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雲天之巔

一日之內,仙武大陸十大高手殞命,棺材教聲名遠播,而最後以神光帶走棺材教衆人的女子也成爲衆人心中的一大疑惑。如果說那人真是殺神的妻子,爲何言語間卻似與他並不相識,只是那少昊卻叫兩人爹爹、孃親,事實究竟如何實在耐人尋味。

一段時間過去,在場的人不知殺神的綠色藤蔓究竟是什麼,不在場的人更不知殺神究竟如何殺了九王,反而對人家的家事津津樂道,否則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而在他們將這些事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之時,喬康、菊伶兒、少昊和未明月正在雲天之巔——仙武大陸最神秘的地方。他們在這裡已經待了將近十天,一切的問題都在姚靜的身上,喬康要弄清楚姚靜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結果卻發現她竟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而如今在她的心裡,只有帝嚳一個人,除了幫助他,別無他想。

喬康心痛不已,他明白姚靜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他,她每一次危難之際他都不在她的身邊,都是別人爲她挺身而出,這一次若不是帝嚳救她,只怕他們就真的天人永隔了。他不想向帝嚳道謝,畢竟這一切都是他的局,相信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他仍然感激他救了姚靜,至少他還有機會與她長相廝守。

“伶兒,你可看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回到雲天之巔後,姚靜對喬康是全然不理,就連少昊也是愛答不理,少昊也很鬱悶。喬康想問少昊,卻知道他不能說什麼,而帝嚳也只說她失去了記憶。

“喬大哥,你說瀟湘這一萬年以來會不會一直都睡在忘川裡,所以纔會忘記你?”菊伶兒也是五味雜陳,爲何喬大哥與瀟湘的情路總是如此坎坷?她想起曾經爲她擋下數道天雷的人,也不禁有些心痛。

“是啊,我去找帝嚳問個明白。”忘川可以讓人忘記一切,雖然他成功抗住了忘川之力,但是……

喬康找到帝嚳,帝嚳還是一如往昔自顧自地在石桌上下棋,不知還是不是當年的棋局。

“帝嚳,我只問你一句話,她的記憶是否還能恢復?”

“忘川之水足以讓人忘記一切,只要從忘川裡找回那人失去的記憶,她便可以回到從前。只不過,她的記憶你是找不到的。”帝嚳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清冷,彷彿沒有一絲感情。

“你什麼意思?”本來聽帝嚳說只要從忘川裡找到姚靜的記憶就可以讓她回到從前,卻又聽說找不到姚靜的記憶,喬康不明所以。

“她在忘川中沉睡萬載,早已與忘川融爲一體,若是忘川中有她的記憶,她不會是如此。你心中的人已在萬年前死去,如今的她是我的天后。”說到最後,帝嚳語氣也變得剛硬了起來。

喬康鎩羽而歸,姚靜已經與忘川融爲一體,那她爲何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的記憶到底去哪裡了?難道在帝嚳那裡?不知爲何,他卻相信帝嚳絕不會做這種卑鄙的事情。

“爹爹,你不要再想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孃親的記憶不是被忘川奪去的,而是她自己主動選擇忘記的。”眼見喬康失落無比,少昊終於忍不住告訴了他事情的真相。孃親的記憶不是被任何事物奪去,是她承受不了痛苦自己選擇忘記,所以爹爹不可能有辦法恢復孃親的記憶。每次想到這裡,他都恨死了爹爹,爲什麼總是讓孃親一個人?爲什麼要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痛苦?

什麼?喬康如遭雷劈,姚靜的記憶是她自己選擇忘記的,她自己選擇忘記了他,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嗎?爲什麼?爲什麼?他真的讓她那麼痛嗎?想到這裡,他忽然間氣血上涌,吐出一口黑血,姚靜,爲什麼?

“喬大哥,其實我有些話想對你說。”眼見喬康如此,菊伶兒也心有不忍,卻也有些欲言又止。

“什麼話?”喬康皺眉,到底是什麼話讓菊伶兒難以開口?

“你可還記得萬年在冥界時,瀟湘用忘川水假作孟婆湯騙你喝的事情?”

