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楚雪熙請來了大夫,又安排了一間上房讓他好好休息之後,錦瑟拉住了欲走的如花公子,一把拖到了另一處房間內,在如花和小圓疑惑的神情中,她滿臉躊躇地道:“如花公子,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把這位楚公子送回飄雪山莊?”
“我?”如花公子不解了,“他不是你的相好麼?不然我也不會出手把他救下了。”
就知道他們會這麼想,錦瑟嘆口氣:“其實我剛纔本沒有理會這件事的意思,只是因爲你已經搶先一步了,我這纔不好拆你的臺。”再加上這楚雪熙表現得好像和她有一腿似的含情脈脈,她想裝聾做啞都難,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不過我也確實不忍心看着他被人就這麼強行帶走,好歹也算是……認識一場。”
“那你就這麼預備把他丟下了?”如花公子不滿道,“若是他醒來了找不到你尋死覓活怎麼辦?這是個人都看得出他和你有一腿好不好?”
錦瑟急了:“若是被我夫君知道了,那尋死覓活的就是我了,再說我倆那之間根本不算有那什麼……總之,那說來話長,我和他那純粹就是個誤會……”她感覺自己幾乎有八張嘴都說不清了。
如花公子擺擺手:“停停,別和我解釋那麼多,我可不是楊過,我就問你一句,他是不是你的人?我的意思是,你和他之間有沒有……”如花畢竟是未嫁的公子,不好意思直說,只能用挑眉擠眼等略帶猥瑣的動作來暗示錦瑟,所幸錦瑟是看懂了,她腦門上幾乎密密麻麻的都滲出了汗珠,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不願意撒謊,悶悶地點了點頭。
如花公子和小圓頓時十分了然地看着她:“原來你就是風流了一把,現在又怕家中的夫君知道了不樂意?”
小圓更是教訓她道:“小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看那位楚公子也是個俊俏人物,長得十分美貌,如今人家連身子都給你了,看他也是對你一往情深的態度,雖說是被歹人挾持了,可難得天下有情人,你如今怎麼可以說走就走,罔顧人家的一片真心呢?小姐,風流成性可要不得啊。”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明明不是她風流不風流的問題好不好,錦瑟心頭憋屈得簡直想仰天大喊,說真話吧,大概沒人信而且太丟臉,說假話吧,那也得忽悠的過去啊。可眼看着危機就在眼前了,原本的計劃是偷偷回府帶走林素衣的,總不見得這時候身邊帶這麼大一個拖油瓶吧,這換成她是林素衣也會暴走啊,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就見錦瑟此時糾結得眉毛眼睛都結成一團了,最終,她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說道:“好吧,是我的錯,我始亂終棄,我不要臉,可如花公子,如今我真的沒其他辦法可想了,馬上我就要入京,待見到我家的夫君,我沒法交代這事,真如此,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聲音裡透着滿滿的無奈與驚慌。
如花此時倒有點弄不懂了:“你家裡到底幾個夫君?總不見得人人都是河東獅吧?就算多納個小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吧。”
這如花公子長相彪悍,怎麼這種事也如此想得開呢?
“那若是你自己的妻主要納小呢?”錦瑟問道。
那如花公子頓時滿臉煞氣,做了一個往下切的動作:“那我就直接做了她……”
錦瑟抖了抖,無語地看着他:“那你憑什麼認爲我的夫君就可以那麼大方呢?”
