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之所以帶上金童，一是要兌現承諾，二則是圖金童的包打聽能力。
在外門的時候，金童在這方面就表現得非常出色，只要她出去轉一圈，就能讓足不出戶的林凡知道宗門發生了什麼大小事。
進入內門之後，這項優秀技能在林凡的放縱下愈加發揚光大。她整天忙於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僅從金童嘴裡得來的信息，就一點點構建出了整個長天門。
金童有功利心林凡一直是知道的，也覺得沒什麼大毛病。
激流勇進，努力進取，想脫離原本階層嚮往更高更強，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褒義的品質。
至於是靠自己努力修煉達成，還是依附於他人，在林凡看來，都是個人選擇。只要她不損害他人利益，使用極端，甚至惡毒手段，林凡都不以爲意。
金童不做她的貼身僕役，對林凡來說，只是少了更方便的信息獲取來源。但這麼長時間以來，金童的信息獲取已經到達瓶頸，沒有辦法再獲取更多對林凡有用消息，大部分都是一些雞零狗碎的生活瑣事。
所以她離不離開，林凡還真不在意。
可能還是意識問題。
她把金童，阿宇，宿澤這些宗門弟子都當做一起工作、學習的小組同事，或者說下屬更爲恰當。人家要換工作，另謀高就，只要不觸及本組利益，就讓她走唄。
但對宿澤這些習慣主從關係的人來說，金童這樣的行爲就是妥妥的叛主。她甚至都不用做出什麼實際行爲，只要表露出要離開林凡的意思，身上就已經打上了道德敗壞的標籤了。
若說林凡是個苛刻人，的確惡待金童了，旁人還能理解，憐惜幾分，但實際上根本沒有。
再者說了，林凡身爲掌門親傳，又深受衆位長老的青睞，雖說現在修爲尚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未來，不說不可限量吧，起碼差不到哪兒去。
她這樣的天賦待遇，在一衆親傳弟子裡，也沒幾個能跟她比的。雖然人是冷冷的，但也不是什麼惡毒驕縱的性子。
就這樣，她金童都待不住，得隴望蜀，那未來，得要什麼樣的人才能安下她的野心呢？
聰明人都會衡量利益得失，金童這樣的小角色，怎麼想都是敬而遠之的好。
林凡聽宿澤細說了金童爲什麼會引起這麼大反應之後，才知道，不同生長環境養成的思維習慣差別有多大。
她理解宿澤的世界觀，但很難強行扭轉自己的想法往他們那邊靠。
但要說就這麼懲罰金童吧……林凡內心又覺得師出無名。
人家說的清清楚楚，就是偶遇，只擺出了姿態和眼神。這種飄忽的，都沒辦法當做實證的東西要怎麼拿出來指責？
金童又不傻。做沒做都不可能承認的。只能靠意會的東西，完全可以說是別人想多了嘛，畢竟實際上，她的確什麼也沒做過……
林凡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金童的問題。但繼續讓金童這麼招搖，似乎也不合適。別人都跟宿澤告狀了，顯然想要處置金童的……
呼……突然有點兒想岑方遠。
“她人呢？”林凡轉頭問。
宿澤答道：“原本知道這事後，我就準備去抓她回來的，但剛到主峰，就聽說林師姐回來了，所以先回來吟月塢。金童……想必還在哪處等偶遇呢。”
林凡撓撓腦門：“你就當不知道此事，等她回來讓她來見我。”
“是。”宿澤恭敬應下。
兩個貼身僕役都不省心，林師姐也是倒黴！好在應該翻不出大亂子，宿澤心中暗歎，往後只能自己多擔待了。
這時，守門的僕役小跑着進來：“師姐，掌門來了。”
林凡剛從澄空那兒回來，沒見他要留自己啊，怎麼突然來了？
她不解地帶人迎了出去，阿宇正一臉乖順地帶着澄空進了後院。
澄空還是第一次進林凡的小書房，環視一圈，在堆滿的書架上隨意翻了幾下。等宿澤上完茶點，就揮手讓他離遠點兒。
“師尊。”林凡親手爲澄空斟茶。
澄空面帶微笑，坐在踏上，端起小盞，笑問：“是不是好奇我所爲何來？”
林凡想了想，坐在另一側。“爲那刀修？”
之前的事，鬱斯年和沈修遠已經講得很清楚了。而她自己單獨經歷的部分，只有那刀修，還有嬰靈。
靈體大家都有碰到，唯獨刀修……澄空比沈修遠他們更清楚自己的武技實力，也許是想知道更多細節。
澄空笑着搖頭，放下空盞：“不，那刀修不值一提。我想同你說的，是上古世界。”
那不是不能說的嗎？林凡狐疑。
“要看人。”澄空笑道，注視着林凡給自己面前空杯倒出的水，“上古世界之所以不能提，一是因爲當初戰事太過慘烈，二是追根溯源，那場滅世之戰，是由修士引發的……”
“修士引發的？”林凡驚愕，“不是說是天災嗎？”
修士頂多引起人禍，想要引起傾覆世界的天災，起碼得要渡劫境以上。真到了那個境界，一心都在求飛昇了，根本就不入世，怎麼會引起天災滅世呢？
不對！
玢澤曾經說過，大乘境之後，每千年會有一次天劫，有可能也會引發自然災害。
但再厲害的自然災害……要說到顛覆世界……似乎好像還差點兒！
否則玢澤之前那幾個成功飛昇的人在渡劫境那些年，就可以把珀圇星滅多少次了！
“是天災，”澄空點頭，“但據傳聞，的確是由修士引發的，後面一發不可收拾，最後變成滅世之災。這件事，不光彩，如果傳出去，會對我們修士的威信造成毀滅性打擊。所以凡俗界，甚至小宗門，都不知道。”
爲了救世，整個珀圇世界生物十不存一，修養了這麼多年才緩了過來。也就是因爲物種稀少，才造成普通人和修煉者的生活圈融合的情況。
如果被人知道，之前那場災難就是修仙者造成的，別說什麼仙人威儀了，誰還敢像現在這樣，尊敬，嚮往修仙？
畢竟，修仙的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非常正面的。毀天滅地，那是邪魔才幹得出來的事。
“修士入魔了？”林凡問。
如果有魔修飛昇成了魔神，沒有順着接引的靈光離開珀圇星，倒是有能毀天滅地的力量的。
“入魔倒好了，反不用遮掩，”澄空嘆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至今沒人知曉。但滅世的原因基本能確認是上古修士造成的，正道修士。總之，這事，你不必深究，知道是這麼個事兒就行，也不要對外人說。”
林凡點頭。
“你在藏書閣應該也看過不少民間記載，但都是虛的。”澄空又道，“如果不是這次的偶發事件，我也不打算這麼早對你說的。但你遇到了，就不能一無所知了。”
“所以那沼林的霧氣，真的跟上古有關？”林凡懂了。
“是。”澄空正色，“那是古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