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除異己大宴羣豪

且說馬文飛和那單宏章一番惡戰,兩人倒是勢均力敵,平分秋色,攻守之間,各有奇招,力戰二十餘合,仍是個不分勝敗之局。

沈木風眼看雙方惡戰下去,一時間還難分出勝敗,心中大感不耐,暗道:似這般下去,不知要打到幾時纔可伸手,豈不是大大有傷百花山莊的威名,在衆目睽睽之下,既不能調集人手,齊出圍攻,又不能親身臨敵,心中好生爲難。

以他過人的才智,竟然也想不出一個妥當的辦法。

只聽激鬥場中響起了兩聲悶哼!驚動了四座。

擡頭看去,只見馬文飛和單宏章各自退了四步,相對而立。

原來兩人在激鬥之中,彼此硬行拼了一招,兩人武功相若,內力也在伯仲之間,這一招硬拼,彼此都被震得向後退了四步。

場中羣豪,大都暗中留神默查幾人搏鬥情形,但卻無一人出言干涉。

只聽單宏章冷笑一聲道:“久聞馬總瓢把子之名,今日一會,果不虛傳。”颼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

馬文飛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右手卻探入懷中,取出一把摺扇,呼的一聲,張了開來。

單宏章道:“兄弟想領教一下馬總瓢把子的兵刃功夫。”

馬文飛道:“當得奉陪。”

單宏章長劍一擺,左右揮動,登時閃起了一道銀虹,但卻並未攻向馬文飛,劈出兩劍之後,收劍凝神而立,雙目圓睜,望着馬文飛。

馬文飛看他執劍情形,心中微生震駭,心知他適才兩劍,只不過藉機會提聚真氣,再一出手,必將是徘山倒海一般的猛攻。

原來凡是執劍之人,又不肯輕易出手攻敵者,劍術必佳,何況單宏章劍術高超,已步入劍道之境,一發之勢,凌厲絕倫。

馬文飛不敢輕敵,手中摺扇斜斜橫出,暗中提聚真氣,腦際之間,卻在想着拒敵之策。

這時,那紅衣大漢,已和司馬乾打入緊張關頭,司馬乾突地使出了一手奇速怪異的掌法,只見掌影飄飄,有如落英繽紛而下,但急促的掌勢中,卻又含蘊着沉穩的氣勢。

全場中人,都對司馬乾改變了看法,只見這瘋癲之人的武功,正和他爲人一般,使人莫測高深。

那紅衣大漢雖是剽悍勇猛,拳拳如鐵錘擊石,巨斧開山一般,但他卻似被司馬乾奇快的攻勢,控制住局勢,佔盡了先機,空自揮拳如雨,卻無法佔得優勢。

沈術風似是未料到司馬乾竟是位身負絕技之士,亦未料到馬文飛忽然出手相助,原本的絕對勝算,此刻卻形勢大變。

除非沈木風再傳令增派高手加援圍攻之外,一時是很難分出勝敗!

但見唐老太太仰臉望着天上星辰,哈哈說道;“沈木風,咱們相約的時刻,快要到了嗎?”

沈木風斟了一杯酒,一口飲下,笑道:“夫人安心,沈木風出口之言有幾時曾經不算了。”

唐老太太道:“咱們早些了斷,老身也好早些動身回川。”

沈木風道:“怎麼?夫人似是很自信的能夠勝得在下,是嗎?”

唐老太太道:“最低限度,可使你一雙眼目,看看唐家暗器手法如何。”

沈木風哈哈大笑一陣,道:“這個我沈木風早知道了,四川唐家以暗器名傳武林,數百年來毫不衰退,自然是應該有自負之處,不過……”

唐老太太臉色一變,道:“不過怎麼樣?”

沈木風道:“不過在下倒不是畏懼暗器的人!”

唐老太太冷笑一聲,道:“現在誇口,不覺着太早一些了嗎?”

沈木風道;“夫人如若不信,片刻之後,便知分曉!”

只聽場內司馬乾朗朗大笑聲中,混入了聲聲怒吼,震動全場。

轉頭看去,只見那紅衣大漢,雙目怒睜,雙拳揮舞如飛,口中又不停發出怒吼之聲,似是暴怒的猛獸,擇人而噬。

司馬乾卻是神態瀟灑,舉止飄逸的揮動着雙掌,和那紅衣大漢續鬥。

他已不願再和紅衣大漢硬拼內力,因爲他發覺了那紅衣大漢似是已經失去了人性,像一頭猛獸,大有不死不休之氣概。

馬文飛和單宏章,也已打入了緊要關頭,雙方都已在盡施所能的求勝。

局外人,有兩個人內心中的焦急,更甚過場中拼鬥的人。

那就是蕭翎和沈木風。

蕭翎擔心着馬文飛傷敗,又怕因而誤了搶救父母出險的大事,他很想暗中出手,相助馬文飛一臂之力,但卻又遲遲不敢出手。

沈木風不願在筵席之前,衆目睽睽之下,再調人手,倚多爲勝,傷了司馬乾和馬文飛,而且自己的坐位,相隔又太過遙遠,縱然想暗中出手,相助單宏章一臂之力,又是有所不能。

這時,四周花木林中的樂聲,早已停息下來,全場中鴉雀無聲,隱隱可聞得場中惡斗的拳風。

又過有一盞熱茶工夫,突聞激斗的司馬乾朗聲喝道;“諸位快請離開席位,百花山莊中人,即將要施放金蠱毒了!”

場中羣豪,大都是有豐富的江湖閱歷,雖然未見苗疆施放蠱毒的事,但都曾聽說過,蠱毒大都是和在茶、酒之中,使人不知不覺中飲入腹內,受那放蠱人的控制,終身難以脫離,除了此法之外,再無別法,只要不飲茶、酒,對方就無法把蠱毒送入腹中。

此刻,聽得司馬乾這呼叫之聲,似是放蠱別有其法。

羣豪心中雖然有些不信,但司馬乾連連不絕的示警,呼叫,都暗自運氣戒備。

沈木風今夜這洗塵宴中,約來的盡是心中懷疑之人,準備在酒宴之間暗中觀察。可以收爲己用者,則收羅手下,桀驁不馴者,就早些把他除去,免得在明日英雄大會上,受其攪擾。

但這般人大都是江湖老手,有着異常豐富的經驗,沈木風深知自己昔年在武林中的惡毒之名這般人必將是從嚴防範,在酒茶之中下毒,這般人決然是不會中計,說不定還將被人當面揭穿,必得想一個出於羣豪意外的辦法,使羣豪在不知不覺中受其控制。

沈木風知道那金花夫人,乃是苗疆第一用蠱高手,乃與金花夫人相商,決定了一個施毒的辦法,由金花夫人,施放苗疆最利害的金蠱毒,而且使他們在不知不覺中中了蠱毒。

眼看將到金花夫人施放金蠱毒的時間,卻被司馬乾從中呼叫阻撓,心中對他恨極,恨不得立刻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偏巧司馬乾的武功,又是那般高強,高強得連八大血影化身之一,竟然也難以勝得過他,形成了一個僵持之局。

沈木風心中雖然是焦急萬分,但他爲人陰沉,心計智謀,超絕一時,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鎮靜神情,內心之中,卻在苦思着對敵之策。