如花公子卻仍是困惑地看着她:“可你的夫君又不是我?這天下間像我如花這樣武功高強又敢說敢做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不都還是忍氣吞聲地過日子麼?要不然我也不會看上楊盟主,她爲了自家的夫君,那可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守節自持啊,這樣的好女人,哪裡去找啊。”
錦瑟咳了咳,她忽略關於楊昊的話題,繼續道:“我家裡如今雖說大約有好幾個夫君……不過我唯一喜歡的只有一人,我就是怕他知道了傷心難過……”
聽她如此說,如花公子和小圓頓時震驚了,如花更是手指着她的鼻尖,連拳頭都握緊了:“你你你,天下居然還有你這麼無恥的女人……娶了人家,卻又不喜歡人家?那你當初做什麼要娶?你這……這對得起人麼?你這個玩弄感情的騙子女人。”
又平白地多了一個罪名,錦瑟此時簡直是頭都大了。
“如花公子,我現下是真的很認真地想請你幫忙……”
“不幫,你有幾個夫君我不管,可你既然佔了人家的身子就得負責任,天下的女兒家,薄情寡義到你這個地步的也實在是少見,看來我得好好地教育楊過,讓他眼睛擦亮點,別也被你給騙了,哼。”如花公子說完,簡直是摔門而去,砰的一響幾乎整個客棧都聽見了,錦瑟卻是苦笑了一下,好吧,雖然原本的目的沒達成,可能讓如花去阻止楊過來糾纏她?這算不算意外之喜,可眼下隔壁另一個天大的麻煩還沒有解決呢。
磨磨蹭蹭地走進了房間,她一言不發地看着躺在牀上的美少年,此時他眉眼舒展,呼吸平穩,如玉般精緻的臉上透着一股寧靜與淡雅,雪白的臉色與睫毛在眼窩下方投射出一片暗影,顯示他這一路過來一定不輕鬆,絲毫讓她看不出這是那個當初在山間獵戶的茅屋中那個沉默又狠辣的美少年。
也許這個世間的男人,都是表面弱勢,內心裡都蟄伏着一頭野獸,錦瑟突然如是想道,心中不禁長吁短嘆起來。看着楚雪熙,她不是不恨的,雖然他侵犯她的過程比起被“楊昊”強迫的那一夜要短暫了很多,畢竟素鳴葉是習武之人,初嘗禁果之下無法剋制,錦瑟又完全被迷了心志,把他當成了林素衣故而十分配合,以至於素鳴葉情難自已地折騰了她一整夜,這當中的過程自然十分的纏綿悱惻,簡直就彷彿是你情我願的一場情/事,這讓錦瑟每每想起都十分羞愧,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但楚雪熙的情況不同,那完全就是救了人反被人傷的典型,她錦瑟自認對楚雪熙是仁至義盡了,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看到了他悲慘的洞房夜,就這一次,反而讓他扭曲地將這股怨恨直接轉嫁到自己的頭上,實在也太過分了一點。可偏偏她之後每次遇到他,對方都是比她更慘的境地,讓她想報仇都不知道如何報,總不見得如他所說的,同樣凌/辱回去,這……這也太挑戰她下限了。
錦瑟唯一能祈求的,就是以後兩人各過各的,她就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都情願不去計較了,可如今卻是他楚雪熙非要巴巴的貼上來,這到底算是個什麼事啊?
錦瑟冷着臉翻來覆去想了半天,終究還是決定,如果今日再不能快刀斬亂麻地把這事處理乾淨,她日後也別去找素衣了,直接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其實那麼幾瞬,錦瑟幾乎是恨不得直接把昏迷中的這少年給活活掐死。
半天后,楚雪熙才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在喝了一碗粥恢復了一些力氣之後,他方纔擡頭看向錦瑟,四目相對,楚雪熙的眼中流露着難言的情愫,錦瑟一怔,旋即移開視線,低頭端起茶杯。
“雪熙公子,你以後預備怎麼辦?”她似乎刻意迴避了他昏迷前所言的要留在她身邊的話,“如今我即將回京了,帶着你實在不方便,不過我倒是可以遣人把你送回去,飄雪山莊還是楚家,隨便你選。”
“親王殿下這是鐵了心不要我麼?”他輕笑,低沉徐緩的嗓音似乎還有點中氣不足,但卻十分動人。
這一記“親王殿下”一出,錦瑟手裡的茶都險些都沒灑了,她完全想不起寒朝羽在擄走她的那一夜的一聲稱呼,已經記在了少年的心裡。
“我知道,殿下貴爲大周親王,府裡自然已有夫君了,但我楚雪熙只想跟隨在殿下身邊,哪怕只是做個小廝,幹些粗活,不管怎麼說,殿下救我幾回,這份恩情,我楚雪熙此生唯有慢慢償還。” 他的聲音淡淡響起,透出滿滿的無力之感。但心裡卻有着說不出的愉悅和滿足,如今每一眼見到她,這樣的情緒就不斷在他的體內滋長,讓他必須千方百計的待在她的身邊。
錦瑟體內的火山差點爆發,她自認不是個壞脾氣的人,可自從回大周的路上遇到那麼多垃圾事以後,她如今脾氣有見長趨勢,但她必須冷靜,於是她拿出皇族的作派和修養,語調卻是冷淡至極:“可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楚雪熙深深地看着她:“殿下還是不願爲茅屋那一夜原諒我麼,我知道,是我的錯,是我強迫了你……侮辱了殿下的尊嚴……”
