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換了衣服,一碗薑湯下肚,整個人從內到外便火辣辣的了。
高氏便從旁絮絮叨叨,說的都是衛國公府遣了媒人來商議下定的事體。
顏十七木木呆呆,“皇上真的借給了他二十萬兩?”
高氏道:“定了明天下定,想來是五十萬兩湊齊了。你的親事早點兒定下來也好。”
“他後天就走了,明天下定,合適嗎?”顏十七依然一副迷茫的樣子。
高氏道:“本來定親就是兩邊大人的事情,原也用不着他出面。他只要大婚時候別缺席就行了。”
這話莫名的喜感,顏十七忍俊不禁,“孃親的要求好低啊!”
高氏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你的婚事,哪還由我做主啊?”
語氣裡有無奈,卻也有欣慰。
“着實可惡!”顏十七附和道,“孃親生養我一場,本該事事都有孃親做主纔對。現在好了,他們卻把這差事生生給截了去,跟強盜有什麼區別?”
高氏哪裡想到顏十七是這種反應,登即就覺得好笑的不行。但看顏十七一臉的小嚴肅,又不好真笑出來。只得道:“其實,凡事都有兩面。我要是事事都親力親爲,還不得累死啊!”
“孃親,要不這樣吧!”顏十七蹭啊蹭啊,蹭到了高氏身邊,“咱們偷溜吧!”
“偷溜?”高氏蹙眉看着她。
顏十七道:“對啊!對啊!咱們偷溜去江南吧!就咱母女倆,遠離這京城的紛紛擾擾,一起去看看江南的好風景。”
話音剛落,高氏的手指就敲在了她的腦門上。
顏十七撅嘴抗議,“爲什麼打我?”
高氏嚴了臉,“打的就是你這個女生外嚮的!小趙這去江南還沒動身呢,你這就想跟着去了。你這腦子裡還有別人嗎?”
顏十七糾結了小臉,“孃親冤枉啊!人家真的很想去江南看看嘛!聽說那邊的風景跟這邊大不相同呢!”
“行了!別描了!”高氏送了個眼白給她,“越描越黑!去去去!沒事回房歇着去!我這忙着呢!明日還不知來多少客人呢!”
已經站起來的顏十七就又坐了回去,“外祖父一家是肯定要來的,那麼顏家那邊呢?會來些什麼人?”
高氏冷哼一聲,“不知道!來多少算多少吧!一個不來纔會更省心呢!”
顏十七點頭,“我也是這麼盼着呢!”
母女倆會心一笑。
她們是母女同心,對於顏家那邊的人,都是不耐煩應酬的。
所以,希望一個都不來,絕對是打從心底的願望。
也只是個願望!
定親這樣的事,顏家那邊是不可能不來人的。
就算是分了家,也是有着最親的血緣的。
更何況,顏壽泉和習氏都是健在的。
顏十七這門親事又是高攀,想着子孫跟着沾光,顏壽泉也會死皮賴臉的跑來的。
三房的人最討厭,即便一個都不來,他們也不會挑剔那邊的禮數。
大房陳氏孀居,這樣的喜事是不允許參加的。
再有就是二房了,既然要跟二房搞好關係,那麼,明日的定親宴,她希望二房能主動表明立場。
那樣,趙翀要擡舉顏如榆,纔會名真言順。
但願二房不是個傻的!
高氏揮揮手,“沒事回房繡嫁衣去!”
一提這個活計,顏十七頓時就蔫了。
高氏一看這小神情,心下不忍,忙勸慰道:“沒事!繡活不好,也沒關係。繡成什麼樣子算什麼樣子,小趙那邊應該不會嫌棄你。”
顏十七哭笑不得,“在孃親的心裡,你女兒我的繡活就那麼拿不出手嗎?”
高氏斜了她一眼,“除非你這半年精進了。”
顏十七就看向沙暖,“你跟太太說!”
沙暖抿嘴笑,“太太說的沒錯,姑娘的繡活這半年的確是精進了呢!”
高氏道:“那還擔心什麼?趕緊的啊!小趙的行事,我多少也摸着了點兒,絕對是個雷厲風行的。他既然敢跟皇上說三個月完婚,這事怕就是準了。所以,該準備的還是得加緊準備。”
說着,把顏十七推出了門。
顏十七就心情沉沉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沙暖看出顏十七情緒不高,便試探着道:“姑娘既是求了平安符回來,準備怎麼交給大人啊?”
顏十七這纔想起,求來的平安符,還沒交給趙翀呢!“讓哥哥轉交給他吧!”
沙暖道:“這麼幹巴巴的轉交,不太好吧?”
“不然呢?”顏十七斜斜的靠在貴妃椅上,懶得動彈。
沙暖道:“姑娘好歹繡個荷包裝一下啊!”
顏十七呆了呆,才猛的坐直了身子,“那就先繡個荷包?”
他那裡不缺她繡的荷包吧!
上次就從她這裡順手牽羊了一個,她還沒找他算賬呢!
想着那個的厚臉皮,定然會想出一堆的理由來堵她,那她還是不要問了。
“哥哥一天都在家溫書嗎?”
沙暖不說話。
顏十七蹙眉,“不知道?”
沙暖道:“上午的時候,泥融去了趟前院,給李二送了點兒東西。卻沒見到李二的人,被告知隨着四少出門了。”
顏十七道:“把泥融喊來!”
沙暖出去一會兒,泥融就急匆匆的進來了。
“哥哥上午去了哪裡?”顏十七單刀直入的問。
泥融道:“奴婢打聽了一下,四少是被老太爺那邊使人叫去的。”
顏十七彈跳起身,“那邊又出什麼幺蛾子?孃親知道這事嗎?”
泥融點點頭,“這宅子裡的事情,有什麼能瞞過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