默查場中搏鬥形勢,除了親自出手之外,只有再設法調集人手,合攻那司馬乾。

但沈木風自己已和那奇毒暗器威震武林的唐老太太,有了先約,如若親自出手,勢必將激起那唐老太太出手之心。如是再行調集人手,合攻那司馬乾,亦恐引起了羣豪抱不平之心,形成一場混戰,此又是沈本風竭力避免的事。

他沉思了良久,想過了千百種的辦法,仍是想不出一種良策。

就在沈術風思謀對策之際,場中的搏鬥形勢,又起了極大的變化。

只見司馬乾掌勢變化,愈來愈見凌厲、奇幻,那紅衣大漢取勝之機,也是愈來愈少,但那紅衣大漢攻守剽悍,卻也使場中羣豪,瞧得個個震駭。

原來,那紅衣大漢,早已成了敗者,幾次都要傷在司馬乾的手中,但卻被他寧爲玉碎的幾招還攻,解了大危,仍然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只有在側觀戰的蕭翎心中明白,沈木風這八大血影化身,是經過了一種特殊的訓練,不但個個武功高強,勇猛善戰,而且悍不畏死,司馬乾和那紅衣大漢的一場拼鬥,雖然略佔上風,但最後的結局,還是難以預料。

只聽司馬乾高聲叫道:“在下此刻拼命惡戰,不惜和百花山莊結下大仇,無非是一片慈悲心腸,不忍眼看諸位受那蠱毒之害,此戰兇惡,想來諸位都已有目共睹了,那決不是能夠裝作待出來,如是諸位肯相信在下之言,快請離開坐位。”

一面喊叫,一面緩步向後退去。

這時,場中羣豪倒是有一半接受了他的警告之言,站了起來,向後退去。

沈木風雖然陰沉,但眼看功敗垂成,再也沉不住氣,若是羣豪當真的退出了席位,那金花夫人施放的蠱毒,就沒法再傷得羣豪,心中大急之下,再也顧不得激怒羣豪,冷笑一聲,喝道:“這個人瘋瘋癲癲,胡說八道,如不懲罰於他,百花山莊還有何面在江湖之上立足了。”他自解自嘲的說過了幾句場面話,突然舉起右手,互擊三掌。

只見那花樹林中,響起了一陣奇異的樂聲,兩個步履輕盈的白衣少女,緩步走了出來,沈木風暗施傳音之術,指示二女行徑,兩個白衣少女,突然轉向司馬乾奔去。

場中羣豪有不少江湖經驗豐富之人,一直在暗中留神着沈木風的舉動,但也只能瞧到他口齒啓動,知道在暗施傳音之術,卻是聽不出他說的什麼。

詭異的樂聲,使場中添了不少恐怖、神秘之感!

只見那兩個白衣少女,奔近司馬乾後,一齊從背上抽出長劍,一語不發的揮劍攻了過去。

初時,二女劍招,還不覺有何凌厲之處,但攻出四五劍後,威力突然大增,劍芒閃閃,攻勢猛銳異常,竟把司馬乾重又逼回到原來的席位前面。

司馬乾驟陷危境,全心徹敵,竟是顧不得再分心呼叫。

這時,爲那司馬乾警告之言,喚起的羣豪,亦爲這突然的變化震驚,全神貫注於搏鬥形勢之上,忘記了離開席位的事。

蕭翎默查那兩個白衣女的劍招詭異,辛辣惡毒異常,較那沈木風的血影化身,竟是尤有過之,不禁心頭駭然,暗道:這沈木風從哪裡收羅了這等高強武功的女子,此人當真是不可小覷,似乎這座小小百花山莊中潛藏了無數的武林高手……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間,那司馬乾已然露出敗象。

兩個白衣女郎快如飄風的劍招已然迫得司馬乾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沈木風擡頭望望天色,心中暗道:還有半往香的工夫,金花夫人就可以施放蠱毒了,我還得設法多拖上半炷香的時光纔是,只要場中之人,全部中了蠱毒,就可以收歸我用了……

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盤,兩個身佩單刀的大漢,突然站了起來,一揮手中單刀,齊齊衝了上去,大喝道:“兄臺不要驚慌,我等助你一臂之力!”單刀揮動分向兩女劈去。

這兩個大漢,武功不弱,劈出刀勢,隱隱帶着金風破空之聲。

但見那兩個白衣女,突然分出了一人,拒敵兩個大漢攻襲,另一個卻仍是揮劍攻向司馬乾。

蕭翎眼看着形勢於己方愈來愈是不利,已無法再拖下去,除非自己出手,解救那司馬乾脫出危境,否則再過十幾招,司馬乾就將傷在那白衣女子詭奇、惡毒的劍招之下。

但如自己出手,又勢非被那沈木風看穿身份不可,但如不及時出手援救,司馬乾又性命危在頃刻之間……

正自感到無法可施時,腦中突然一閃,想起了唐老太太來,暗道;我何不設法激她出手呢?

轉臉望去,只見那唐老太太全神望着場中搏鬥情形,尤以對那白衣女的劍招,更見留神,似已暫時忘去了和沈木風搏鬥的事。

司馬乾的處境,愈來愈覺險惡了,那白衣女子的飄忽身法辛辣劍招,已使司馬乾應接不暇,再加上那紅衣大漢的力攻,更使他有着難以兼顧之感。

蕭翎默查那個白衣女的劍招,和一般劍法大不相同,劍劍都是反道攻出的逆路,無一劍攻的不是人身最難防守之處。

這時,馬文飛和單宏章也已動上了手,只是打法卻和司馬乾搏鬥不同。

雙方對峙的時間多動手的時間少,但出手一擊,卻是凌厲絕倫,石破天驚。

單宏章連攻兩劍,都被馬文飛封架開去。

馬文飛雖然封開了兩劍,但心中卻是震驚不已,只要單宏章劍勢再增強兩分,自己即將傷在他的劍下。

蕭翎順手在地上撿起一片落葉,就盤中取出一根魚刺,在那樹葉上刺道:大局危殆,請即出手。

估計了一下和那唐老太太的距離,默運內功,施出柳仙子獨擅武林的迴旋手法,把一片樹葉,自後投去。

只見那一片青葉向後飛丈餘左右時,突然一個迴旋,繞向那唐老太太飛去。

蕭翎雖然施出了迴旋指力,但因這一片樹葉太輕,難以及遠,那唐老太太和他相距,不下五丈距離,能否使唐老太太收到,卻是毫無把握。

只見一葉飄飄,向唐老太太的席位上飄去,相距還有兩尺左右,力盡而落。

蕭翎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可惜,只要再稍加一點氣力,那一片飛葉,即可落在唐老太太的身上了……

付思之間,突然見唐老太太身後那身着天藍勁裝的美婢,隨手一抄,把那片落葉握入掌中。

蕭翎心中喜道:但願她交給那唐老太太。

哪知那美婢抓得落葉之後,並未瞧看,隨手丟在地上。

這時場中羣豪,大都把精神貫注在搏鬥之上,很少分心旁顧,蕭翎暗投飛葉,竟是無人發覺。

蕭翎心中忖道:看來又得費上一番手腳了。

他心知這是異常冒險的舉動,那沈木風目光如炬,洞察細微,這一次雖然瞞過了他,但下一次卻未必再有如此運氣。

他並不怕沈木風發覺之後,引起衝突,但卻爲父母的安危擔憂,慈恩親情,使蕭翎不敢輕易暴露出自己身份。

大約是那投落葉的美婢,突然發覺了那樹葉上的字跡,腳尖輕輕一挑,又把落葉撿了起來,低頭一瞧,放入身上的暗器袋中。

蕭翎心中暗暗叫苦道:我該寫上那唐老太太的名字纔對,目下她雖然撿得落葉,瞧到了葉上字跡,但卻不知我說的何人,這書寫不清,固然是我之錯,但那丫頭,擅作主張,取得落葉,不肯轉呈主人,實在也是可惡的很……

正自心神不安之際,突見那勁裝佩劍美婢,附在唐老太太耳邊,低言了數語。

但見唐老太太滿頭白髮飄動,砰的一掌,擊在木案之上,道:“沈木風,老身已不耐多等下去了,如是你不願另找地方,咱們就在此地動手如何?”

