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劍氣漫仙觀

撲向蕭翎之人,正是聖手鐵膽楚崑山,冷麪鐵筆杜九和百手書生成英,那杜九,成英見蕭翎暈倒地上,忽然心中一動,想借機去搶蕭翎,縱然陰謀不逞,別人質問起來,亦可理直氣壯他說是救人,這兩人一般心意,不約而同的一齊出手。

至於那楚崑山爲人雖然迂腐固執,但卻不失俠風,自那日在絕峰頂上和蕭翎一番論對,覺得十分投緣,看他暈倒,心中大急,倒是真的存了救人之心。

但三人接得無爲道長拂袖一擊,立時覺出對方武功高強,非己能敵,不約而同,倒躍而退,落歸原處。

無爲道長一招驚退三人,立時探手抱起蕭翎,右手摸出一顆丹丸塞人蕭翎口中。

只聽金算盤商八高聲說道:“宇文兄,好毒辣的手段,明裡對付江南四公子,暗中卻是存心算計這閣中所有之人,想叫咱們盡皆中毒,任你宰割,嘿嘿,好一個瞞天過海之計。”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商兄未免是大多心了。”突然發出一聲古怪的低嘯,那金蜈蚣突然又飛落宇文寒濤的左時之上,但見他揚起右掌一拍左臂,金蜈蚣挺首疾起,直向江南四公子飛撲過去。

要知那金蜈蚣雖然是世間僅有的通靈毒物,但它究竟非人,襲人放毒,都有固定的方式,如要它由放毒突然易轉襲人,非得召它回來,重新放出不可。

五毒花王劍眼看金蜈蚣飛撲過來,冷笑一聲,說道:“我就不信這東西是百鍊精鋼鑄的,寶劍劈它不死。”

當先出手,長劍一揮,迎擊過去。

哪知這金蜈蚣突然一斂雙翼,疾沉而下,貼地疾飛,直撲王劍。

這,一下大大出了江南四公子意料之外,想不到此物居然如此靈巧,吃了一次苦頭之後,竟然知道閃避長劍,眼看金蜈蚣電奔而至,就要撲中王劍,但王劍擊出的劍勢,卻是無法收回。

江南四公子的劍勢,都注意到中上二路,未料到它從下面攻來,竟然都有着措手不及之感。

六月雪李波疾發一掌,拍出一股掌風,震得那金蜈蚣身子一側,王劍借勢一躍,閃開三尺。

寒江月趙光排在王劍身側,金蜈蚣去勢一偏,王劍又藉機閃開,寒江月趙光變成了首當其衝。

但見那金蜈蚣雙翼震動,飛快地飛向趙光握劍的右腕。

奇變橫生,趙光雖有一身武功,卻也來不及收劍封擋,匆忙之間,揮掌拍出。

但聞啪的一聲,正擊在那金蜈蚣的身上。

倉促間,發出一掌,用力甚猛,那金蜈蚣吃他一掌,擊得斜翻出六八尺遠,只見它雙翼振了一振,重又飛起,又撲過去。

一陣風張萍、六月雪李波,雙劍齊出,展布成一片劍幕,擋住了金蜈蚣。

五毒花王劍低聲說道:“兄弟這一掌出的好快……”瞥見趙光左手小指和無名指上,一片紫黑,腫了起來,不禁爲之一呆。

寒江月趙光激動地道:“我中毒了……”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接道,“不錯,是中了毒,這金蜈蚣毒絕天下,而且全身生滿了堅硬的刺須,你用手擊它一掌,那是自找苦吃。”

上劍仔細看去,只見趙光雙指上的黑氣,漫展迅快,片刻間,已到指根,心頭大爲震動,尖聲叫道:“好利害的奇毒。”

長劍一揮,鮮血噴灑,竟然把寒江月趙光兩個中毒的手指,齊根削去。

寒江月疼得冷哼一聲,道:“多謝王兄,替小弟斷去中毒手指。”

王劍正待答話,那金蜈蚣卻繞過張萍和李波連手展布的劍幕,直撲過來,王劍來不及再開口說話,長劍運動,幻起一片寒芒,擋住了金蜈蚣一撲之勢。

一陣風張萍目光一掠兩個落在地上的手指,已完全變成紫黑之色,心頭大是駭然,右手中長劍一緊,劍光擴展,人卻移到趙光身側,低聲說道:“決些把傷處包紮起來。”

李波身軀橫移,和張萍。王劍,布成了一個三角形,三支劍交錯飛舞,結成了一個嚴密的劍網,護住了趙光。

寒江月摸出金瘡藥,包起傷口,右手長劍一振道:“三位兄長,請讓出兄弟的位置。”

張萍道:“不礙事嗎?”