“記得。”那件事在他心裡也曾是一道無法磨滅的傷疤。

“當你喝下忘川水,假裝忘了她的時候,她曾經對我說過一段話——”

“什麼話?”

“其實我被九星連珠帶走的時候,我也喝下了忘川水,當我醒來時卻沒有忘記任何事。帝嚳告訴我我的宿命,我在忘川裡睡了兩年,卻什麼都沒有忘記,反而知道了許多不知道的事。原來,他曾經在我們都重傷垂死之時,對龍舞只說了兩個字,那就是‘救她’,我知道他愛我有多深,只是我不要他再爲我受這麼多苦。可是他卻偏偏還是忘了我,這就是命數。我想,我每天喝忘川水,睡在忘川之中,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忘了他。”菊伶兒一邊說着,又想到姚靜當初說話的表情和語氣,心裡也有些發堵。

聽菊伶兒說完,喬康已經淚流滿面,姚靜一早便待他如此情深,可恨他總怪她心狠,她一直喝着忘川水卻未曾忘記他分毫。知道姚靜待他情深,卻更知道他自己罪孽深重,竟然讓她如此煎熬。他突然不知應該往何處走,若要他放棄她,他是絕對做不到的,然而要他再次喚醒她那些痛苦的記憶,他又於心何忍?姚靜啊姚靜,你愛我是真,對我心狠也是真吶!你自己選擇忘記我,教我怎麼辦呢?

“帝嚳,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但我決不允許你再把她牽扯進來。”頹廢了幾天之後,喬康恢復了冷靜,不管怎麼樣,他是無法放棄姚靜的,那麼他也就不可能讓她繼續和帝嚳在一起。如果她的記憶無法恢復,他就讓她再一次愛上他。

“哼!她是我的天后,與你何干?”帝嚳冷冷迴應。

“她失去了記憶,自然你說什麼她便相信什麼,就算她是九星連珠選中的天后又如何,我一定要帶她走。”喬康態度相當堅定,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帶走姚靜,不能再留她一個人。

“她是失去了記憶,不過是她自己選擇忘記,而她只記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份與使命。”

“你說什麼?”喬康難以相信姚靜會選擇忘記一切,卻記住自己是天后的事實。

帝嚳卻不再說話,喬康明白他沉默的意思,他沒有騙他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不屑於騙他,要麼就不回答,要麼就說真話。這就是六道之主天帝的尊嚴!

菊伶兒眼見喬康再去找帝嚳之後反而變得更加低落,想要安慰他都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少昊也鬱悶無比,這樣下去的話,爹爹和孃親到底還有沒有破鏡重圓的那一天?

未明月則是百無聊賴在雲天之巔禪定打坐,既然水瀟湘已經出現,那麼要不了多久,父親也會出山。他只需要靜靜地等便可。

至於小喬,每天都陪着菊伶兒,雖然也一直想到姚靜那裡去,但每次都被她冰冷的眼神嚇得退了回來。他不記得她是誰,偏偏又想靠近她一些,只可惜次次都被拒絕了。

在雲天之巔的時間就這麼詭異地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某一天,雲天之巔也出現了異象,那個平靜無波的蓮花池忽然劇烈地顫動起來,而天邊卻有一道紅光。菊伶兒心下一緊,秀眉輕皺:“不好,人間有大事發生了。”

而帝嚳不爲所動,似乎早有預料。但姚靜終於出來了,少昊立即就跑了過去,拉着她的手不再讓她走,可憐兮兮地喊道:“孃親……”姚靜看了他一眼,表情雖然依舊冷漠,卻也沒有再次鬆開他的手,少昊高興得又甜甜地叫了一聲“孃親”。

“伶兒,怎麼回事?”喬康從失落中振作起來,姚靜之所以選擇忘記所有而只記住了她是天后,無非只有一個理由。她要完成她的使命,但因爲記憶裡有他,有所牽掛,反而礙手礙腳,她不希望她爲他再承受任何傷害,而她自己也無法再承受看着他爲她受傷,所以她選擇了逃避。也許她的使命真的無法避免,或者真的有那麼重要,她必須完成,所以她纔會做出這種選擇。既然如此,他就陪着她一起完成她的使命。

“人界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血光沖天。”菊伶兒眉間也有淡淡的擔憂。

喬康看了帝嚳一眼,他泰然自若,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卻知道這要麼是帝嚳設好的局,要麼便是他早已預料到的,爲何他身爲六道之主卻要讓人間生靈塗炭呢?他到底在謀求些什麼?