沈木風眼看即將分出勝敗,司馬乾發發可危,那兩個援手大漢,處境更是兇險,已被那白衣美婢捲入了一片劍氣之中,落敗在即,十合之後,定可傷了司馬乾和兩個大漢,而且十合之後,亦到了金花夫人施放金蠱的時候,那時,羣豪盡中蠱毒,豈不是聽憑自己宰割了……

沈木風一揚雙眉,冷冷說道:“唐夫人這般焦急,是何用心?”

唐老太太怒道:“老身急於四川,不願在你這百花山莊停留。”

隨手抓起風頭杖,大聲喝道:“諸位請向後面閃閃,免得老身的暗器,誤傷了諸位。”

四川唐家的暗器,馳名江湖已數十年,而且大都是淬有劇毒,除了唐家獨門解藥之外,別無可救之藥。

果然,臨近唐老太太幾桌席位上的豪客,紛紛站起,躲避開去。

唐老太太一頓風頭杖緩步而出,喝道:“沈木風快清離席一戰!”

沈術風心中怒火高漲,但卻仍能保持着表面的鎮靜,緩緩站了起來,道:“夫人一定要立刻動手,沈某人是隻好奉陪。”

唐老太太冷笑一聲,道:“沈木風,在未動手前,老身有幾句話,要先說明白,在座羣豪爲證,免得輸得不服。”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只怕輸的不是沈木風。”

唐老太太道:“立刻就要見真章、分勝敗,用不着多逞口舌之利了……”

她語音微微一頓,又道:“今日咱們動手,不同一般比試武功,誰有什麼能耐,只管儘量施展,傷死不管。”

沈木風道:“這個,在下早已料到,四川唐家除了幾種暗器手法之外,在下也想不出還有什麼驚人之技了。”

唐老太太怒道:“好!先吃老身一杖!”

掄動手中鳳頭杖,呼的一招“泰山壓頂”劈了下去。

沈木風左手長袖一拂,一股潛力退了過去,竟然把唐老太太那挾帶嘯風之聲的風頭柺杖,給封了開去。

全場羣豪個個心頭震動,暗道:這沈木風的武功,果然非同小可。

唐老太太心中亦是暗暗震駭,但既已出手,有如騎上了虎背,欲罷不能,只好硬拼下去,腕勢突一轉動,風頭杖變招“橫掃千軍”,攔腰平擊過去。

沈木風哈哈一笑,右手大袖拂出,通住杖勢,人卻陡然向前欺進,左袖迎面掃了過去。唐老太太一挫腕,收回了鳳頭杖,人也疾快的向後退了三步。

沈木風舉步欺進,一雙肥大的衣袖,連環劈擊,不過是一剎工夫,竟然反守爲攻。

觀戰羣豪,大都瞧的由心底泛起一陣涼意,四川唐家雖是以淬毒暗器馳名,但武功自成一家,亦非泛泛,這唐老太太,自是目下唐門中第一高人,但她竟被沈木風在三五招中,由防守奪回主動,節節逼攻,把一個威鎮西南的唐老太太迫的無還手之力。

沈木風雙袖揮攻之勢,看上去並不快速,但他攻出袍袖指襲的部位,卻是極不易閃避的部位,而且常常中途改向,攻人必救。

兩人交手不過十個照面,唐老太太被迫的連退了六七尺遠。

沈木風眼看名揚天下的唐家武功,竟然被自己赤手空拳,逼的手忙腳亂,心中大是得意,哈哈一笑,道:“四川唐家的武功,不過如此……”

話未說完,突然冷哼一聲,疾向後面退去,雙袖疾舞,呼呼風響。

但見一蓬銀芒,在沈木楓凌厲的袖風中,四下散飛,落着實地。

唐門暗器手法,果是一絕,場中羣豪竟然未看清那唐老太太如何發出了一蓬銀針,解了危境,迫退了沈木風。

這一來,沈木風搶得的先機,重又失去,唐老太太手中風頭杖又開始反守爲攻,縱送橫擊,杖影如山。

突然間響起了兩聲慘叫,挾雜在拳風和兵刃的交擊聲中。

凝目望去,只見那兩個援手的大漢,雙雙橫屍地上,已被那白衣美婢劈死劍下。

那白衣美婢殺了兩人之後,森冷的目光,環掃了全場一眼,緩步向司馬乾走了過去。

這時,司馬乾已成強弩之末,被那白衣美婢和紅衣大漢,迫的應接不暇,此刻,如若再加一人,司馬乾只怕難再抵擋三招。

蕭翎心想自己再不出手,局勢要立刻大變,當即暗中運起修羅指力,虛空一點,直襲那劍招惡毒的白衣美婢。那白衣美婢眼看就要得手,突然嬌呼一聲,棄劍摔倒在地上。

司馬乾自忖必死,卻不料對方忽然躺下了一個,立時精神一振,呼呼兩拳,逼退了白衣女婢,舉起右袖一拭頭上汗水,腳尖一挑,勾起那白衣美婢脫手的長劍,右手一伸,接過劍把。

一劍在手,如虎添翼,揮劍反擊,片刻間已把那紅衣人圈在了一片劍光之中。

蕭翎一擊得手,暗自忖道:這兩白衣美婢的劍招,最是毒辣,必得先將兩人制住,才能穩住劣勢。

心念一轉,又發出修羅指力,疾向另一個白衣美婢點了過去。

那白衣美婢眼看同伴突然倒了下去,不禁一愕,就在她念頭還未轉完之際,一縷暗勁無聲而至,正擊中腰間命門穴,長劍脫手,摔倒地上。

這突然的變故,使場中羣豪,不分敵我,全都如受重擊,數十道目光轉動,四下尋望。

那兩個白衣美婢的怪奇劍招,使全場羣豪駭然不已,但此刻竟然無聲無息的受傷棄劍,摔倒在地上。

每人心中都明白,有人在暗中下手,傷了兩個白衣美婢,但卻無人知道是什麼人?

以何等武功,傷了二婢。

沈木風突然急攻兩招,迫退了唐老夫人,一挫腰,高大的身軀,有如離弦之箭,飛掠到兩個白衣美婢身側,一手一個抓起了二婢,略一查看,沉聲喝道:“住手!”