趙光道:“區區斷指之傷,豈放在兄弟心上。”

王劍身子側移,空出了趙光的位置,四人聯手,劍光大盛,只見寒芒電旋,滿布了一丈方圓。

但那金蜈蚣卻也是愈飛愈快,只見一點金光,盤旋在四人劍光之外。

閣中羣豪,眼看此等情勢,無不暗暗吃驚,既震駭於那金蜈蚣的奇毒,又畏懼此物的飛速和靈巧,堂堂江南四公子,竟然被一條金蜈蚣迫得結陣以拒。

這時,閣中瀰漫的黑氣,卻是逐漸消失,腥味也逐漸淡去。

無爲道長低頭望了懷抱中的蕭翎一眼,只見他眉字之間,隱隱泛升一股黑氣,心頭暗自焦急,忖道:看來這孩子中毒不淺,必得早行設法解救。目光一轉,投注到字文寒濤身上,只見他背手而立,目注江南四公子和那搏鬥中的金蜈蚣,臉上既無笑意,亦無得意之色,心中暗忖道:此人手段之毒,心地之狠,實非江南四公子能夠及得,如若放任這場搏鬥再繼續下去,江南四公子,勢非死在此人手下不可,我豈可放任他在武當山上傷人……

心念一轉,突然大聲喝道:“宇文兄快請住手,貧道有話要說。”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道兄有何教言,兄弟洗耳恭聽。”

無爲道長道:“宇文兄那金蜈蚣的奇毒,貧道等己見識過了。”

宇文寒濤笑接道:“道兄之意,可是讓兄弟饒過這四個狂妄之徒嗎?”

無爲道長道:“一則貧道有事請教,二則到我們武當山上,都算客人,貧道不願在三元觀中,鬧出流血慘劇。”

宇文寒濤笑道:“道兄之命,兄弟豈敢有違。”

當下一聲低嘯,那繞飛在江南四公子劍光之外的金蜈蚣,陡然又飛了回來,落在他左肘之上,說道:“若非無爲道兄代爲關說,四位難逃今日之劫。”

江南四公子在武林中名氣不小,竟然對付不了一隻小小的金蜈蚣,而且還鬧得寒江月趙光斷去了兩個手指,使四人此來雄心,頓然受挫,但四人縱橫江南道上,十數年未遭挫折,這番身受奇辱,實難忍得下去,一陣風張萍仰臉打個哈哈道:“咱們四兄弟出道以來,從未受過今日之辱,這筆賬咱們兄弟是沒齒不忘。”

五毒花王劍接道:“憑仗毒物,勝之不武,咱們兄弟倒是希望能見識一下,璇璣書廬主人的真實武功。”

宇文寒濤冷笑一聲,道:“四位如若不服,兄弟自當奉陪,總要你們輸的心眼口服,死得心安理得。”

這時,四個青衣道童,已然捧着酒菜,走了進來。

無爲道長回顧了懷抱中的蕭翎一眼,見他緊閉着雙目,中毒似是極深,但他修養過人,遇事沉着,心中雖然焦急,形貌之間,仍然保持鎮靜之色,微微一笑,道:“諸位不是一方豪雄,就是江湖遊俠,難得聚會寒觀,貧道理應一盡地主之誼,從此刻起,諸位最好能把此來的用心,和彼此間的恩怨,暫時拋下,如若再有搏鬥之事,那是誠心看不起貧道了。”

但見幾個青衣道童彼來此往,川流不息,無爲道長說完了幾句話,聽蟬閣中的酒菜,已經擺好。

宇文寒濤緩步走了過來微微一點頭道:“道兄適才有言相詢,不知有何見教?”口中對無爲道長說話,兩道眼神卻一直盯注在蕭翎的臉上。

無爲道長怕他暗下毒手,再傷蕭翎,暗運內功,逼出一股暗勁,擋在身前,護住蕭翎,說道:“貧道想請教一事。”

宇文寒濤行走之間,突覺身前橫立一股極強的暗勁,有如一堵氣牆,不禁心頭一駭道:這牛鼻子老道果是有驚人之能,竟然已練成聚氣阻敵的上乘內功,當下一提真氣,拱手笑道:“道長有何教言,只管請說,只要兄弟力所能及,那是無不遵從。”借那拱手之勢,暗發內力,勁由五指涌出,有如五道無形利箭,直衝過去。

無爲道長只覺五縷凌厲的指風,直逼過來,心中亦是暗暗吃驚道:這璇璣書廬的主人,確是不可輕視,當下袍袖微拂,又加二成內勁,笑道:“貧道請教宇文兄,這金蜈璇之毒,可有解救之法?”

