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沒有合適的稱呼,姚靜只好這麼說。
皇子軒轅也打量了她許久,此女是天后,爲何天帝竟准許她與那喬暮邪生兒育女?尤其她還生出了天音的轉世,無論如何,他認定了勾月是天音的轉世。
“明月,你們調查的結果如何?”龍舞好奇地問道,當初她的魂魄險些被不死鳥吞噬,所以對外界的情況不甚瞭解,後來聽滄瀾說起才知道他們又去尋找天心琴與天音的真相了。
未明月搖搖頭,他們確實找到了那個冰宮,只是依舊一無所獲,不過他卻隱約對那座冰宮有些熟悉,勾月也有同感。
“你們不必掛心,只要到了葬天之地,一切謎團都會解開。”姚靜笑着安慰道。
“孃親,爹爹呢?”勾月仔細看了看,發現孃親沒有太生氣,於是膽子又大了起來。
“他在修煉。”姚靜白了她一眼說道。
勾月羞愧一笑,又問道:“那喬默涵呢?”
“他也在修煉。”
勾月點點頭,乖乖地坐在未明月旁邊不說話了。
姚靜又嘆了口氣,衆人都不再說話,只是專心地等着下一個客人。其實現在根本算不得開席,只有所有該來之人都到齊之後才能真正地開席,而這場酒席就是壯行宴。這一等也不知要等多久。
海落寒算是鼻子靈的,半個時辰後就功成出關,也在外面堆了個雪人然後就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一看又來了不少人更是興奮,看來覲天之日已經很近了。
第二天,煉藥老人、白虎辰啓、麒麟四象也帶着老痞子來了,老痞子此刻可謂意氣風發,一臉神氣。
“痞子兄,你怎麼一副撿了寶貝的樣子?”海落寒忍不住調侃道。
老痞子擡起下巴,大聲說道:“海小子你實在太鼠目寸光了,從今以後要稱呼我坤輿,我就是速度六界第一的神獸鯤鵬!”他在重塑鯤鵬真身時看到了許多過去的記憶,但那些記憶對他而言不過是累贅,所以他最後選擇了放棄,只是保留了部分。
看老痞子如此得意,海落寒也忍俊不禁,就算這傢伙恢復了以往的記憶,那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煉藥老人、辰啓和四象眼中則有些嫌棄的光芒,彷彿根本不屑與老痞子這樣的人爲伍,或者就是羞於與他同列八大神獸。
“諸位請坐。”此刻換成了菊伶兒來招待客人,因爲姚靜帶着少昊去了別的地方。
“伶兒啊,多日不見,你比往日更加美麗了!”老痞子立即湊過去諂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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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伶兒倒是不怎麼在意,只嫣然一笑:“痞子兄卻是與從前並無變化。”
老痞子臉上的笑瞬間凝住,這意思是說他和從前一樣沒長進?收到周圍“嘲笑”的目光,老痞子也只好安生地坐下不開腔了。
如今琉璃院已經聚集了七大神獸,只差最後的九彩天蟒了。而下一個到來的卻是修煉圓滿出關的冥羽,他本也不善言辭,只是比孤任好一些,所以入席入得安靜。龍舞、滄瀾、未明月等本還不知冥羽的真實身份,海落寒便幫着解釋了一番,聽得他們一陣訝異。
然而下一個到的就是九彩天蟒。不過他們一時間卻不好稱呼,畢竟不知該叫她夙玉還是雅漾。她依舊是一襲紅衣,妖嬈萬分,舉手投足之間照樣勾魂奪魄,徑自走到了煉藥老人、辰啓和四象面前,一開口,聲音就像是加了魔咒一樣,酥到骨子裡。“扶靈,辰啓,四象,好久不見。”
她一說話,煉藥老人他們三個還沒說話,老痞子就諂笑着湊上前,色眯眯地喊道:“雅漾,我們也是許久不見。”說着還不自覺地把手伸了過去妄圖搭在她的肩膀上。
雅漾瞥了他一眼,便笑道:“看樣子你是忘了上次對我無禮的代價。”
老痞子的手僵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怎麼不記得上次他對雅漾無禮的事了?不過聽她這麼一說,腦子裡雖然沒有印象,但身體卻似乎還有記憶。
看老痞子認?,海落寒在一旁險些笑得四仰八叉。
對於老痞子的行爲,煉藥老人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色心難改,總有一天會受到教訓的。而辰啓和四象是乾脆無視。
老痞子的手僵了一會兒就悻悻地回去坐着了。
雅漾到了沒多久,琉璃院又迎來了兩個貴客。正是在四處尋找封神碑碎片重組封神碑的明臺和徐離陌。徐離陌自然是首先向自己的兩位師尊請安,只是碰到四象的時候有些尷尬,他的師尊是睿淵,雖然四象的外表看上去與睿淵除了髮色沒有什麼區別,但他也只好叫了聲前輩。