單宏章應聲收劍,躍退五尺。

馬文飛右手一揮,啪的一聲,合上摺扇,也不追趕。

但聞單宏章一聲低嘯,剽悍的紅衣大漢,也突然收拳躍退。

司馬乾收了劍勢,也未追趕。

沈木風雙手一揮,竟把手中兩個白衣美婢,直對單宏章拋了過去,說道:“帶下去。”

單宏章迅快絕倫的還劍入鞘,伸手接住了兩個拋過來的白衣美婢,和紅衣大漢一齊退入了花樹陣中不見。

事情連轉而下,一氣呵成,也就不過是眨眼的工夫。

沈木風直待單宏章退入了花樹陣中,才冷笑一吉,道:“哪位朋友好驚人的指力,使沈木風開了一次眼界……”

口說完話,兩道森寒的目光,卻不住的四下搜望。

蕭翎斂去雙目中的神光,端然而坐,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但聞沈木風接道:“那位朋友,請恕我沈木風接待不周,但閣下既然敢施出金剛指一類絕學,傷我百花山莊的侍婢,想必是身負絕技的奇人,既然做了,何以卻不敢承認?”

他一連喝問數聲,卻不見有人答應。

任他沈木風足智多謀,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良策。

只見唐老太太一頓鳳頭杖,說道:“沈木風,咱們比試還未分出勝敗,可要再打下去?”

沈木風冷冷說道:“老夫人可已有了勝算的把握?”

唐老太太道:“這個老身倒是沒有。”

沈木風道:“既沒有勝算的把握,咱們等一會再打不遲。”

口中在和唐老太太說話,心中卻是暗暗焦急,如找不出那暗施襲擊的人,這個人可算丟的大了。

唐老太太和沈木風交手不過二十餘個照面,發出四次毒針,纔算把劣勢穩住,如非是唐家絕毒的暗器,使沈木風有所顧慮,唐老太太自己早已傷在沈木風的手中,但手中所藏毒針,已然不多,至多還可再用一次,何況那毒針,已無法傷得沈木風。再打下去,必得動用別的暗器,纔可自保,沈木風武功之強,實是生平從未遇到的勁敵,心中實已氣餒,但爲了四川唐家的威名,不得不再挑戰。

那沈木風既然說出等上一會再戰,也樂得藉機調息一下。

場中突然靜寂,靜的可聞得呼吸之聲。

沈木風森冷、銳利的目光,搜遍了場中每一個人,仍是看不出一點線索,冷笑一聲說道:“閣下既有着如此絕技,爲何又這般藏頭露尾,豈不是有失英雄氣度?”

蕭翎心中早已拿定主意,不論沈木風如何出言相激,也是堅忍不理。

只聽東海神卜司馬乾說道:“暮鼓晨鐘,驚不醒該死的人,馬兄,咱們走吧!”

這時,馬文飛早已對司馬乾改了看法,已覺出這位狂放之人,確是位身懷奇技的高人,只是江湖上經驗不足,處處想一鳴驚人,弄巧成拙,致被人誤作了瘋癲的人,當下應道:“怎麼?司馬兄可是看出即將施放金蠱毒了嗎?”

司馬乾道:“如是兄弟的判斷不錯,已經開始放蠱了!”

兩人對答之間,說的聲音甚高,希望場中羣豪,在這最後時光中,能夠接受警告,退出險地。

馬文飛眼看羣豪大多未動,不禁暗暗一嘆,當先向後退去,一面高聲說道:“司馬兄可知那金蠱毒能夠放得多遠嗎?咱們要退到何處,纔可保得不爲金蠱襲害?”

司馬乾道:“據兄弟所知,如是放蠱老手,功力深厚的人,可及五里之遙,但那隻限定一人,似今宵情勢,對象是場中羣豪,那就難以放遠了,只要咱們退出預定地域範圍,那就可以避開中毒。”

蕭翎緊隨在馬文飛的身後,退向正西花樹林邊。

場中羣豪,大部似已爲司馬乾警告之言所動,紛紛離席,向那花樹林邊退去。

沈木風找不出那暗中出手,指傷二婢的人,心中大力氣惱。再見羣豪紛紛離席避退,一場萬無一失的周密計劃,變成了一場空幻,心中對那司馬乾恨入刺骨,暗道:這人看上去瘋瘋癲癲,但料不到卻是大智若狂的人物,今日如不把他除去,只怕將成大患,但此刻已到了金花夫人放蠱時刻,如若要調派人手,只怕難免有誤受蠱毒之險,說不得只好出手了。

心念一轉,沉聲喝道:“司馬乾,你給我站住!”

這時,司馬乾已然行近到花樹邊,陡然回過身來,道:“沈大莊主有何見教?”

沈木風道:“百花山莊和你素無仇恨,你爲何百般挑撥……”

司馬乾哈哈一笑,道:“怎麼?可是因爲在下破壞了大莊主的陰謀,揭穿了大莊主的預定放蠱計謀嗎?”

沈木風心中雖是氣恨,卻淡然一笑道:“你妖言惑衆,挑撥是非,本莊主縱是度量再大,也是容你不得。”

說話之間,人已向司馬乾行了過去。

馬文飛低聲說道:“這沈木風武功高強,出手一擊,非同小可,司馬兄要多加小心。”

司馬乾低聲應道:“多謝指教。”暗中運集功力,蓄勢戒備,人卻仍然向後退去。

蕭翎目光一轉,瞥見沈木風眉宇間滿含殺機,立時施展傳音入密之術道:“沈木風已動殺機,只怕司馬乾難擋一擊,馬兄請守在他身側,設法擋住那沈木風的視線,我暗中助司馬兄一臂之力。”

馬文飛依言移動身軀,和司馬乾並肩而退。

蕭翎借兩人身軀遮蔽,暗中蓄勁掌心,隨時準備出手救援。

這時,沈木風已然逼近到司馬乾七八尺處,雙目中厲芒閃動,突然揚手一掌,拍了過去,司馬乾早已運集了全身功力戒備,眼看沈木風一掌劈來,立時揮掌迎去。

兩股潛力,懸空激撞,司馬乾頓覺不支,只覺一股山嶽般的壓力,直撞過來,內腑間血促氣涌。

那沈木風惱恨司馬乾破壞了他的大事,出手一擊,力道奇大,有心想把司馬乾毀在掌下,司馬乾正黨難以抗拒之際,突覺一雙手掌,輕輕拍在背後的“命門”穴上。

一股熱流真氣,直貫內腑,陡然間氣力大增,內力綿綿涌出,硬接下了沈術風這排山倒海的一擊。

沈木風心中似是甚有把握,料定司馬乾難以接下他這一擊,拍出一掌後,竟然回身而去。

哪知行出了七八步遠,仍不聞司馬乾倒地之聲,不禁心中大疑。

回頭望去,只見司馬乾站在當地,神情從容,毫無異樣,不禁吃了一驚。

他爲人陰沉,驚喜之情,素不易形諸神色,臉上驚愕,一閃而逝,淡淡一笑,道:

“司馬兄果有非常武功,兄弟好生佩服。”兩道銳利的目光,卻不停的在司馬乾身側搜望,心中似已早知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只是還未找出那人是誰。

蕭翎以本身真氣內力,相助司馬乾擋過一擊,悄然縮回手去,借兩人身子遮擋,向後退出四步,垂手而立。

沈木風兩道閃轉的目光突然投注到蕭翎身上,冷冷地道:“這位貴姓?”

馬文飛道:“是在下隨行的僕童。”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他叫什麼名字?”