兩人借拱手拂袖,作禮客套之間,暗中卻各憑神功,相較內力。

這兩人內功修爲,都已入爐火純青之境,兇險有過出拳揮掌相搏,但卻不着皮相,只見無爲道長全身道袍,起了一陣微微的波動,仍然面含微笑而立,宇文寒濤卻臉色大變,胸前長髯無風自動,身不由主地向後退了兩步。

雙方一觸即收,但彼此之間,心中都已有數,宇文寒濤長長吁一口氣,笑道:“可是要解這位小兄弟的毒嗎?兄弟自當效勞。”說話之間,順手撿起無爲道長身側的玉盒,啓脣兩聲低嘯,肘間的金蜈璇,自動飛回那玉盒之中。

無爲道長道:“不敢有勞宇文兄動手,只請說出那解毒之法,貧道就感激不盡了。”

宇文寒濤隨手合上盒蓋,凝目沉思了一陣,道:“據兄弟那位苗疆摯友相告,這金蜈蚣,乃天下毒物之絕,極是罕見,兄弟雖然略知一些解毒之法,但對此天生的奇毒之物,卻非兄弟力所能及,幸得那位苗疆摯友送給兄弟這金蜈璇時,順便給了我三粒丹丸,兄弟初馴金蜈璇時,不慎被咬了一口,自行眼了一粒,目下還有兩粒,連同這金蜈璇,一併相贈道兄,以示兄弟此來之誠。”

說完話,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玉瓶,連那盛放金蜈蚣的玉盒,一併遞了過去。

無爲道長接過玉瓶,倒出一粒丹丸,笑道:“承蒙厚賜,貧道取一粒解毒丹丸已足,餘一粒,和金蜈璇,貧道不敢拜領,還是宇文兄自己收着吧!”

廳中羣豪眼看那金蜈蚣的厲害,個個心中羨慕,但無爲道長卻是拒不肯受,不禁暗叫可惜,就連那雲陽子,也有些感到奇怪,茫然的望了師兄一眼,暗道:你縱然不喜愛此等毒物,也該把它收來毀去,免得宇文寒濤借它害人。

只聽字文寒濤笑道:“道長一派掌門之尊,德望並重,想必是不喜此等毒物,既然這般堅拒,兄弟也不便強人所難了。”

緩步退回,打開描金箱子,把那盛放金蜈璇的玉盒,放入箱中。

無爲道長緩緩起身,單掌立胸,肅容入座。

江南四公子雖然吃了一次大虧,但四人貪心未斂,竟然也厚顏入座。

筵席之間,中州二賈一直注視着蕭翎,看他緊閉雙目,一直在暈迷狀態之中,不禁大爲擔心,無爲道長雖然一直把蕭翎抱在懷中,但卻不見替他療治傷勢。

酒過三巡,冷麪鐵筆杜九再也忍耐不住,冷冷道:“道長既不肯替這孩子療治傷勢,那就交給我們兄弟帶走如何?”

宇文寒濤笑道:“兩位可自信有能療治他的毒傷嗎?”

冷麪鐵筆杜九哼了一聲,道:“這個不勞閣下費心。”

無爲道長緩緩站了起來,臉色肅穆他說道:“諸位遠道來此,貧道以禮接見設筵爲各位洗塵,武當派禮數已盡……”

他頓了一頓,繼又淡淡說道:“貧道還有事待辦,諸位酒足飯飽,也該下山去了。”

冷麪鐵筆杜九冷笑一聲,道:“咱們兄弟千里迢迢的趕來此地,豈只是爲了吃一頓酒飯嗎?”

雲陽子道:“不知貴兄弟還有何見教?”

金算盤商八道:“貴派在江湖之上,聲譽素著,想必不願背上個巧搶豪奪之名,咱們兄弟受人之託來此,迎接那蕭翎歸去。”

雲陽子接道:“兩位受何人之託?”

杜九道:“嶽小釵,咱們兄弟和她有約,非得接回蕭翎不可,道兄不該作強詞奪理之辯,當知兄弟之言,並非是信口開河。”

宇文寒濤突然插口說道:“兩位大老闆可是和那嶽小釵定有約言,非得救回這孩子嗎?哈哈!想不到中州二賈,竟然作起人口販子了。”

商八道:“咱們做買賣的,是隻問賠賺多少,不問哪類生意。”

宇文寒濤本還想說幾句譏諷之言,以挑起兩人和武當之間的怒火,但轉念一想,這兩人久負盛名,常年在江湖上闖蕩,見多識廣,莫要弄巧成拙,先和他們兄弟鬧成殘殺之局,而讓武當派坐收漁利。

他本是城府深沉之人,心念一轉,立時乾咳了一聲,住口不言。

金算盤商八望了無爲道長一眼,道:“但望道兄能看在我兄弟的薄面之上,把這蕭翎交給咱們帶走……”

雲陽子道:“商兄縱然和那嶽小釵定有約言,但這番話也未免說的大輕鬆了。”

