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蘭星的時候，就有過想要去會所之類的地方漲漲見識的想法。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沒想到，卻是在珀圇世界實現了。
忘川舫是一個臨河木建，像一艘巨大的畫舫停靠在岸邊。
樓高五層，一道寬敞結實的木橋橫跨舫岸，旁邊還有大大小小的渡舟，看起來頗有江南水鄉的意韻。
“津陽府內竟有這麼大的湖？”杜星宇也驚了。
這邊氣候總體乾燥少水，城建也以務實爲主。
這內湖，連同飛檐反宇的忘川舫，在橫平豎直、棱角分明的津陽府建築羣中，比豪氣沖天的靈珍閣還要特別。
“原本沒有。”墨隱在前面回頭，“是忘川舫特地挖的，就爲了它舫船的特色。聽說這水啊，是從城外的護城河引的，挖了個把月呢。”
通護城河？
林凡擡頭遠眺了一下週圍，暫時看不出太多東西。
剛走近，就聽見仙音嫋嫋的絲竹之聲，隔着不寬的水道撲面而來。彷彿還夾雜着若有若無的嬌笑，勾得人心生好奇。
踏過木橋，並不見招攬客人的龜公。只有大門兩邊，立着亭亭諤諤的嬌俏女子，衝欲進忘川舫的衆人柔柔地笑着。
衆人拾級而上，女子絲毫沒有因爲有林凡，穆靖靖和金童三人而驚奇，眉眼彎彎地引衆人入內。
踏入正門，並沒有林凡想像中濃重的脂粉香味，也沒有紅紅紫紫的奇怪光線。
忘川舫內光照充足。木質屏風照壁後是一個銅製香爐。嫋嫋白煙從爐蓋的孔隙透出，扶搖而上，清新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
“怎麼了？”鬱斯年見林凡盯着香爐駐足，低聲湊過去問。
林凡搖頭：“只是覺得這香爐生煙的畫面，似曾相識。”
“是在靈珍閣吧？”沈修遠回頭，低聲道，“這種人多混雜的場合，通常會燃香驅散、壓制可能會出現的異味。不過，這香爐和燃香跟靈珍閣並不相同。”
林凡點點頭，目光從香爐上移開。
大廳內，巨大的圓形舞臺上，身着纖薄紗衣的漂亮舞者正在搖曳生姿。
舞臺周圍是投入的樂師，再往外，是排列整齊的桌椅。半數已經坐滿，一水的男觀衆正如癡如醉地看着。
林凡不懂舞蹈，但以她的眼光來看，這些舞者在蘭星上，怎麼也稱得上是舞蹈家的水平。動作流暢絲滑，表情管理到位，揮舞款擺間，盡是風情。引人入勝，卻絲毫不豔俗。
是高端局！
帶位的小姐姐將她們一行引上二樓，靠欄杆的絕佳觀賞位置坐下。酒菜隨即上桌，又問要不要陪客。
衆男顧忌着有女眷在場，都果斷拒絕。
結果小姐姐又笑着問起林凡和穆靖靖。
“兩位姑娘可要陪客？”
杜星宇一口酒嗆在喉嚨裡，咳個不停。
他怎麼忘了……
“我們？”穆靖靖看了林凡一眼，眼珠子轉了轉，“我們的陪客，跟他們不同嗎？”
小姐姐膝蓋微彎，行了一禮，巧笑倩兮。
“回姑娘的話。咱們忘川舫不若普通花樓，男女客都有。通常來說，男客的陪客是女子，女客來，陪的是男子……”
沈修遠及時轉頭纔沒把茶噴到菜上。
他知道有小倌館，卻沒想到這忘川舫如此……如此……生冷不忌！
連瑞霖都拿扇子遮住了半邊臉，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臉更是跟個調色盤一樣，紅了又青，青了又紫。
“當然，”小姐姐說話完全不受影響，“也有男客要男子陪，女客要女子陪的，但看客人需求。”
“那就來兩個吧，”穆靖靖不等其他人說話，直接決定，看向林凡詢問，“他們都不要陪客，咱們要一男一女都來看看吧？林凡你說呢。”
“可。”林凡點頭。
“師妹……”沈修遠還想勸一勸。
就見穆靖靖小巧的拳頭往桌上一砸，杯盤碗盞全部一跳：“去吧！一男一女，挑好的來。”
看着小姐姐帶着笑飄然遠走，穆靖靖這才轉回頭問沈修遠：“師兄，你叫我？”
“……”沈修遠無奈搖頭。
算了，反正他們都在，出不了什麼事的。他在心裡安慰自己。
樓下的舞者又轉了幾個圈，先前的小姐姐就帶着兩個陪客到了。
林凡一看。
女子清純可人，像鄰家小妹。
男子可能是因爲女客點的，並沒有想像中的柔弱氣質。嘴一咧，漏出八顆整齊排列的白牙，滿滿的陽光感，像是兼職的男大。
這兩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歡場中人，但他們的動作習慣，接人待物的動作，又熟練得自然。
這忘川舫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總不可能，珀圇世界的花樓都是這般模樣吧？
穆靖靖讓林凡選。林凡擺手，表示她就看看。於是兩位陪客分坐於穆靖靖兩側，讓她一次性體驗個夠。
穆靖靖很是好奇，等人一落座就問東問西。
反倒是對面的一衆男人，都像吃了啞藥一般，自人來了之後，就沒開過腔。一直用隱晦又複雜的眼神看着穆靖靖這邊的熱鬧。
忘川舫的陪客看起來稚嫩，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他們說話和聲細語，即便是萬事不過心的林凡也挑不出什麼毛病。智商情商俱佳，知識面又寬廣，對面一直想挑刺趕人的衆男都找不到發作點。
眼看穆靖靖就要開始跟人往童年追溯了，林凡終於打斷。
“怎麼才能見到小魔仙？”
男陪客就坐在穆靖靖和林凡位子中間偏後的凳子上，笑着轉向林凡：“原來姑娘也是衝着魔仙姐姐的名頭來的。只是魔仙姐姐與我等不同，只見有緣人。即便姑娘和各位客人身份尊貴，也要按規矩遞交拜帖，看魔仙姐姐願不願見呢。”
“怎麼纔算有緣人？”穆靖靖問。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旁邊的女陪客笑答，“魔仙姐姐的喜好即便是坊內人也揣度不出。有人奉上千金只爲見姐姐一面，不得見。有人什麼都沒做，只是路過，姐姐卻稱有緣。不過魔仙姐姐早先剛剛駕咱們臨津陽府，客人們若想見的話，機會還是比旁人多的。不若遞個拜帖試試。”
中年人八字鬍抖得厲害，想說不就一介風塵女嗎？搞得比內閣、軍機處的大員都難見。
瑞霖見林凡想見那小魔仙，笑道：“哦？那倒真要試一試，我們跟這位第一花魁，有沒有緣了。筆墨來，我手書拜帖一封。”
忘川舫的紙都帶着灑金，硯臺和墨條似乎都是好物，可惜林凡不懂。
瑞霖筆走龍蛇，寫就了一封拜帖。
林凡沒湊上去看，也不耐煩看那些彆扭的書面語。
墨隱接過拜帖，交給忘川舫人的時候，又從腰間掏出一個圓形的金屬牌牌，大約是什麼身份的證明，一起遞了過去。
樓下鼓樂漸消，舞者香汗淋漓地退場，議論聲漸起。
沒多久，去遞拜帖的人帶來了好消息。
“魔仙姐姐請諸位有緣人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