蕭翎一抱拳,道:“小人馬成。”

沈木風嗯了一聲,正待追問下去,四周突然一暗。

原來四周高燃的燈籠火把,就在這一瞬間熄去。一片陰雲,掩去了天上的星光,那火炬燈籠高燃,還不覺怎樣,此刻突然失去,立時感到夜暗如漆。

黑暗中只聽得衣袂飄風之聲,人影閃動,四下飛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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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翎的目光銳利,匆匆一瞥間,已瞧出其中一人,正是宇文寒濤,不禁心中一動,忖道:此人早已投靠沈木風的百花山莊之下,何以竟這般倉皇而遁,看起來那司馬乾並非信口開河,沈木風是當真要施放蠱毒了。

由明忽暗的恐怖,再加上宇文寒濤的感染,立時引起一陣混亂,場中羣豪,大都紛紛奔向四周的花樹林中。

混亂中,只聽司馬乾高聲嚷道:“諸位快請奔閃開去。”

蕭翎凝目望去,沈木風早已不在原位站立。

目光一轉,瞥見沈木風正抓住那垂下的綵綢,捷如巧猿登樹,直向上面升去。

他動作奇快,一轉眼間,已然升上了五六丈高。

蕭翎長吁一口氣,暗道:我如在此時用出全力,打出暗器,或可傷得了他,這舉動雖然有欠光明,但如沈木風受了傷,對我解救父母一事,倒是大有幫助……

就這念頭一轉之間,沈術風早已升上七八丈高,再想出手,已然無及。

只覺一隻手被人抓住,耳際間響起了司馬乾的聲音,道,“快些進入林中。”

蕭翎昔年在三聖谷中,曾聽那莊山貝談過蠱毒的利害,而且所有惡蠱中,又以金蠱毒最爲兇狠,頓生警覺,急急向後退去。

在蕭翎的想象之中,這沈木風定在花樹中埋伏下人手,備以堵擊奔入花樹林中的羣豪,哪知情形竟然大大的出了意料之外,林中一片平靜。

混亂的聲音,重歸寂然,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只有夜風吹着花樹,發出一種輕微的沙沙之聲。

這時場中羣豪,都已奔藏在四周的花樹林中,隱藏在花樹之後。

苗疆放蠱之事,盛傳武林,凡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可以說無不知曉,但真正見過放蠱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羣豪大都存有着一種奇怪的念頭,希望能見識一下新奇事物,看看放蠱的情形。

蕭翎和馬文飛、司馬乾同藏在一片花叢之後,凝注着場中的變化。

馬文飛施展傳音之術,說道:“司馬兄何以得知那沈木風要施放蠱毒?”

司馬乾微微一笑,也以傳音之術答道:“兄弟卜算中指出,今夜這場接風宴中,充滿兇險,只是卦中奇怪,險中有變……”

蕭翎停身兩人之間,兩人雖以傳音之術談話,但卻是有意的讓他聽到。

他雖然不會卜算之術,但那莊山貝卻是一個無所不知之人,蕭翎在從師數年中,雖然一心專注於修習武功之上,但莊山貝爲增長他的見聞,在習武之暇,常和他談些謀略機智,江湖怪聞,聽者無意,言者有心,莊山貝把江湖上諸般詭計狡謀,各種奇毒的武功,以及諸大門戶的武功路數,用藥,救急,卜算奇術等的江湖百態,有系統的講給蕭翎聽,而且每一件主要的事物中,都加入了一個有趣的故事,使蕭翎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間深印腦際。

這使蕭翎無形中增長了很多見聞,平常之時,還不覺得,但如一聽得別人論起了有關之事,那時餘留在腦際間的印象,就清晰的反映出來。

是以,當他聽到司馬乾說起以卜卦之術,算出這次兇險,忍不住接口說道:“在下亦聽聞過卜算的奇術,不管何等神卦,亦難推演出未來之事的細節,司馬兄能憑卦象推算出沈本風放蠱毒,實叫兄弟驚服。”

司馬乾怔了一怔,道:“高論,高論,看將起來,你也是卜卦神算能手了。”

蕭翎搖搖頭,說:“這個,兄弟倒是不會。”

司馬乾微微一笑,道:“兄臺實非人下之人,不知可否以真實姓名見告?”

蕭翎道:“司馬兄見義勇爲,俠心鐵膽,兄弟也不用再作掩飾,只是姓名還難奉告,區區苦衷,還望賜諒。”

司馬乾笑道:“兄臺不但武功高強,這胸羅之博,只怕不在兄弟之下,不錯,不論任何卜卦神算,也只能現示吉凶之徵,至幹吉凶的變化之機,那就要憑仗着卜卦人的智慧,經驗,推論判斷了……”

他回目望了場中一眼,仍然不見有何變故,又施展傳音之術,接了下去,道:“兄弟瞧那險中有變的卦象,心知今宵沈木風在這場接風宴上,必將有着意外的詭計陰謀,爲了兄弟自身的安危,也爲了證實奇卦是否有靈,因此盡全力來追查那沈木風是何陰謀,不瞞兩位,兄弟爲了追求此事,亦曾使出從來未用的奇詭手段……”

話至此處,場中已有驚變,頓時住口不言。

凝目望去,只見那暗夜籠罩的席位之上,突然現出了幾點微光,有如螢光遊動。

司馬乾低聲說道:“小心了,這是最上乘的放蠱方法,那放蠱之人,道行極爲高深。”

只見那幾點微光,閃動了一陣,突然消失不見……

這時,馬文飛已把司馬乾視作了身負絕世奇技之人,低聲問道:“怎麼那放出的蠱光不見了?”

司馬乾道:“也許那放蠱之人,已發覺心血白費,場中羣豪都已逃離她蠱毒所及之地,收回放出毒蠱,也許是另作佈署……”

話還未完,那隱失的微光,突然又閃動起來,而且數量大增,不下數十點。

司馬乾臉色一變,伸手握住蕭翎的左手,充滿驚愕地說道:“好利害的放蠱人,今夜與會之人只怕是很少能逃得此劫了!”

蕭翎低聲問道:“很可怕嗎?”

司馬乾道:“可怕極了。”

馬文飛道:“離席的武林同道,大部藏在四周的花樹陣中,司馬兄既然瞧出了這蠱毒如此利害,何不招呼藏在花樹中的武林同道逃走?”

司馬乾道:“現在嗎?”

馬文飛道:“自然是現在了。”

司馬乾道:“這等放蠱之法,乃苗疆十三种放蠱之法中最利害的一種,此刻,只要咱們一動,那毒蠱必將追蹤咱們,反不如隱藏起來的好。”

馬文飛心中暗自好笑,忖道:這司馬乾天不伯,地不怕,不知何以對這蠱毒如此的畏懼,實叫人有些不信。

但見數十道微光,繞那席位上閃轉不停,大約有一盞熱茶功夫,重又隱失不見。

司馬乾長嘆一口氣,道:“現在,可以招呼他們逃走了。”

這三人一直用的傳音之術交談,附近雖然藏有他人,卻是無法聽到。

馬文飛正待起身招呼羣豪,突見火光一閃,那高聳雲霄的望花樓後、緩步轉出來一個手捧金燈,長髮披垂,身着紅衣的婦人。

那金燈高約尺許,冒出兩寸高的藍色火焰,在夜風中微微搖動。

只見她舉步落足間十分緩慢,神情一片嚴肅。

蕭翎低聲說道:“是啦!放蠱的就是此人了!”