商八哈哈一笑,道:“咱們做生意的,素重賠賺,如若只請貴派交人,那是不近情理,咱們自是有以相酬。”

無爲道長長眉軒動,但卻隱忍未發。

商八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錦袋,接道:“這錦袋之中,乃是咱們兄弟一些薄禮,不成敬意,還望道長笑納。”

雲陽子眼看師兄眉字間已泛溫意,哪裡還敢伸手去接,冷哼一聲,道:“貧道和貴兄弟道不相同,那是有負雅意了。”

冷麪鐵筆杜九推案而起,道:“老大,談判不成,咱們只有憑武功強搶。”

無爲道長冷冷說道:“如若兩位自信能夠搶得,那就不妨試試。”

商八搖手說道:“咱們兄弟投柬拜山,承道長以禮相待,縱然要搶,那也不該現在動手。”

無爲道長道:“很好,貧道隨時候教,而且不只兩位,凡是今日上山之人,如若自信能夠恃強搶得人走,都可出手一試。”

金算盤商八一拉杜九,道:“咱們兄弟先行告辭。”轉身出了聽蟬閣,大步而去。

江南四公子齊齊一抱拳,道:“多謝款待。”

雲陽子道:“好說,好說,四位想來是必然有興一試了?”

一陣風張萍道:“江南四公子,從不後人。”

無爲道長道:“四位慢走,恕貧道不送。”

五毒花王劍道:“不敢有勞。”

四公子聯袂而行,奔出了聽蟬閣。

宇文寒濤回顧了聖手鐵膽楚崑山一眼,道:“你這老兒酒足飯飽了,還等在這裡作什麼?”

楚崑山怒道:“你管得着老夫嗎?”

宇文寒濤笑道:“你可是有些不信。”突然一挺身子,疾飛而起,直逼楚崑山身前,閃電一指點了過去。

楚崑山料不到說來就來,而且出手奇快,一時間應變不及,被迫得一連向後退出五步。

宇文寒濤攻出一指,迫退楚崑山,不容他還手,立時返身一躍,重又坐回原位。

楚崑山氣得哇哇大叫,揚起右手,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百手書生成英斜裡迎了上來,右手一揮,接下一掌,冷冷說道:“憑你這點武功豈是我師叔之敵,兄弟陪你幾招吧!”右腿一擡踢了過去。

楚崑山立掌如刀,疾削而下。

成英冷笑一聲,身隨腳起,連環踢出三腿,快似奔雷,竟然又把楚崑山迫退兩步。

無爲道長袍袖一揮,推出一股潛力,逼退成英,道:“兩位如定要動手,最好是能離開我們這三元觀!”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兄弟有幾句重要之言,想和道兄談談,這老兒在此礙事得很,倒不如讓英兒超度了他吧!”

楚崑山厲喝一聲,道:“好啊!竟敢這等藐視老夫。”縱身向宇文寒濤撲了過去。

無爲道長袍袖一拂,又一股強猛的暗勁漫了出去,擋住了楚崑山,施展傳音入密之術,說道:“楚大俠,不是貧道長他人的志氣,你絕然不是那宇文寒濤之敵,他所以不願施下毒手,無非是心中有所顧忌,此時此情之中,還望忍耐一二。”

要知那楚崑山在江湖之上的聲譽甚好,無爲道長雖然很少下山,但江湖中事,常有弟子們稟報於他,故而對那些稍有名望之人,行事爲人的正邪,亦大概有個瞭解。

楚崑山心中雖然不服,但卻知道無爲道長是一片好心,當下一抱拳,道:“老朽就此別過。”大步行出了聽蟬閣。

聽蟬閣中,只剩下了無爲道長,雲陽子、字文寒濤和成英四個人。

無爲道長回顧了懷抱中的蕭翎一眼,道:“此子傷勢甚重,不能再多耽誤,宇文兄有何見教,快快請說。”

宇文寒濤道:“兄弟請問道兄一聲,道兄可是自信憑仗貴派之力,能夠保得這‘禁宮之鑰’的安全嗎?”

無爲道長笑道:“可是敝派並未收有那‘禁宮之鑰’,但天下武林同道,定要誤會我們武當派,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宇文寒濤笑道:“兄弟這次離開向陽坪璇璣書廬,另有重大之事,想和道長商議,至於那‘禁宮之鑰’,兄弟只不過是借作拜山的藉口,以免天下武林同道生疑。”

無爲道長臉色也逐漸變的莊嚴起來,緩緩說道:“貧道不慣轉彎子,宇文兄還是明說了吧!”