砰~錦瑟用力放下茶杯,冷聲道:“茅屋那一夜的事情,以後誰也別再提了,你那些可笑的威脅,我更不想聽到第二次,如你所說,我家中已有成堆的夫君了,而且每一個都身份顯赫,容貌出衆,驚才絕豔,你又何必來自討沒趣。”她話說的極狠,就是要一心打消楚雪熙這不靠譜的念頭,就算不爲了自己,她也要爲了素衣考慮,好容易小別勝新婚,卻搞出來這一樁說不清的豔事官司,她是跳進黃河裡也洗刷不清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趕快了結掉。
這一次,楚雪熙見她言語之間果真十分冷漠,又兼氣度斐然,不由也略微收斂。
良久,一陣令人不自在的沉默過後,他方纔低聲說道:“我不信……”頓了頓,他又道,“我不信你家中有那麼多夫君,就算有,只怕他們侍寢的次數都數的過來。”
錦瑟剛想開口辯解,但楚雪熙的下一句直接把她劈了個外透裡焦。
“畢竟我與你那麼親密時,你的反應我感覺得出來……”
“你……你說什麼?”錦瑟氣急敗壞地起身,一時間連冷酷薄情的假象都忘記了維持,□□下的臉更是緋紅一片。
楚雪熙仍是低垂着眼簾,低聲道:“其實我也知道你討厭我,看不起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會真的那麼不知趣,死皮賴臉的還要貼上來,我願意走,只求殿下答應我一件事。”
錦瑟還在前一句中沒回過神來,後一句又讓她彷彿像是被餡餅擊中了一樣,這心情簡直就和雲霄飛車一般忽上忽下的沒個穩當,但回過神來不由還是一陣悲涼,什麼時候,她玉錦瑟竟然落到被人強x了還要感激這個人願意不再糾纏的地步……
見錦瑟抿緊着脣只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許,楚雪熙只覺心中一緊,五臟六腑都抽搐起來,但覺又酸又苦,他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哽噎道:“求殿下允我,今夜……侍寢……,過了今夜,除非親王殿下允許,否則雪熙誓不再糾纏。”
什麼?侍寢?這是什麼意思?錦瑟頓時傻了……等想通後她渾身都開始顫抖了,完全是氣的。
楚雪熙卻已是閉上了眼,輕輕地動手解起了身上的衣服,一邊解,一邊任憑兩行清淚劃過他俊秀的臉龐,很快的,僅着中衣的他便褪去了一半的衣物,裸/露出了白皙粉嫩的肌膚和清瘦的上身曲線,這幅畫面怎麼看怎麼唯美,但錦瑟卻怎麼看都怎麼想抓狂。
我靠……有這麼離譜的事情沒有?一次不夠,還要兩次?錦瑟心頭大罵,手卻已經更快一步的阻止了上去,緊緊地握住了他正欲朝下脫去的手腕:“雪熙公子,我剛纔有答應了你這個條件麼?”用力地將他脫到一半的上衣合攏,遮住他已經春光半露的白皙身軀,錦瑟此時的表情十分認真及嚴肅,“不如你換一個條件,這次我一定答應。”
果然……她看起來十分不安,那是害怕?恐懼?還是……楚雪熙心裡靈光一閃,似乎恍然大悟了,傳說中的錦親王,美貌絕色,卻偏偏懼男……是了,有這般姿色的女人,當今世上能有幾人,必然就是那個大周盛名的美女錦親王。
所以,自己當日所做的事情,纔會更讓她難以接受吧。畢竟她一向懼男,若非成婚,平日裡也定然不讓人侍寢,難怪自己當日如此強迫着與她結合,她表現得這般激烈,看到自己的身體也沒有女人正常的驚豔與動情,而自己那日卻完全沒有顧忌她的情緒,只一心沉浸在那陣讓自己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美妙裡,只怕是讓她更爲不適……想到這裡,楚雪熙的心頭竟然閃過了一絲愧疚與補償的念頭。所幸錦瑟沒有讀心術,否則她指不定真的會出手直接掐死楚雪熙。
擡頭迎上此時正硬着頭皮想要和他談條件的錦親王,楚雪熙這回自覺可以很通透地看出了她眸中的一絲警戒,心中微微地劃過嘆息,他猝不及防地一把反握住錦瑟的手,將她朝自己身上一帶,在錦瑟愕然地眼神中,他整個人猛地便低頭吻住了她的脣,同時一隻手扶在她的脖頸之後,另一手則按在她的腰間,以讓自己在這種能困住她的曖昧姿勢下更纏綿地加深這個吻。
錦瑟一開始是完全沒站穩,等她反應過來時,楚雪熙的頭已經低下來了,而自己半個身體都仰天橫臥在了他的腿上,使得她整個人處於十分被動的姿勢,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脣上就多了兩片灼熱的脣瓣,就這樣被楚雪熙狠狠滴一通深吻,搞得整個人都呆滯了。
等她一把推開楚雪熙,狼狽地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脣後,她悲劇地發現,破皮了,這小子是用了多大的勁去啃了啊。
下一刻,卻見楚雪熙十分悲涼而惆悵地道:“這就是我的條件了,錦親王殿下。以後我不會再纏着你了。”
錦瑟禁不住就是一怔,又見他仍是深深地凝視着她,眼中一一劃過決絕,悲哀,與不捨等不一而足的情緒,讓錦瑟幾欲張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能說什麼?不滿意這個交換條件?難道她還預備挖坑給自己跳?讓他侍寢?
