生命最後一刻？”
林凡點頭，“那只是普通人的快樂，我們會做些什麼吧？”
“當然。”祝存軍會心一笑，“很多人都在爲這件事奔忙，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本來消息沒確定之前也沒想告訴你的，沒想到你自己跑來問了。”
林凡的進步他看在眼裡，這孩子越來越敏銳了。
“那我能做什麼？”林凡的責任心又起來了，“需要我去確認嗎？”
還記得奧維嗎？P國的安全負責人，當初想抓林凡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