司馬乾低聲問道:“這婦人是何許人物?”

蕭翎道:“苗疆金花夫人。”

馬文飛一皺眉頭,道:“久聞其人之名,乃苗疆中第二高手,想不到竟然被沈木風收羅手下。”

司馬乾雙目圓睜,神情緊張的望着那金花夫人。

只見金花夫人捧着金燈,直向這花樹陣中行來。

司馬乾全身開始抖動起來,低聲向馬文飛和蕭翎說道:“糟糕!她已發覺到此地有人,直向咱們行來。”

馬文飛道:“我們可以逃走嗎?”司馬乾道:“來不及了。”

馬文飛微微一怔,道:“難道坐以待斃不成?”

司馬乾道:“唉!按那卦象而言,咱們本不該遭此兇險,想不到卦象卻失了靈驗。”

說話之間,那金花夫人已經行到了兩三丈外,停了下來。

只見金花夫人雙目圓睜,望着手中金燈,燈中那藍色火焰,映着她充滿殺機的粉頰。

只見她緩緩把燈遞人右手,左手食指探入了口中。

司馬乾道:“糟啦!她要用血光馭蠱之法,咱們今夜決然難以逃得此劫……”

只見金花夫人那探入口中的食指,突然又取了出來,緩緩轉身而去。

她來的像一個幽靈,去的似一陣疾風,只見燈火閃了幾閃,人已消失不見。

司馬乾舉手拭去頭上的汗水,道:“奇怪呀!奇怪!”

馬文飛道:“奇怪什麼?”

司馬乾道:“她要施展血光馭蠱之法,爲什麼會突然又改變了心意。”

馬文飛道:“莫非她自知難以傷得咱們,知難而退了。”

司馬乾道:“非也,非也,其中必有緣故!”

遂又望了蕭翎一陣,緩緩問道:“又是兄臺弄的神通。”

他一向自負無所不知,但此刻卻是如陷入五里雲霧之中,滿臉茫然,望着蕭翎。蕭翎道:“她雖然退了回去,但不知是否還會留下蠱毒。”

司馬乾道:“不會了,據在下所見,那金花夫人養的蠱似已入通靈之境,早已和她心靈相通,她既退走,那蠱也不會留下。”

蕭翎對他的博學,亦不禁暗生敬佩,道:“這麼說來,那沈木風的這番陰謀,又白費了。”

司馬乾突然探手入懷,取出金錢卦盒,道:“我再來算上一卦看看。”

馬文飛、蕭翎對他卜卦神算,有了認識,心知確是靈驗,也不再勸阻於他。

但見司馬乾把三枚金錢,裝入了卦盒之中,搖動了一陣,正待撤出,突見眼前火光一閃,所有熄去的火把、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只聽那望花樓上,傳下來一個沉重的聲音說道:“諸位都已中了金蠱毒,難再和我沈某爲敵了,眼下時光已經不早,諸位請各自回到安歇之處,休息一夜,也好仔細的想上一想,是否還要和我沈某爲敵。”

司馬乾收了卦盒、金錢,暗中運氣一試,低聲說道:“奇怪呀。”

蕭翎道:“奇怪什麼?”

司馬乾道:“咱們都好好的,那沈木風如何說咱們都中了蠱毒?”

馬文飛道:“據在下所知,一個人中了蠱毒之後,並無立時反應。”

但見數十個高舉紗燈的美婢,姍姍走入場中,高舉起手中紗燈,說道:“小婢們奉命,送各位回室安歇,今宵晚宴已罷,諸位都還是我們百花山莊的客人。”

喝聲甫落,那隱藏在花樹中的羣豪,倒是有大部走了出來。

蕭翎低聲說道:“咱們可要出去嗎?”

司馬乾道:“咱們不能在這花樹中睡上一夜,自然是要出去了。”當先舉步而出。

只見鳳竹高舉紗燈,急急奔了過來,道:“馬爺。”

馬文飛道:“鳳竹姑娘好利害的眼睛。”

鳳竹道:“我帶馬爺回房去吧!”

馬文飛道:“有勞姑娘了。”

這百花山莊的美婢,果然利害的很,只見她們高舉紗燈,各找其主,竟然是一個不錯,全部找對。

馬文飛緊隨在鳳竹身後,直入了翠竹軒中。

鳳竹帶兩人返回室中,放下紗燈,笑道:“馬爺可要吃點什麼?”

馬文飛笑道:“但不知那食物中是否會暗藏蠱毒?”

鳳竹道:“馬爺放心,小婢先吃給你瞧瞧,馬爺再吃不遲。”

馬文飛笑道:“好!那就有勞姑娘,替咱們備些食用之物了。”

百花山莊的每個婢女,似是都經過一番嚴格的挑選,她們都兼具美麗和柔媚,也有着森嚴的規矩,只是,她們對百花山莊的勝敗,卻是有些漠不關心,永遠帶着柔和的笑容。

馬文飛目睹鳳竹去後,低聲對蕭翎說道:“蕭兄可瞧出一些端倪嗎?”

蕭翎道:“什麼事?”

馬文飛道:“這百花山莊中的女婢,似是都對沈木風暗懷敵意。”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在下亦有同感,但她們身受着一種嚴酷的統治,在沈木風積威之下,心中存有無比的畏懼……”

突然住口不言,凝神聽去。

馬文飛心中一動,低聲問道:“有人嗎?”;。

話剛出口,室外響起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司馬乾緩步走了進來。

馬文飛站起身來,抱拳一禮道:“司馬兄。”

司馬乾欠身還了一禮,目光轉動不住的在室內尋望。

馬文飛低聲說道:“司馬兄要瞧什麼?”

司馬乾道:“那個侍候兩位的丫頭呢?”

馬文飛道:“去準備食用之物了。”

司馬乾怔了一怔,道:“吃不得,吃不得,這些丫頭,只不過借侍候之名,實則是監視着兩位的行動,如何能進他們的食用之物。”

馬文飛道:“司馬尼今午之間還不是據宴大吃嗎?”

司馬乾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那時沈木風對我司馬乾的來歷,毫無所知,彼此既不相識,亦談不上什麼恩仇,自是沒有暗中害我的必要,但此刻卻是心存嫌惡,處處要殺我而後甘心。”

馬文飛道:“司馬兄話雖說的不錯,但咱們還得在這百花山莊中留上數日,難道就這樣長久不進食物嗎?”

司馬乾道:“馬兄未帶乾糧?”

馬文飛道:“乾糧雖有,但也不能日夜帶在身上,如若他們要在食物之中下毒,何嘗不可以在咱們帶的乾糧之內下毒。”

司馬乾道:“此言大有道理。”

馬文飛探手從懷中摸出了兩根四寸長短,鑲有銀邊的象牙筷,笑道:“這一對象牙銀筷是一位海外朋友相贈,要我帶在身旁,不論酒菜,只要其中有毒,一試便知,司馬兄請帶去一根用吧!”

司馬乾也不客氣,伸手接了過來,放入懷中,說道:“兄弟此來請教一事。”

口中雖是在對兩人說話,兩道目光,卻是一直的望着蕭翎。

蕭翎道:“有何見教?”

司馬乾道:“兄弟石思不解,兄臺如何能使那金花夫人收了蠱毒而退?”

