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荷爾蒙和侵略感都透了出來。
秦昭心慌得厲害，她的手下意識抵住了他的胸口，想推又沒有推。
只是接吻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
越這樣想，她的心跳越快。
她肩膀縮着，身體卻下意識在他撬開她嘴巴的時候後退，又憑藉着意志停住。
沈硯辭擡了下眼皮，看到她好像在忍受的表情，心裡翻江倒海地酸澀。
他報復似地親地更兇了。
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玩他。
爲什麼明明追了他這麼久，還是不喜歡他。
在秦昭心跳劇烈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猝不及地停了。
壓迫感和掠奪感隨之一起消失。
秦昭眼睫顫了顫，緩緩掀開了眼皮。
沈硯辭的漆黑的眼睛像是透不盡一點光。
他沉默地坐回位置，按下窗戶，看向窗外。
夜燈灌進來，把眼睛吹的溼潤。
秦昭心跳還沒有恢復，握緊拳頭的手指動了動，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你，你怎麼不親了？”
沈硯辭嗓子如古井，低低的又沒什麼波瀾：“你想親嗎？”
秦昭怔了一下，她剛剛沒推他。
還是……她做了什麼自己忘記了。
沈硯辭擡了下眼睛，窗戶緩緩升了上去：“想親也等下次吧，我還有個局，先送你回去。”
秦昭鬆了半口氣，她把拳頭藏進了袖子裡：“好。”
沈硯辭開車把她送到她家門口。
他沒有再膩歪的行爲，隨意說了一句：“到了。”
秦昭捏着安全帶，看了他一眼。
她嘴巴動了動：“你怎麼了？”
沈硯辭抿了下脣，嗓音平靜：“什麼？”
“有點奇怪。”
車內沉默了一會兒，儀表盤上的指針滴滴的轉動着。
陰影突然壓下來，秦昭身體陡然往後躲了下。
沈硯辭手放在安全帶的鎖釦上，頓住了。
他闔着眼皮，光透過眼睫，在他的眼下落下一片陰影。
陰影晃了兩下，他按下了卡扣。
剛剛準備的想緩解氣氛的、佯裝無事的話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車內更安靜了。
他的臉藏在黑暗裡。
秦昭心裡有點不安，她抓住他的袖子：“沈硯辭……”
她手指蜷縮着：“再親一次，行嗎？”
沈硯辭看向她，她也看着他。
黑夜沉沉，一時分不清誰的表情更難過一些。
-
“珍惜。”
腦子裡閃過她四年前說過的話。
沈硯辭移開了視線，他嗓子澀的厲害。
他想讓她主動，她真主動了，他又害怕了。
四年前，她最主動的時候，就是她準備跟他分手的時候。
“要遲到了。”沈硯辭沒看她，擡了下胳膊，把秦昭的手帶了下去。
秦昭的手懸在空中，她垂了垂眼睫，把手收了回去：“你開慢一點。”
她下車之後，沈硯辭調轉方向，駛了出去。
他把車停到路邊，去摸煙，摸到了一手空。
他手頓住，驀然自嘲地勾起了嘴角。車子一路奔馳着，語音助手一遍遍地提示着“您已超速，請規範行駛。”
他吐了口氣，把車速降到了限速頂值。
況序過來的時候，茶几上擺滿了五瓶酒，沈硯辭小半瓶酒已經下肚了。
他：“不是哥們，你他丫的都得償所願了喝哪門子酒？”
“老子都快好了。”
他坐下，推了下酒瓶：“你那黯然神傷的表情一下子把我幹四年前了。”
沈硯辭灌了一口酒，衝他伸了下手：“手機借我一下。”
況序：“幹嗎？”
沈硯辭：“發個消息。”
“發個消息，你表情跟捉姦一樣。”
“……”
況序吐槽歸吐槽，把手機遞給他，又停住：“你給誰發？秦昭，裝可憐？”
沈硯辭拿過他的手機，找到姜滿的聊天框：“你投資昭昭的咖啡廳了？”
他頓了一下，把昭昭改成了秦昭，點擊發送。
姜滿：“狗鼻子真靈啊。”
“有事？”
沈硯辭敲字：“能帶我一下不？”
“不能。”姜滿直接回絕，“我這是刷臉來的，咖啡店不擴張，用不了那麼多錢。”
“秦昭真厲害，咖啡店做這麼好。”
“聽說她申請美國phd也通過了？”
“當然啦。還是教授給她發的邀請呢，就是個流程的事，跟通過也沒區別了。”姜滿很是驕傲，“她參加個暑研，還發了一個頂會論文。”
“真牛了。”
“你知道是什麼含金量嗎？”
“那教授的實驗室也特牛逼……”
姜滿喋喋不休地誇讚着，後面的話沈硯辭沒有再看。
他雖然知道這個結果，手上的青筋還是暴露了他的不平靜。
他端起酒杯，吐了口氣，灌了一口酒。
況序不明所以地拿回手機，往上翻了翻，看向沈硯辭：“秦昭要去美國嗎？”
沈硯辭沒說話。
“幾年吶？”
況序從他這問不出來，發消息問了姜滿。
他看到信息愣了一下：“要六年嗎？”
沈硯辭喝完酒，眼睛裡看起來都有幾分心碎的水光。
“害。”況序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就是異國嘛，你們又不是沒異國過？”
他碰了下他的酒杯，打趣道：“重回曖昧了。”
沈硯辭瞥了他一眼。
況序喝了一口酒：“這不是還沒去呢嘛，還有機會。秦昭現在是怎麼想的？”
沈硯辭看着透明的玻璃杯，杯子的棱柱折射出多條光線，聲音飄渺：“不知道。”
“不知道？”況序放到嘴邊的酒又放下，“你不知道你去問吶。萬一她不去了呢。”
沈硯辭給自己倒了一杯，單手扣着酒杯。
“她這個人，看着挺軟的，心裡特別有主意。她決定好的事，沒人能改變。她不想打破平靜，有一天真的威脅到她的決定了，她會特別利落地處理，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如果她決定了要去，我把問題攤開，只會加速她的取捨。”
況序看着他：“你對自己沒一點信心啊？”
他說這頓了一下，沈硯辭知道了還問姜滿幹什麼，遲疑道：“秦昭沒告訴你她申請phd的事啊？”
沈硯辭腦子裡閃過她抗拒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況序，如果一個女生真的喜歡一個人，會不在乎他身邊出現別的女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