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河邊，都不用找，就看到烏泱泱的一大羣人圍攏在岸邊。
這個村子旁邊的河竟然不是小河，一眼望不到邊。要不是身處內陸，林凡都要懷疑這是海了。
可能是因爲乾旱，河面很低，水面看起來平靜，但暗藏的湍流已經把小竹排帶離岸邊起碼百來十米距離。從林凡的位置看，竹排只有手機大小了，而且還在極速遠離中。
竹排上躺着一個穿紅衣的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活着還是死了。
幾人從天而降，落在一衆村民眼前的時候，讓那些遠眺着竹排漸行漸遠的愚民們很是嚇了一跳。
“仙人啊！”
“是仙人！”
“仙人來了，我們有救了！”
“拜見仙人！”
衆人嘰嘰喳喳地跪拜，林凡卻看着遠方的漩渦皺起了眉頭。
“二丫在哪裡？”穆靖靖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暴脾氣，揪着爲首的一個老頭兒大吼。
“在，在那兒！”老頭抖着手指向河心。
那距離，不借助飛行道具是沒辦法到達的。偏偏一行人都還沒到金丹，不會御器。
飛舟倒是能用，但船艙體量太大，貿然過去，太高不便於救援，太低又容易把人撞了……
林凡沒沈修遠想得那麼多，掀了旁邊盛貢品的木托盤往河裡一扔，人就飛身下去了。
可托盤太小，僅能支撐上面的人不沉。沒有船槳助力，光靠水流的話，很難快速追上竹筏。
“林凡，我來助你！”
杜星宇手一揮，河面上陡然起風，推着林凡快速往前。
見方法奏效，穆靖靖轉頭去拿另一個托盤，卻不料摸了個空。
“我來也！”杜星宇已經跳了下去，身後的風推着他，跟衝浪似的，腳踩托盤很快追上了林凡。
村子本不富裕，再加上乾旱，幾個月都顆粒無收，能攢出兩托盤祭品都算不錯了。
村民們看着散亂的祭品不敢吭聲，穆靖靖拎起僅剩的方桌就想往下扔，被沈修遠攔住了。
“師妹！”他拉住桌腿，“星宇已經過去了，你下去也走不遠，不如在岸邊接應。”
穆靖靖看着已經接近竹排三分之二的兩人，憤憤地鬆了手。
沈修遠剛在鬱斯年的幫助下將方桌輕輕放下，就聽穆靖靖喊道：“不好！被捲進去了！”
轉頭一看，竹排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捲進了漩渦。
竹排原本漂流時還算平穩，一進漩渦就完全失去了控制，眼見着開始左右搖擺，旋轉打轉，沒幾下就翻了。上面的紅色人影也掉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此時林凡兩人距離竹排還有數十米距離。
見人進水了，林凡直接往水裡一鑽，也沒了蹤影。
杜星宇伸手沒攔住。
“哎呀呀，真是……”話沒說完，也跟着跳了下去。
水面上只剩兩隻木托盤，被水流帶着往漩渦靠近。
“師兄！”穆靖靖頭一次有這種無計可施的焦躁，一把抓住沈修遠的袖子。
沈修遠一時間也有些懵。怎麼眨眼功夫，要救的和救人的都沒了？
“莫急！”鬱斯年用扇柄在穆靖靖肩頭輕敲兩下，“林師妹有水靈根，星宇善水，出不了什麼大事。”
“可是……”穆靖靖還是着急。
可她是火靈根，又不會水，即便是真到了那裡，也幫不上忙。
“穆師妹有避水珠嗎？”沈修遠也有些沒底。
他是木靈根，按說可以操縱植物結藤架橋跨於河面的。但以他目前的能力，還不能憑空生髮，只能利用附近的植株。偏偏這邊大旱，連根草都沒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築基大圓滿也覺得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不是他不擔心林凡和杜星宇。他着急，但也清楚的知道，只有保障自身安全，才能提供幫助，否則就是添亂。
“沒有。”穆靖靖搖頭，“那東西取自深海異獸，並不易得。早知道我也學一學避水訣，就不怕遇到這種情況了。”
她是火靈根體修，不怕水，但平常也不會涉深水。遇到這種情況，的確沒了轍。
這就是歷練的目的，經歷，然後差缺補漏。
誰說不是呢！沈修遠也暗自懊惱，當初沒學避水訣。他們在陸地呆慣了，平日又總與火打交道，哪裡想得到會遭遇今天這種情況。
鬱斯年還算淡定，安慰兩人：“林師妹和新宇都不是莽撞人，必然是有把握纔下去的，咱們安心等便是。”
嘴裡說着安慰的話，自己卻目不轉睛地盯着兩人下去的位置。不知何時展開的扇子在胸前小幅度地快速扇動，他內心也不平靜。
他是土金雙靈根的陣法師，在這種場合也一點兒轍沒有。
所以爲什麼要提高修爲呢。若是他們都是金丹，就不會爲此刻的場景感到困頓。光是御器飛行一項，就多了許多便利，起碼不用站在岸上乾着急了……
林凡有章魚基因，能在水下自由呼吸。她入水後瞬間就適應了環境，除了層疊的紗衣吸水後略顯累贅被她收進弟子令外，最大的困擾還是跟上來的杜星宇。
一個人下來她可以毫無顧忌，但杜星宇跟着，她就不能不有所掩飾。
杜星宇純粹是靠水性好。他趁林凡脫外袍的空隙追上了她，比手畫腳地不知道想跟她傳達什麼。
林凡看他嘴裡的泡泡一直冒，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一揚手，兩人身周就多出一個巨大的水泡。
杜星宇周身壓力驟然一消，發現竟然可以自由呼吸了，連忙放開拉林凡的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天品五靈根，避水訣竟然有容人的空間。”
林凡還不知道避水訣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有誤會比她自己找理由更好。也沒囉唆，大頭衝下就追着漩渦裡紅色的身影去了。
漩渦從水面看還不算大，但在水底，卻是非常直觀的龍捲風一樣的形狀。
紅色的影子像攪在洗衣機裡的衣服一樣，時不時閃現，往黑沉沉的河底掉落。
“這還能有命？”杜星宇緊跟着林凡，掏出一顆夜明珠照明。
林凡撇他一眼。高爾夫球大的夜明珠抓在他手裡就跟彈珠一樣，完全看不出有多稀奇。看來杜星宇只是看起來不修邊幅，實際還是很富裕的。
“有沒有都得救出來看看。”林凡讓自己快速接近紅色身影所在，“不會水的人在水中也不會立即溺亡，如果二丫入水前還活着，只要五分鐘之內將人救起，她就不會死。”
“五什麼？”杜星宇沒聽懂。
“……半盞茶時間。”林凡趕緊改口，“那是我家鄉的方言，不用在意。”
“哦哦，”杜星宇聽懂了，利用漩渦在水裡硬是造出了一點風，將兩人更快地往前推。“那就還有機會，咱們加緊些！”
兩人合力，很幸運地在時限內抓住了紅衣服的小姑娘。來不及上浮，林凡就在水泡裡給她做起了急救。
杜星宇眼神怪異地看着林凡又是貼着小姑娘嘴巴吹氣，又是按胸，結果，哎~人竟然真醒了……
這個辦法雖然頗爲怪異，但真有用哎！他想學！
救醒二丫，兩人也放鬆下來。剛纔沒來得及看的河裡景色，這時候也有心思打量了。
“哎，那是什麼？”杜星宇遙指下方，“怎麼好像，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