宇文寒濤神秘地一笑,答非所問地接道:“當世武林之中,大都尊奉那少林一門,爲領袖九大門派之首,但兄弟卻是最佩服貴派的武功,剛柔互濟,內外兼修,才稱得上是玄門正宗。”

無爲道長道:“宇文兄過獎了,敝派擔待不起。”

宇文寒濤突然一整臉色,欠身對無爲道長一禮,笑道:“兄弟乃受人之託,想請道兄出面主盟一次盛會。”

無爲道長訝然說道:“什麼盛會?”

宇文寒濤道:“道兄如肯賜允,兄弟纔好直說。”

無爲道長略一沉吟,道:“宇文兄還是先說出來,讓貧道斟酌一下如何?”

宇文寒濤道:“此事關係甚大,道兄如若不能先行賜允,兄弟也不敢隨便啓齒……”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在下可以先略示一二,道兄如若允予主盟,不出一年,目前的江湖形勢,當可有一番重大的改變。”

無爲道長雙眉軒動,默不作答,雙目投注在聽蟬閣外,似是在考慮一件十分重大的事。

宇文寒濤突然拱手一禮,道:“事情重大,道兄請多想幾日。過幾天兄弟再來拜晤。”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百手書生成英,緊隨宇文寒濤身後,急急而去。

雲陽子望着兩人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聽蟬閣外,才低聲問無爲道長道:“師兄,可知他說的是些什麼嗎?”

無爲道長如大夢初醒般,深深一笑,道:“似乎是一樁很重大的陰謀,真象如何,目下我也難作斷言……”

他回顧了懷中的孩子一眼,臉色忽然一整,說道:“你傳諭下去,觀中二三兩代弟子中,全部動員,嚴密戒備,今夜之中,或將有強敵犯山。”

雲陽子很少看到師兄這等凝重嚴肅之情,心中雖有着重重疑問,也不敢再提出來,應了一聲,急步行出聽蟬閣。

無爲道長緊隨着離開了聽蟬閣,直奔丹室,取出宇文寒濤相贈的一粒解毒丹丸,託在掌心之上,檢視了一陣,仍是不敢使用。

他把蕭翎放在雲牀之上,揚手點了幾處穴道,自言自語他說道:“可憐的孩子你先休息一會吧!貧道既不敢擅用藥物,療你之毒,那只有憑仗內功,慢慢地逼出你身上之毒了。”

只聽一個沉重的聲音來自室外,道:“師兄對一個孩子這般仁厚,那是未免太過分了。”

隨着說話之聲,緩步走進一個氣宇軒昂。身着藍綢長衫的俊美少年。

無爲道長淡淡一笑,道:“你的武功,愈發精進了,幾時到了丹室之外,我竟未聽得出來。”

那藍衣少年笑道:“小弟適才遇上了二師兄,看他帶着觀中弟子,到處佈置安排,忙碌異常,難道咱們三元觀中,出了什麼事故不成?”

無爲道長點頭說道:“你這次閉關練的功夫,可有些成就了嗎?”

那藍衣少年笑道:“只有七成火候,有負師兄的厚望了。”

無爲道長對這位英俊的師弟,不但十分和藹,而且異常的敬重,以他掌門人尊崇的身份來說,這實是有些反常。

只見他微微一笑,道:“能有七成火候,那已是很難得了。”

那藍衣少年望了那臥在雲牀上的蕭翎一眼,道:“這孩子可是中了什麼毒?”

無爲道長道:“不錯,但幸而中毒不深,縱然不用藥物,亦可救得。”

那藍衣少年道:“那內力逼毒之法,乃大耗真元之舉,師兄縱然功力深厚,也不宜隨便施爲……”

無爲道長接道:“本來我帶有幾分猶豫,但此刻倒是要決定一試了。”

那藍衣少年奇道:“爲什麼?”

無爲道長笑道:“近幾日中,隨時都可能有強敵犯山,我正擔心你那雲陽師兄一人之力,難以兼顧全局,你卻提前滿了關期。”

那藍衣少年豪氣忽發,朗朗笑道:“不知來的都是些何等人物?”無爲道長道:

“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師弟從未涉足過江湖,就是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

那藍衣少年不失天真之態,凝目想了片刻,道:“我今年幾歲了?”

無爲道長被他問的一怔,沉吟了一陣,才緩緩答道:“二十三歲了。”

那藍衣少年道:“我練了幾年武功?”

無爲道長道:“你三歲……”忽然改口說道:“不多不少的二十寒暑了。”

那藍衣少年道:“二十年不算很短啊!但不知小弟的藝業如何?”

無爲道長道:“從小習武,心無雜念,二十年刻苦自勵,其間三度閉關修爲,除了對敵經驗稍嫌不足之外,成就當可凌駕在你那二師兄之上。”

那藍衣少年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什麼重要之事,一皺眉頭,道:“大師兄,小弟有幾句蘊藏在心中之言,一直未曾問過掌門師兄,不知今日可否一問?”