明臺還不知道無始天尊的死訊,完成了帝嚳交給他的使命,心情大好,臉上一直掛着明媚的笑容,也在看到四象的時候隱約有了一絲奇怪的感應,他似乎感應到了凌渡的氣息。
不等他問話,四象便先開了口:“昔日多謝你照顧睿軒。”
明臺蹙眉,睿軒?只是儘管他心有疑惑,四象卻沒有多做解釋,他也只好暫時按下。
“小子,讓你去修補封神碑,事情辦得如何了?”煉藥老人突然問道,也不知他口中的小子說的是明臺還是徐離陌。
“煉藥師尊,封神碑已經修補好了。”徐離陌立即恭聲答道。爲了修補封神碑,他和明臺可沒少費工夫,光是找夜凰砂來修補裂痕就已經累得他們人仰馬翻了,要不是帝嚳幫了他們不少忙,只怕他們兩個還得費幾十年時間來完成這項任務。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看不懂帝嚳的心思了,他明明可以自己修補封神碑,爲何偏要借他們的手?
煉藥老人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有些無奈地看着明臺,頗爲感慨地說道:“明臺小子,你可要節哀。”
明臺眉頭蹙得更緊,節哀是什麼意思?難道父親出事了?他定定地看了煉藥老人許久,才終於回過神來,看來父親是真的出事了。他悲痛地咬緊牙關,不讓眼淚落下來,但牙齦已經受不住壓迫流了血。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神冢之間穿梭尋找夜凰砂修補封神碑,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父親雖對他管教嚴厲,但他知道那正是父愛如山,可惜他竟沒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誅仙台一戰,四大天尊與碧遊仙子盡皆隕落,死傷無數,還望明臺兄節哀。”海落寒也慨嘆道。
明臺艱難地點點頭,一切自有定數,父親能在誅仙台上與人生死一戰,雖死猶榮,只要他走得無怨無憾便好。
明臺和徐離陌剛坐下不到片刻,刑天便來了,得知慈航天尊的死訊同樣悲痛不已,他自幼被慈航天尊收養,她不只是他的師父,更是他的母親,沒想到竟然會慘死在桑楊沙一夥人手裡,更可恨的是這羣人都已經被無始天尊、海落寒他們擊斃,就連報仇他都無處可報了。刑天與辰啓算是老朋友,是以他坐在了辰啓的旁邊。
刑天后面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功成出關的喬康帶着離吻回來了。一回來看到這麼多人,喬康十分詫異,又想到覲天之日頓時明白了,看樣子覲天之日真的馬上就要到了。他首先跟在場的人都打了招呼,在看到“夙玉”的時候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雅漾瞥了他身邊的離吻一眼,不禁蹙了蹙眉,她還是覺得這張臉甚是熟悉,偏偏就是想不起來他們之間有何瓜葛。奇怪得很,她明明已經恢復了記憶,爲何不記得她與這張臉之間的關聯。
“喬暮邪,你隨我來,我有事與你說。”雅漾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扭頭對着喬康冷冷說道。
喬康納悶不已,怎麼“夙玉”變成了這樣?不,或許她已經是九彩天蟒雅漾了,不過他與雅漾之間還能有什麼悄悄話不成?但是既然雅漾已經發話了,他也不好推辭,便跟着雅漾走到了偏廳。
“不知前輩有何事見教?”既然對方是雅漾不再是夙玉,叫聲“前輩”也是穩妥的。
雅漾這次沒有糾正他的稱呼,她確實是他的前輩,她單獨叫他出來也沒有別的目的,只是代人傳句話而已,提起那人,她便感傷不已,那等至死不渝的感情讓她深有感觸,就像當初蘭清對喬暮邪一樣。也不知這小子究竟有什麼好,竟惹得這麼多驚才絕豔的女子爲他生死相隨?難道就因爲他的專情?只是他既已對人專情,她們又哪裡有機會?搞不懂……但她在看了這幾段情愛之後,腦海裡卻突然懷疑起來,她自己是不是曾經也有過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可如果有,她又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代人向你傳一句話。”雅漾正色道。
“何人何話?”喬康輕輕皺眉,爲何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凝重?