最後錦瑟只能強撐着從鼻中冷哼了一聲道:“哼,你記住今天自己的話便好。”
說着,她轉身拂袖而去,等出了門後那簡直就是落荒而逃,完全沒有看到身後楚雪熙此時猶自變得冷厲而堅決的目光,他的確是答應了不再纏着她了,可……若是以後她自己不得不來找他呢?
會有這個機會的……很快……
他垂下了頭。
錦瑟離開了房間半晌,屋頂上兩個人才偷偷地跳了下來,躡手躡腳地看了眼錦瑟跌跌撞撞離開的腳步,小圓膽戰心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乖乖,公子,這可是驚天大八卦啊,原來這個容貌平常的女子,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錦親王啊。”
如花公子也鬱悶了:“看她的樣子,不像那傳說中的大周第一美人啊。”
小圓翻個白眼:“公子,這用豬腦袋想也知道她肯定是易容了嘛,不不不,我當然不是說公子您是豬腦袋……但是看起來,剛纔我們是錯怪她了呢,這情形,好像她纔是被強迫的一方嘛……”
如花公子也是表情詭異:“這天下莫非還真有男人反過來強迫女人的?就憑那楚公子如此姿色,還需要強迫別人?”不是勾勾手指主動獻身就足夠讓女人神魂顛倒了嗎?
小圓很欣慰自家公子在這一點上的審美是和自己完全一致的,他點點頭道:“看樣子是了,剛纔那楚公子都脫了一半衣服了,那親王撲上去竟然還要幫他穿回去,可見是個十足的柳下惠啊。”
如花公子卻十分懷疑:“她不會是身體有病吧……”剛纔那副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是個正常女人都不會拒絕了,何況還有那讓人動情的一吻……怎麼覺得這兩個人的位置似乎是顛倒了呢。
“應該不會,畢竟聽他們的對話,那楚公子似乎曾經有成功過……這說明這親王身體沒毛病。”小圓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如花越想越不明白,乾脆放在一旁。卻見少年小圓又提醒道:“公子,如今知道了這個消息,可是個好機會啊。你想想楊公子?”
如花公子思忖了半晌,出聲道:“莫非楊過也早知道她的身份了?不過我們武林公子嫁入皇室,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可不是個好姻緣。”
“公子,您怎麼考慮到這上頭去了,我想說的是,我們要不要把今天這事告訴楊公子?這可是個天大的人情啊……”
如花一聽,不由讚道:“小圓,看不出你也挺有幾分腦子的嘛,不過楊過那小子可是個暴脾氣的,一聽說不還得直接劈了這房間內的美人?這可是無辜害人了。”
小圓不以爲然地道:“我們不說他的名字不就成了,您若是不想說的,楊公子還能逼得出來?除非他答應給您牽線,讓您順順當當嫁給楊盟主,多說幾句好話,否則呀,您絕對不鬆口,就是急死他,愁死他。”
如花越聽越有道理,不由眉飛色舞道:“沒錯,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他,用什麼辦法可以最快的得到這位錦親王,那就是霸王硬上弓,反推那位男男腔的親王,對不對?”
“公子您真是太聰明瞭。”小圓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