無爲道長笑道:“只怕我也無法答覆你詢問之事。”

那藍衣少年道:“師父仙逝,距今有多久時間了?”

無爲道長道:“十八年。”

藍衣少年道:“我總共學藝這二十年,師父死去了十八年,我雖是五六歲的孩子,但師父傳技之事,總該多少有着一點記憶,怎的我一點也記不起呢?好像我的武功都是由大師兄傳授的。”

無爲道長笑道:“爲兄的不過是代師授藝,那時師父臥病甚久,已無法親授你的武功了。”

藍衣少年道:“奇怪也就在此了,既是大師兄傳授我的武功,爲什麼我會拜在師父門下呢?”

要知以他的年齡,縱然作無爲道長的門下弟子也是不能算大,無爲道長首座弟子,已是三十餘歲之人,算起年齡,比他要大上十幾歲。

無爲道長淡淡一笑,道:“武林中規矩,最重輩份,你是師父親口答應收入武當門下的弟子,我雖代師授藝,也不能輕視了輩份的大小。”

那藍衣少年似是言未盡意,欲待出口時,卻又突然隱忍了下去,仰面長長吁一口氣,言道:“大師兄,我既是毫無搏鬥經驗,那是得歷練了?”

無爲道長道:“那是自然。”

藍衣少年精神一振,道:“小弟練了二十年的武功,從未和人動手打過一拳一招,今日出關,正好趕上了咱們三元觀中有事,這是最好的歷練機會,不知掌門師兄可否給小弟一個力搏強敵的機會?”

無爲道長笑道:“你就負責守護我這丹室……”

藍衣少年似是有些不願他說道:“師兄這丹室重地,別人豈敢侵犯……”

無爲道長道:“如若我料斷不錯,這丹室之外,纔是最重要之地,決戰之場,登山高手的目的,大部在爲兄這丹室之中。”

那藍衣少年笑道:“那是最好不過,我到後山閉關石洞中,去取兵刃,即刻就趕回來……”也不容無爲道長答話,轉身一躍,人到兩三丈外,隱失於花叢之中不見,奔行奇快,疾如閃電一般。

無爲道長長吁一口氣,扶起蕭翎的身子,靠在壁間,自己站了起來,緩步在丹室之中走動起來。

片刻之間,只見他頭頂之上,冒出一片雲霧般的白氣,顯然,他借那走動之勢,默默運起內功。

只見他突然停下了身子,揚手一指,疾向雲牀上的蕭翎點去,一縷淡淡的白氣,隨指而出,擊中了蕭翎的任脈源起處的中極穴。

蕭翎靠在壁間的身軀,突然顫動了兩下,似是一股強勁的潛力,攻入了他體內經脈之中,在身內流竄,使身體起了陣劇烈的波動,但身體卻仍是靠在壁間,原地未動。

無爲道長點出一指後,那頭頂之上的白氣,突然散去,神色之間,流現出十分睏倦的模樣,緩步向雲牀走去,放下蕭翎,盤膝而坐,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大約有一個時辰之久,無爲道長的睏倦神色,才逐漸消去。

這時,天色已然黑了下來,當無爲道長睜開雙目之時,丹室門口,已並肩站着兩人,正是雲陽子和藍衣少年。

雲陽子微一欠身,道:“觀中二三兩代弟子,已然全體出動,凡是重要的關隘,都有五行劍陣阻敵,師兄可要察看一下?”

無爲道長淡淡一笑,道:“不用啦,你代我傳諭下去,未得金鐘令渝之前,各處弟子,都不許擅離守護之地,追殺敵人,只可護守住禁要之地,不讓敵人侵犯,也就是了。”

雲陽子微微一皺眉頭,道:“掌門師兄之意,可是說來人只要闖過攔截,就放任他們進來嗎?”

無爲道長點點頭道:“今宵來犯之人,大都是三山五嶽的魑魅魎魍,雖然我接掌門戶之後,曾嚴令約束弟子,不可隨意和人爲敵,但以咱們武當派數百年來的威名而言,如若不是有些自恃之人,絕不敢自找麻煩。這些人大都是江湖上極負盛名的人物,而且此來品流複雜,各門各色的人物,無所不包,三元觀中弟子,大都是未經過陣仗之人,要他們全力阻敵,必然個個奮勇,爭先恐後,一人貪功,章法自亂,倒不如先讓他們不求有功,先求無過,另由全觀弟子中,選出十五個武功高強之人,組合成三組五行劍陣,專以阻殺強敵。”

雲陽子道:“師兄顧慮周詳,小弟望塵莫及,我這就立刻去辦。”單掌立胸,欠身一禮,轉身而去。

那藍衣少年仍然是一身藍衫,只是右手中多了一柄長劍,左手提着一隻皮帶,帶上那七個皮囊中,插着七支八寸二分長短的短劍。

無爲道長望了那皮帶上短劍一眼,臉色肅穆他說道:“師弟,你可知那囊中的短劍,是什麼製成的嗎?”