“羽纖寒,她要我告訴你,此生得遇喬公子,纖寒雖死無憾,覃闌王國相救之情永生難忘,願你劫難過後如願以償。”雅漾的心情十分複雜,當她聽到這番話時都恨不得殺了喬暮邪這小子,但他似乎又沒錯,而且她也一直欣賞他那份專情與執着。
喬康眉頭緊皺,纖寒公主?她爲何要讓雅漾來傳這種話?即便要說爲何不親自來告訴他?難道——他猛地擡起頭看向雅漾,眸中都是驚訝與擔憂之色:“她——”
“這是她的遺言。”雅漾喟然長嘆,“如今她的靈魂已經與我的融爲一體,但從此世間再無羽纖寒,因爲夙玉纔是九彩天蟒的本體,所以她的記憶在她與我的靈魂融合之際徹底地煙消雲散了,這是她留在世間最後的一句話。”
喬康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也猜想過羽纖寒有可能就是九彩天蟒的另外兩魂,當初她被佘姬咬傷化爲白蟒,後來又在龍舞的協助下將佘姬除掉,也許她們兩個就是九彩天蟒遺失的兩魂,只是他並不確定。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死,更想不到她會留下這樣的遺言。他何德何能讓她如此青睞?可惜的是,從此世間再無羽纖寒,因爲她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等喬康再回到琉璃院的大廳,卻見又來了幾位客人,竟是笙舞、紫皇紫雨軒、洛神落雪和紫浩。琉璃院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洛神一臉不相信地看着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的穿着黃袍的皇子軒轅,她等了他這麼久,他就是不願意見她,好,很好!眸光流轉,她又看到了勾月,看着這張與天音一模一樣的臉,頓時更加心痛,他們——可是,她終究還是忘不了他。天意如此,她又能如何?
皇子軒轅沒有說話,大概也是不知還能與洛神說些什麼。海落寒也站到了洛神旁邊,狠狠地瞪着皇子軒轅,現在還不到了結之時,只等葬天之地的事解決了,他就要與皇子軒轅做個了斷!
“紫皇,原來你也在世。”笙舞見到紫雨軒也很吃驚,她本以爲上古帝級人物都已經死去,就連帝后都只剩她一人,沒想到睢陽沒死,紫皇也尚在人間。
紫雨軒看了她一眼,沉聲說道:“冥後,別來無恙。”
笙舞淡然一笑,上古一別不知度過了多長的歲月,日子她都記不清了,他們的模樣沒有變老,但心卻都已經老了呀!
“爹爹——”喬康仔細環顧了整間屋子就是沒看到姚靜和少昊的身影,頓時有些慌,趕緊走到勾月面前想問她他們去哪裡了。勾月看到他自然也笑嘻嘻地喊他。
“勾月,你孃親和大哥呢?”勾月話還沒說完,喬康就急切地問道。
勾月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爹爹肯定第一句話就要問孃親去哪裡了。哼!“孃親和大哥不知到哪裡去了,不過爹爹你也不用擔心,這一次孃親不會再離開的。”
喬康看她笑得燦爛,卻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知爲何,他心裡也有了不好的預感,葬天之地這麼近卻那麼遠,他總覺得事情還有說不通的地方。如今琉璃院風雲際會,似乎所有帝嚳要的“棋子”都匯聚於此,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個是西方天界的人,如果圖猶勒不算的話,也不知米迦勒會不會來,倘若他也加入他們的陣營,無疑是一股相當強大的戰力。
搞笑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喬康纔剛想了想西方天界的事,米迦勒就到了。米迦勒與在場之人都不熟,自然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看到空位便坐下了。
米迦勒剛進屋,就又來了幾個人,一看到他們喬康就坐不住了,來人竟然是海外三座仙山的三位仙人渡厄仙人、摩羅仙人和碧波仙子,而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清幽仙子。看到三位仙人,他便激動不已,多年來一直不曾聽說他們的消息,他還以爲他們已經死了,現在想想真是天真,他們是帝嚳的人,而且還清楚地知道帝嚳的身份,那必然是十分有用的棋子,帝嚳又怎麼會輕易地讓他們死?看到清幽仙子,他的心情更爲複雜,他記得蘭清被碧波仙子收入門下時就起了道號“清幽”,如今真正的清幽仙子出現了,卻與她長得別無二致,不知這因緣該如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