蕭翎微微一笑道:“不敢欺瞞司馬兄,兄弟和那金花夫人,早已相識,看她施放金蠱毒,羣豪即將遭殃,忍不住施展傳音之術,勸她收了蠱毒……”

司馬乾道:“兄臺一言,那金花夫人就當真收了蠱毒而退嗎?”

蕭翎道:“她很給兄弟的面子。”

司馬乾道:“這麼說來,那金花夫人和兄臺交非泛泛了。”

蕭翎道:“相識不久,多承她這般的看得起我。”

司馬乾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是匆怪兄弟想它不通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自言自語地接道:“如此情形,今夜也許不用擔憂了。”

蕭翎茫然說道;“什麼事?”

司馬乾道:“兄弟還在擔心那金花夫人放蠱不成,今夜難免要再下毒手,重行放蠱,但兄臺既然和她相識,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蕭翎低聲說道:“這個就很難說了,在下也是不敢擔保。”

馬文飛突然接口說道:“司馬兄如何查出了放蠱的事?”

司馬乾道:“兄弟極善易容之術,查覺那卦象險中有變時,心中懷疑難安……”

馬文飛道:“因此司馬兄就易容冒險,深入望花樓,探得放蠱的機密。”

司馬乾微微一笑,道:“沈木風何等心機,望花樓又是戒備何等嚴密,兄弟雖然精通易容之術,也難進百花山莊的機要之地。”

馬文飛道:“這就叫兄弟想不出你如何探得箇中隱秘了。”

司馬乾道;“我巧扮週二莊主,施用詐語,才探得了放蠱機密,此事說來容易,行去倒也有甚多困難,但都是一些枝節小事,那也不足爲外人道了。”

馬文飛低頭沉吟一陣,道:“原來如此……”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明日午宴,就是百花山莊的英雄大會正期,沈木風放蠱不成,決然不肯干休,我料他今夜必將別有陰謀!”

司馬乾道:“這個兄弟亦有同感,但兄弟最爲憂慮的,還是那金花夫人暗中放蠱,如若除去此一毒計,沈木風縱然再有其他毒策,那就好對付的多了。”

馬文飛道:“經過今宵接風酒宴上的一場大變,與會羣豪,都已有着很高的警覺,可惜的是彼此間難以聯絡,實力大爲分散,如若沈木風派遣幾批高手,分頭圍殺,就是大難對付之局。”

司馬乾道:“馬兄可曾想到了什麼拒敵之策嗎?”

馬文飛道:“司馬兄來的正好,你不來,兄弟也要找你,司馬兄智謀過人,必可想出對付之策。”

司馬乾閉目沉思一陣,道:“在下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只是難以暗中進行,一旦行將起來,必將驚動百花山莊中人。”

馬文飛笑道:“這個司馬兄倒不用多顧慮了,只怕咱們早在沈木風派人監視之下……”

但聞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鳳竹子中捧着一個木盤緩步走了進來。

木盤上放着四個精緻的小菜,兩張大餅,和一小壺燙熱的酒。

鳳竹放下了手中盤,說道:“馬爺,可要一樣一樣的嘗給你瞧瞧嗎?”

馬文飛道:“自然要勞動姑娘了。”

鳳竹微微一笑、先就四樣小菜中,各食一些,又倒出一杯酒來飲下,笑道:“馬大爺,可以放心了嗎?”

馬文飛點點頭,道:“很好,此地不再勞姑娘相候,你也該請去休息了。”

鳳竹回顧了司馬乾一眼,緩緩步出室門而去。

馬文飛端起面前酒杯,低聲說道:“司馬兄,瞧瞧這酒中是否有毒?”

司馬乾道:“這個兄弟可是瞧不出來。”

馬文飛緩緩放下酒杯,伸手從懷中取出那隻象牙筷來,緩緩伸入酒中。

只見那伸入酒中的象牙筷子,很快的變了顏色,伸入酒中那一小段,變成了一片深紫。

馬文飛冷笑一聲,道:“這丫頭口蜜腹劍,倒是厲害的很。”

司馬乾急快的取過小壺,當下查了一遍,道:“也許機關就在小壺之上。”舉手在小壺上下轉了一陣,不見異樣,才重又放了下去。

馬文飛道:“奇怪呀!這酒中明明有毒,那丫頭怎的大杯吃了下去,難道已經預先服下了解毒的藥物嗎?”

司馬乾道:“這個倒是大有可能。”

馬文飛說道:“我們找來那丫頭問問。”

司馬乾雙目微閉,思索了一陣,道:“馬兄,如若是咱們能夠迫使那個丫頭幫忙,今宵或可小作報復之計。”

馬文飛道:“如何一個報復之法呢?”

司馬乾道:“兄弟也要施展一點手段,擾擾那沈木風的耳目。”

馬文飛知他身負奇學,但看他不肯說出什麼方案,也就不便追問。

蕭翎雖還是那馬文飛僕從身份,但事實上司馬乾對他的敬重,可說是尤過於馬文飛,在他的感覺中不計名位的蕭翎,不但武功驚人,才智猶非常人能及,只怕他纔是要和百花山莊分庭抗禮的領袖人物。

這時,蕭翎自動站了起來,道:“在下去找那丫頭來!”

司馬乾急急起身說道:“這個如何敢勞兄臺。”

蕭翎微微一笑,大步行了出去。

片刻之後,帶着鳳竹,返回廳中。

馬文飛望望案上酒杯,低聲問道:“姑娘很好嗎?”

鳳竹道:“小婢很好啊!”

馬文飛心中暗道:這丫頭極善做作,如若不當面揭穿了她,只怕她不肯承認,當下說道:“這酒中暗下了毒,姑娘飲下毒酒,難道就感覺不、出有中毒之徵?”

鳳竹道:“小婢親手在廚下,添置的酒菜,怎會有毒?”

馬文飛道:“也許那酒菜之中,早就下了奇毒,姑娘尚不知吧!”

鳳竹凝目沉思片刻,道:“馬爺之言,必有明證,但小婢實無中毒的感覺。”

司馬乾道:“如若姑娘早服下了解毒之藥,酒中縱然有毒。那也不致發作。”

鳳竹淡淡一笑,道:“如此說來小婢縱有百口,也是難以分辯了。”

司馬乾突然站起身來,道:“好!在下試給姑娘瞧瞧!”

右手伸出,緩緩向鳳竹右腕之上抓去。

鳳竹似想閃避,但卻又忽然改了主意,凝立不動,讓那司馬乾扣住了腕脈要穴。

司馬乾暗中加力,一收五指笑道:“百花山莊中,一向是講究機詐、權謀,在下如若和姑娘講仁義道德,那是白費脣舌了。”左手一擡,點向鳳竹的“天突”穴。

鳳竹腕脈要穴被扣,半身麻木,眼看司馬乾一指點來,卻是無法閃避。

司馬乾點了鳳竹的“天突”穴後,左手一轉,又點了鳳竹後腦“風府”穴,然後放了鳳竹的手腕脈穴,道:“姑娘可知我點了你什麼穴道嗎?”