藍衣少年答道:“我知道,是千年寒鐵煉製而成。”

無爲道長道:“你知道那就好了,此劍銳利無比,本身已具有穿石洞金之能,再加以每支劍鋒之尖,有着兩個銳利的針尖,專破內家氣功,不論何等武功高強之人,也是難禁受得住,此物最是歹毒不過,千萬不可亂用!”

藍衣少年點點頭應道:“小弟記下了!”

無爲道長慈和的一笑,道:“這七柄短劍的名字,你可知道嗎?”

藍衣少年應道,“小弟記憶似是叫七休劍。”

無爲道長嚴肅他說道:“你可知道,爲什麼叫七休?”

這藍衣少年,不但苦習武功,而且兼習文事,微一沉吟,道:“顧名思義,七休二字,似暈隱合七絕之意,但卻又較七絕梢爲緩和,七情六慾,一遇此劍,事事皆休,不知小弟這番解釋,是否通達?”

無爲道長道:“你只能算說對了一半,此劍取名七休之意,除了說明此劍歹毒之外,而且嚴戒不可妄用,恩師仙去之日,遺囑爲兄把此七休劍交給師弟應用,想他老人家必有作用,師父遺命,爲兄的自是不敢違背,此物歹毒,師弟千萬不可濫用。”

藍衣少年恭恭敬敬地應道:“小弟當謹記師兄之言,非遇十惡不赦之人,絕不妄用此劍。”

無爲道長一揮手,道:“你能不負先師遺愛,爲兄的就很放心了……”舉手一揮,接道:“你替爲兄護法。”立時又滿室繞行起來。

片刻之後,無爲道長的頂門之上,又冒起了一片雲霧般的白氣。

只見他陡然停下腳步,揚手一指,一縷白氣,應手而出,點向蕭翎。

這次卻是點向那督脈源起之處的下極穴。

要知那任督二脈,乃人身陰陽二脈之總司,任脈總陰,起於會陰曲骨的中極,經關元、石門、氣海、陰交、神闕、水分、下腕、紫宮。華蓋等,經歷二十四穴;督脈乃督陽脈之海,起於下極,經命門、陽關、玄柱、脊中、中樞、腦戶等二十八穴,乃人身穴脈的樞紐。

但見蕭翎的身體,又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無爲道長凝聚在頭頂上的白氣,突然又消散不見。

這一次,他顯得更爲疲倦,頂門上,隱隱現出汗水。

那藍衣少年劍眉聳動,突然踏前一步,一掌按在無爲道長的背心之上,說道:“小弟助師兄一臂之力。”

耳邊響起了無爲道長低沉的聲音,道:“你不用助我,今宵之中,你還要應付強敵呢。”

那藍衣少年輕輕嘆息一聲,收回了按在無爲道長背上的手掌。

無爲道長緩緩的走近雲牀,盤膝坐了下去,閉上雙目。

那藍衣少年初次遇上對敵之事,心情免不了有些緊張,舉手向丹室外面一招,立時有兩個道裝童子跑了進來,垂手說道:“師叔有何吩咐?”

藍衣少年望了盤坐雲牀上的無爲道長一眼,低聲說道:“如有警兆,快告訴我。”

那道童應了一聲,悄然退去。

丹室中爐火熊熊,一片爛然青光。

那藍衣少年雖然極力想借這大風暴前的一刻時光,得以稍作調息,但他初次臨敵,腦際之中,幻想出各種對敵相搏的舉動,竟然無法靜得下來。

紛亂思潮,彼起此落,不知不覺間,已到了二更時分。

驀地,傳過來一聲鐘響,劃破了深夜的沉寂。

那藍衣少年心知這是傳警的鐘聲,顯然是三元觀中,已經發現了敵蹤。

他霍然站起身來,繫好七休劍,提起長劍,緩步行出丹室。

夜風陣陣,花樹搖舞,星光閃爍,隱隱可見劍光在花樹叢中閃動。

但聞鐘聲急促,連鳴九響,這是緊急的傳警訊號,來人已闖入了三元觀中,短兵相接。

躺在雲牀上的蕭翎,連得無爲道長以本身真元之氣,攻入任、督二脈,全身氣血行速大增,衝開了被點穴道,突然睜開了雙目,掙扎坐起。

無爲道長忽然一伸左手,按在蕭翎的“玄機”要穴之上,說道:“孩子不可妄動,貧道助你逼毒,你覺着有什麼不適之處,快些告訴貧道。”

蕭翎隱隱記得自己在聽蟬閣中,聞到了一股強烈腥臭之氣,人就暈了過去,以後之事,全然不知,聽得無爲道長相詢,立時答道:“我黨着心胸之間,有一股腥臭的悶氣,很想嘔吐。”