喬康只是覺得這種做法有些殘忍,但事實上無論人界發生了什麼,也與他並無相干,所以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孃親,你可不可以幫小喬恢復記憶?”少昊小聲地提議,忘川水可以讓人忘記一切,但忘川之力也可以幫人恢復記憶。如今孃親與忘川融爲一體,應該可以幫小喬恢復記憶。他是很想收小喬做跟班的,不過他看孃親的眼神實在太可憐了,明明不記得卻還是喜歡孃親,只是被孃親一再拒絕,如果他恢復了記憶,一定可以給孃親帶來許多歡樂。

“少昊,你孃親可以恢復小喬的記憶?”喬康有些吃驚,但轉念一想,是了,姚靜身有忘川之力,幫助小喬恢復記憶應該是輕而易舉。少昊應該早就知道,只是……思及此處,喬康又是一陣愧疚和心痛,因爲他,不只姚靜,就連兒子少昊也過得這麼苦。

少昊點點頭,然後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着姚靜,希望她能夠答應。然而姚靜看了那邊在菊伶兒手上也張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喬,一臉漠然地說道:“他乃是神獸,一切皆是命數,該到記憶恢復的時候便會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孃親……”少昊委屈地喊道。

“少昊,不要逼你孃親,小喬失憶的事必然與雷雲之海有關,重陽之日我會帶着他去雷雲之海,若有機緣,他便會恢復記憶的。”喬康看少昊那泫然欲泣的樣子,一陣心疼。

姚靜冷冷地看着喬康,她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少昊會是他們兩個的兒子?她不是帝嚳的妻子麼?她驀地鬆開少昊的手,轉身離去。

“孃親,你要去哪裡?”少昊這次說什麼也不想再和孃親分開,立馬又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姚靜看着他不斷伸過來的手,胸口忽然有些悶,淡淡地說道:“我要去人界,你與我一同去罷!”

“嗯。”聽到這句話,少昊興奮地笑開了花,孃親還是第一次主動說要帶他去哪裡呢!以後他都不要再和孃親分開了,孃親在哪裡,他就在哪裡。

然後就在眨眼間,姚靜帶着少昊離開了雲天之巔。喬康見狀,對帝嚳說了句告辭,就與菊伶兒、未明月和小喬也一起離開了雲天之巔。姚靜一定是去人界發生大事的地方,帝嚳可以無動於衷,但姚靜卻不會,她去那裡一定有什麼要事。以前羿天大陸每有大事發生,姚靜都會在場,或許不是她的本意,但一定是帝嚳的指示,所以帝嚳不過是找人幫他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而已。他倒要看看清楚,帝嚳到底要姚靜做些什麼。

藉着菊伶兒的蒼天之眼,他們知道了事發的地點,原來是九座王城之一的陵南城。然後他們以全速向陵南城趕去,姚靜和少昊藉助敬天之詔肯定已經到了,若是他們到的太晚,或許會錯過這件大事。

“喬大哥,你有否聽到巨獸的吼聲?”將至陵南城,菊伶兒忽然問道。

喬康側耳,沉聲道:“不錯,是有巨獸的吼聲,難道是什麼兇獸出世了不成?”說到被封印的兇獸,他只能想到冥道的護法獸幽冥獸,不是說幽冥獸出世需要主人的鮮血爲祭麼,難道孤任……只是他爲何突然要放出幽冥獸呢?萬年前是幽羅王想要藉助幽冥獸增強冥族實力,毀滅人類,但最後也被洛神勸阻,如今爲何……帝嚳又爲何不阻止呢?莫非他又要滅世?

不!這個想法太瘋狂了!他不相信帝嚳真是那樣一個瘋子,人間的平靜不過短短几千年,他應該不會這樣做。只是萬年前的滅世之劫也是他故意爲之,如今……他絕不能再讓滅世之劫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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