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憶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林凡了。
儘管知道以她的實力安全無虞還是忍不住擔心。
等人上了飛舟之後,第一時間先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沒事吧?”吳憶一眼就看到林凡皮膚上不少粉紅色的小水泡,知道是海水裡的高溫所致的淺二度燙傷,對林凡來說不是什麼致命的大傷。
但女孩子臉上有這麼多紅點點,終歸難看。而且這些密密麻麻的小皰疹破裂之後,難免疼痛。
林凡可最怕疼了。她的基因能加速癒合速度,但敏感的神經會放大所有感官,尤其是疼痛。
林凡在水裡遭遇又冷又熱,皮膚還麻麻的,沒太大感覺。朝吳憶扯出一抹淡笑,安撫道,“小傷,不礙事。”
吳憶掏出一堆小瓶子捧在手裡翻找:“我記得之前收過一瓶去腐生肌的藥膏,好像是這瓶,你拿去抹。會減輕痛感,好的快……”
“師妹啊!”杜星宇躺在林凡腳邊的甲板上,昂着腦袋看向吳憶哀嚎,“我纔是你親師兄啊,你都看不到我的嗎?”
杜星宇皮膚上的燙傷遠比林凡要嚴重多了,整個人像燒紅的蝦子。
“師兄……”吳憶臉色漲紅。
按師門關係來說,的確杜星宇纔是她同出一脈的師兄。只是她跟杜星宇只是在入門時見過一面,後面他就不知去向,哪裡比得過林凡在她心裡重要?
“說什麼鬼話爲難你師妹?”倚風真人坐在船頭動都沒動一下,言語雖然是呵斥,但並沒有厲色,“趕緊起來!還好意思自詡師兄,像個什麼樣子。”
杜星宇立馬一骨碌爬了起來,弓着腰摸到倚風真人身後,往前一撲,拽着他垂落下來的衣襬滑倒:“師尊啊!我可是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啊……”
凌逸塵上船第一時間就給自己收拾乾淨了,正準備行禮,就看到杜星宇那一撲。
那勁兒可一點兒都沒收着。要不是倚風真人下盤穩,他還以爲杜星宇要把他師尊推下去……
這麼一想,這傢伙之前對他那若有似無的挖坑好像只是他神經大條的表現?
他這一愣神,給了熬狠機會。
“弟子幽夜宗熬狠,多謝倚風真人出手相救。感激涕零,沒齒難忘。”熬狠突然一改之前的懶散,比上次見到太虛宮長老還要規矩,那腰恨不得折下去貼着腿,遲遲不敢起身。
凌逸塵心裡把熬狠罵得半死,也趕緊恭敬行禮。
“弟子太虛宮凌逸塵,多謝真人援手。弟子雖力薄,但若真人若有差遣,力所能及,必銜環報之。”
“起來吧。”倚風從船頭下來,毫不客氣地踢了杜星宇一腳。
杜星宇順勢往旁邊一倒,鬆開手裡的袍角,“哎喲、哎喲”直哼唧。
倚風沒理他,徑直走到林凡身前,上下一打量,瞳孔微縮。“你……”
凌逸塵這纔看清世上第一法修的真容。
鬍子拉渣,頭髮亂得像稻草,到處亂翹。眼睛瞪得像銅鈴,橫眉倒豎。一身皺巴巴髒兮兮的短打,穿在身上鬆鬆垮垮。袖子高高捲起,露出肌肉結實的小臂。
就這打扮,誰能相信這是個法修?
再看看後面蛄蛹着在甲板上蹭過來的杜星宇,凌逸塵突然懂杜星宇穿得這麼……隨性,爲什麼長天門沒人管了。感情他師尊穿得更隨心所欲啊。
“師尊師尊!”杜星宇嗷了幾嗓子沒人搭理,他自己也不尷尬,直接“滾”過來,湊到倚風面前賣乖,“之前那三個金丹,你收拾了嗎?他們差點把弟子我給煮熟咯,你可千萬別輕饒他們?”
倚風側頭:“要不你來?” “我那不是來不了嘛,嘿嘿。”杜星宇傻笑着撓頭。“師尊有沒有什麼靈丹妙藥,你看我這身上……”
倚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把他往旁邊一拍。“受着!讓你照顧師妹就這麼照顧的?”
杜星宇感覺到一股精純的靈力自擊打處涌入身體,四肢百骸瞬間舒服了,除了緊繃的皮膚。
“不能怪我啊師尊。”杜星宇笑嘻嘻地繼續往倚風身邊湊,“實在是對手太強!我們四個在下面剛解決了一個元嬰,氣還沒緩過來呢,就又被三個金丹追殺。要不是我跟林凡默契,趁我引開他們注意力的時候,她在水下設爆炎符,我可就見不到你了啊師尊……”
說着說着,竟一胳膊捂臉,“嗚嗚”哭了起來。
凌逸塵歎爲觀止,目瞪口呆。熬狠則是一臉興味地扯着嘴角。
“行了,別乾嚎了!”倚風吼了一嗓子。“光打雷不下雨,怎麼說都不改。拿去玩兒!”
杜星宇立馬伸手,準確地接住倚風拋出的東西,笑嘻嘻道:“好嘞!我就知道師尊疼我。”
凌逸塵在杜星宇臉上沒看到一滴淚痕,跟戲精似的。倚風也沒有訓斥他的意思……
師不師,徒不徒的。
這長天門……果然……隨性啊……
“你們。”倚風掃過熬狠跟凌逸塵兩人,目光中有淡淡的威壓,“說說發生了什麼吧,從石室密道講。”
沈修遠他們的消息裡提到過一些密道和血池的事,但畢竟不如當事人描述清楚。
凌逸塵這次搶在熬狠前頭,事無鉅細地將之前的經歷說了一遍。不足的地方,杜星宇和熬狠在一旁補足。基本沒有林凡開口的機會。
倚風沉默聽完,點頭:“也就是說,你們殺了那個元嬰之後,就沒有再探索,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出口,發射了信號。
“是。”凌逸塵一直弓背垂腰保持行禮的姿勢,“只是還是慢了一步,出來就剛好撞上那滄海派那三個金丹前來攔截。我們自知不敵,多虧了杜師弟和林師妹才能暫時脫身,入海潛逃。卻沒料到他們竟然喪心病狂地燃沸海水要置我們於死地。還好真人及時趕到,否則我們四人,怕是都要葬身海底了。”
凌逸塵之前是真以爲要死在海里了——不管往哪裡去都處處滾燙,如墜入地火一般,無處可逃。
別說他,連熬狠一時間都沒有辦法。
還好長天門來得及時!
凌逸塵擡眼看了一眼不修邊幅的倚風,覺得他的打扮,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再看杜星宇那打蛇上棍沒臉沒皮的死出……這樣的師徒相處方式在太虛宮是怎麼都不可能見到的。
倚風頷首。“行,我知道了。你們傷勢如何?”
凌逸塵和熬狠都說沒有大礙,他們自帶丹藥,稍事休息即可。
倚風不跟他們客氣,又問林凡。
林凡剛被吳憶餵了什麼藥水,外露的皮膚又被抹了一層淡淡的藥膏,能感覺到皮膚癢癢的,像是要長新肉。
體內的暗傷也早就恢復得差不多,只是狀態還沒完全恢復到最飽滿的時候而已。
“行。”倚風見林凡點頭,也不囉嗦,直接點名。“我要親自探探,你帶路。其他人留在上面等。”
說着就卷着林凡,消失在飛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