無爲道長道:“那很好,你如若想吐時,儘管嘔吐就是,千萬不可強自忍耐。”暗中一提氣,掌心之內,立時涌出了一股熱力,循着玄機穴直攻體內,分向百脈行去,一面低聲說道:“但願貧道能借這逼毒之力,衝開你與生俱來的三陰絕脈。”

蕭翎也不知何謂三陰絕脈,但他卻感覺到自己體內有兩處所在,常有痠疼之感,似是行血淤積,不能通過,這毛病自他記事之後,就一直如此,因那痠疼輕微,也未放在心上,自從岳雲姑傳他坐息運氣之法後,似乎更爲嚴重,每經一次坐息運氣,那痠疼之處,就隨着發作,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才緩緩消失。

但覺無爲道長掌心中涌出來的熱流,由弱漸強,透體入穴,直向四肢百骸間流行開去,一種本能的反應,使他不自覺的運氣引導那攻入穴脈之中的熱流。

無爲道長微微一愕,道:“孩子,你練過武功嗎?”

蕭翎道:“沒有啊!唉,本來雲姨要傳我武功的,卻不料她竟傷發死去……”話至此處,似是自知說溜了嘴,趕忙停下。

無爲道長緩緩的收回按在蕭翎玄機穴上的右掌,問道:“孩子,你現在還想吐嗎?”

蕭翎道:“不想了,好像那悶在胸中的那股腥臭之氣,自動消散了去。”

無爲道長道:“你體內三條絕脈,已快硬化,如若一旦全部凝固,縱然有千年參王、萬年靈芝,也沒法能夠救你了……”

蕭翎右手一撐雲牀,坐了起來,接道:“我從小就得爹爹訓告,講我難以活得長久,人活百年,也是難免一死,早死幾年算得了什麼?”

無爲道長怔了一怔,想不到這年紀幼小的孩子,竟有着視死如歸的豪氣,當下點頭一笑,道:“不過你那三陰絕脈,尚未全部凝固,自非無救,但如只憑貧道的真氣內力,攻通你的穴道,需時甚長,過了今宵這場風暴,貧道試用一下金針過穴之術,看看能否找出捷徑,我剛纔已用本身真氣,把你體內之毒,逼集在一起,一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致再有變化。”

蕭翎奇道:“今宵有什麼風暴?”

無爲道長笑道:“有很多武林高手來此探你。”

蕭翎道:“可是今天咱們見的那些人嗎?哼!我知道,他們不是探我,只不過是想用我來逼迫我那嶽姊姊,交出‘禁宮之鑰’罷了。”

無爲道長淡淡一笑,道:“貧道既然答應了要保護你,縱然是天下高手,齊集武當山來,貧道亦將不改承諾……”微微一頓,接道:“孩子,那岳雲姑可是當真的死了嗎?”

蕭翎道:“我親自所見,幹真萬確!”

無爲道長道:“你說她傷發而死,可知傷在了何人的手中嗎?”

肅翎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語聲甫落,突聞一陣尖厲刺耳的長笑之聲,傳了過來。

笑聲似是由遙遠的地方傳來,但聲音刺耳異常,聽得蕭翎不由自主的打了兩個寒顫。

無爲道長低聲說道,“孩子,記着,靜靜的守在此地,未得貧道之允,不可擅離此室。”

蕭翎親身經歷過和嶽小釵突圍之戰,那激烈的搏鬥,在閃耀的刀尖下,死亡的決定,只不過是一剎那間,他自知不解武功,幫不上忙,只有拖累別人,當下點頭道,“晚輩記下了。”

擡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着藍色長袍的少年,大步行了進來,懷抱帶鞘長劍,神情間十分莊肅,欠身對無爲道長道:“大師兄可聽到了那聲長笑嗎?”

無爲道長道:“那人武功很高……”突聽兩聲喝叱,傳了進來。

藍衣少年身子一轉,疾如輕煙流矢般,躍出了丹室。

蕭翎已聽出那喝叱之聲,就在數丈之外,來人似是已到了丹室外面。

他天賦膽氣過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是勇不畏死,回頭望着無爲道長,說道:

“我想瞧瞧你們打架,可以嗎?”

無爲道長一皺眉頭,道:“兵戰兇危,有什麼好瞧的!”

蕭翎道:“我躲在丹室門後,絕不出丹室一步。”

只聽一聲大喝,道:“什麼人?既然敢夜闖三元觀,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的算什麼英雄人物?”

但聞一個冷漠的聲音答道:“憑你這點年紀,也配問老夫的姓名嗎?”

蕭翎看了無爲道長一眼,見他並無阻止之意,下了雲牀,掉頭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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