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翀兒若是真的在江南出事了,京城這邊自然會放鬆警惕。十七此行,必然安全。反過來,假使十七此去遇到了兇險,那也就證明了翀兒在江南是安全的。”
沈嬤嬤恍然,“主子的意思是,他們動不了二爺,纔會把主意打到十七小姐身上?”
“嗯!”老夫人呷了口茶,將茶杯放到了桌上。
沈嬤嬤道:“既是如此,還得請國公爺或世子爺多派些人手纔好。”
老夫人搖搖頭,“打草,還不能驚蛇啊!她之所以問府裡借人,就是想弄出動靜,把自己的行蹤泄露了。咱這邊若是派人太多了,那幫人有所顧忌不動手了怎麼辦?”
沈嬤嬤滿臉的憂慮,“可十七小姐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啊!”
老夫人道:“是啊!那丫頭是萬不能出事的!不然,翀兒回來,還不得把我吃了啊!所以,你使人去前院盯着,讓國公和世子回來後,都到我這裡來。這事,得好好合計一下!”
馬車上的高氏,也是滿臉狐疑的看着顏十七,“怎麼想到去宏濟觀?”
顏十七道:“就是想去拜拜!他走的時候,是去了悲憫寺的!佛祖拜過了,再去拜拜真人也是好的!沒準兒就拜對了神仙了。”
高氏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了嘴巴。
無論顏十七表面上再怎麼雲淡風輕,心裡還是不踏實的。
去宏濟觀走一趟也是好的,一來可以求個心安,二來,還可以散散心。
省的捂在家裡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
顏十七到家後,立馬給楊滋下了帖子,約她明日一起前去宏濟觀。
楊滋自然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顏十七又去前院找了醜伯。
醜伯正在一個人下棋,聽到她的腳步聲,連頭都沒擡,“怎麼?沉不住氣了?”
顏十七在離他兩米的地方站定,“金蛇是你的人吧?”
醜伯道:“金蛇現在是趙翀的人!”
顏十七道:“在那之前,她是直接聽命與你的吧!十二屬相衛裡,唯一聽你調遣的。”
醜伯道:“好吧!你想讓她做什麼?”
顏十七道:“我知道驚鴻坊的幕後老闆是太子,讓她放出信去,我明日去宏濟觀參拜。”
醜伯手中的棋子就掉落到了棋盤上,頓時亂了好好的一盤棋。“你想攪渾京城的水?”
顏十七道:“京城的水本來就是渾的!京城若是亂了,江南會不會輕鬆一些?”
醜伯定定的看着她,“你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大?你就不怕把小命摺進去?”
顏十七道:“我還不知道自己白頭髮的樣子,怎會不惜命?”
轉身往外走,身後是醜伯重重的嘆息。
京城四月末,已然是有了初夏的氣息。
天是一天熱似一天了,顏十七也已經換上了單衣。
高氏爲她查看行裝,絮絮叨叨的不放心。
顏十七笑笑,“孃親,我從宏濟觀折桃花回來啊!”
“好!”高氏故作輕鬆的道。
山下雖是芳菲落盡,但據說山上的桃花正開的嬌豔。
宏濟觀裡不止有長寧道長,四周更是種滿了桃樹。
大順還是崇尚佛教多一些,但因爲長寧道長跟智後的關係,對於道教也是不排斥的。
顏十七的魂魄畢竟是長寧道長給想辦法引回來的,高氏就又多備了些香油錢。
顏如鬆大考後被皇上點了翰林,入了翰林院,正忙着適應,所以,一刻也是不得閒。
顏十七外出,自然也就不能陪着去了。
雖說從衛國公府那裡借了人,但高氏還是覺得不踏實。又點了李家四兄弟全都跟了去。
羅跟現在是顏如鬆身邊用順手了的,高氏自然不能調派。好在還有一個五味。
五味自從上次住進顏家,就一直沒有離開。
關於五味的身份,顏十七倒也沒有隱瞞高氏,說他是趙翀的人,除了醫術還會武功,只是隱去了十二屬相衛那一段。
高氏得知五味的武功跟羅跟不相上下,也就稍稍放了心。反覆囑咐了顏十七早去早回,這才放行。
坐在馬車上,顏十七故作輕鬆的道:“嫁人之前,怕是最後一次出門了呢!”
報曉笑道:“嫁人之後,大人應該不會拘着姑娘的!”
顏十七撅了嘴巴,“你懂什麼?當人家兒媳婦哪有當親孃的女兒來的自由?”
報曉道:“大人會爲姑娘出頭的!”
顏十七道:“我像是那種喜歡外出的人嗎?”
提到趙翀,整個人便又陷入了發呆中。
城外很是熱鬧,多得是三三兩兩外出踏青的人。
顏十七和楊滋約在了北城門見面,楊滋已經在那裡等了許久了。
楊滋倒是輕車簡行,只帶了一個丫鬟,並一個趕車的車伕。
顏十七把這種行爲歸結爲,藝高人膽大。
暗道一聲,會武功真是好啊!萬事不求人!
楊滋直接棄了自己的馬車,鑽到了顏十七的馬車裡,“怎麼這麼大的陣仗?”
顏十七笑笑,“爲了安全起見!”
“你還好吧?”楊滋這一臉的擔憂,想來對於外面的傳聞也是瞭然於胸的了。
顏十七扯了扯脣角,“我有什麼不好的呢?”
楊滋道:“虛虛實實,你能分得清就好!趙大人會沒事的!”
“對!他會沒事的!”顏十七篤定道,雙手緊緊的攥拳。
宏濟觀坐落在城北的宏濟山上,而且還是在半山腰。
好在修了山路,馬車可以直接上去。
只是路面坑坑窪窪,難免顛簸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