鳳竹冷冷說道:“‘天突’、‘風府’,都是足以致人死命的要害大穴。”

司馬乾道:“這個姑娘但請放心,在下下手極有分寸,決不致傷了姑娘的性命。”

蕭翎雖然覺着司馬乾這等作爲,有失英雄氣度,但想到那沈木風的毒辣,和眼下處境的險惡也是難怪這司馬乾以毒攻毒的作法了。

鳳竹道:“你點了我兩處要穴,而且手法不輕不重,想是以此要挾於我了。”

司馬乾道:“姑娘真是聰明的很,你可知道那‘天突’、‘風府’二穴,屬於何經何脈嗎?”

鳳竹道:“不知道。”

司馬乾道:“問我呀……”微微一笑,接道:“‘天突’屬任脈,‘風府’屬督脈,一個時辰之內,兩處穴傷發作,姑娘全身都將癱瘓難動。”

鳳竹臉色一變,欲言又止。

顯然她心中十分驚駭,但卻勉強忍了下去,不肯多問。

司馬乾淡淡一笑,道:“但如姑娘答應幫在下一個小忙,在下立可解除姑娘兩處受傷要穴。”

鳳竹道:“幫什麼忙?”

司馬乾道:“簡單的很,只要姑娘把幾件小東西,送到那望花樓下。”

鳳竹搖搖頭,道:“不行,望花樓方圓五丈內,劃爲禁地,非得大莊主特命宣召之外,雖本莊中任何人,亦不能擅自接近。”

司馬乾道:“在下想姑娘必有辦法?”

鳳竹道:“我寧可全身癱瘓,也不願冒這個險。”

司馬乾回顧了馬文飛一眼,道:“這百花山莊的規矩,倒是嚴格得很……”語聲微微一頓,接着說道:“如若姑娘肯和在下合作,在下當盡我之能,救姑娘離開百花山莊。”

鳳竹道:“諸位莊主待我等情意甚厚……”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連你們也難生離這百花山莊,哪還能夠救我。”

司馬乾笑道:“姑娘自幼在百花山莊之中長大,在那沈木風積威之下,早已是刀下羔羊,任由他宰殺,需知世界廣大,天外有天,在下只要列舉一事,姑娘就不難明白了。”

鳳竹眨動了一下眼睛,道:“什麼事?”

司馬乾道:“今宵沈本風擺下的洗塵之宴,佈置是何等周密,但與會羣豪,又有幾人傷在他的手下了;那金蠱毒,是何等利害,但也未曾有過一個與會之人中毒,姑娘請三思在下之言!”鳳竹沉吟了一陣,道:“你可有快效毒藥,吞入腹內,立可死去?”

馬文飛奇道:“姑娘要那快效毒藥何用?”

鳳竹嘆道:“我如答應你們,混入望花樓去,十有八九要被發覺,那時我可吞下毒藥,一死了之,也免得被擒之後,受本莊森嚴規戒懲罰。”

司馬乾微微一笑,道:“好!”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青色的丹丸,道:“此丹入口,瞬息間即可死去,如非必需,不可吞下。”

鳳竹接過丹丸,道:“要我送什麼東西?”

司馬乾笑道:“幾件小小玩藝,到處可藏,姑娘只要小心,決然不會被人發覺。”

說話之間探手入懷,摸出一節形似竹筒之物,和一個黑色的盒子,遞了過去,接道:

“姑娘只要把鐵筒木塞拔開,隨便丟在望花樓的附近就行了。”

鳳竹道;“這個黑盒子呢,可要打開盒蓋?”

司馬乾道:“不錯,要打開盒蓋。”

鳳竹探頭望望天色,道:“好!我去試上一試。”

司馬乾道:“姑娘不要忘記,你那‘天突’、‘風府’二穴,還未解開,一個時辰左右,即將發作,你放過鐵簡、黑盒之後,必需要早些趕回來,在下好爲姑娘解開穴上禁制。”

鳳竹冷冷說道:“我並非貪生怕死,受你脅迫屈眼!”

司馬乾道:“在下靜候姑娘傳來佳音。”

鳳竹苦笑一下,道:“我如在一個時辰之內,還不回來,那就是死在望花樓下了。”

司馬乾道:“姑娘不是早夭之相,但請放心前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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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化險爲夷第四十八回 齊力卻強敵第六回 處處現敵蹤第二十六回 僥倖脫虎穴第四十六回 破埋伏藥王降蛇第十八回 龍爭虎鬥第三十八回 輪轉陣前血雨飛第十回 深谷傳絕技第回十九回 四海君主第二十回 別莊探雙親第五十二回 全道義毒王斷交第三十五回 除異己大宴羣豪第三十一回 忠義須當先第三十七回 望花樓中耍陰謀第六回 處處現敵蹤第四十八回 齊力卻強敵第四十三回 捨身救母第三十三回 藥王強索血第五十二回 全道義毒王斷交第三十八回 輪轉陣前血雨飛第十三回 義結金蘭望花樓第三十四回 異人卜算如神第五十二回 全道義毒王斷交第十回 深谷傳絕技第三十八回 輪轉陣前血雨飛第三回 雲鴿躡俠蹤第三回 雲鴿躡俠蹤第十一回 揮淚別三聖第七回 劍氣漫仙觀第二十九回 喜見故人留書第四十三回 捨身救母第二回 劍光挫兇徒第十一回 揮淚別三聖第二十四回 暗中施妙計第三十八回 輪轉陣前血雨飛第十五回 神功震雙賈第十八回 龍爭虎鬥第三十七回 望花樓中耍陰謀第四回 萬里避追騎第四十回 智勇救雙親第四十三回 捨身救母第四十四回 視死如歸第四十三回 捨身救母第九回 絕處又逢生第三十八回 輪轉陣前血雨飛第四十一回 羣豪浴血脫困第十三回 義結金蘭望花樓第十二回 不識江湖險惡第回十九回 四海君主第五十一回 雙雄爭霸業第五十一回 雙雄爭霸業第三十九回 羣豪正義抗敵第十七回 各逞其能第三十二回 化險爲夷第十五回 神功震雙賈第三十八回 輪轉陣前血雨飛第十五回 神功震雙賈第四十五回 深山覓良藥第十八回 龍爭虎鬥第十二回 不識江湖險惡第五十一回 雙雄爭霸業第二十五回 絕技論英雄第四十七回 三峽遇奇人第回十九回 四海君主第二十一回 施毒計顯殺機第三十二回 化險爲夷第二十四回 暗中施妙計第二十八回 江湖多險詐第十二回 不識江湖險惡第四十五回 深山覓良藥第十四回 落花流水空留恨第五十一回 雙雄爭霸業第五回 妙手回春第四十二回 惡敵拼鬥魔鬼第三十二回 化險爲夷第一回 天涯飄來血舟第四十七回 三峽遇奇人第二十七回 骨肉思重情何堪第四十二回 惡敵拼鬥魔鬼第三十九回 羣豪正義抗敵第五十回 施巧計脫重圍第五十五回 戰尊者兩敗俱傷第二十回 別莊探雙親第七回 劍氣漫仙觀第十七回 各逞其能第四十八回 齊力卻強敵第十四回 落花流水空留恨第七回 劍氣漫仙觀第三十七回 望花樓中耍陰謀第十三回 義結金蘭望花樓第四十六回 破埋伏藥王降蛇第十八回 龍爭虎鬥第三十四回 異人卜算如神第五十三回 弱女施妙着第一回 天涯飄來血舟第三十三回 藥王強索血第二十七回 骨肉思重情何堪第六回 處處現敵蹤第二十六回 僥倖脫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