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的大腦好像被那些蟲子吃光了一般,失去了理智,竟然乞求起來:“惜朝,我好難受,你給我弄點那個東西回來,好不好?”
楚惜朝知道,林若溪已經難受得失去了理智:“若溪,你不能再吸毒,我也不會給你弄那個東西,你必須戒掉,必須戒掉。”
林若溪見楚惜朝不肯給她弄那個東西,一邊拍打着楚惜朝的胸膛,一邊說:“我都快難受得死掉了,我不戒毒了,我不戒毒了。”
楚惜朝已經說不出話來,面對那樣哭鬧、難受的她,他心裡更加痛苦。
林若溪卻繼續捶打着楚惜朝,嘴裡胡說八道起來:“你愛我嗎?你愛我的話,就給我弄點那個東西回來,好不好?你就忍心看着我這麼難受嗎?”
楚惜朝自然不會計較林若溪此刻說的話,咬了咬脣,道:“正因爲我愛你,所以必須幫你戒掉毒癮。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都可以順着你,唯獨這件事不行。”
林若溪沒想到楚惜朝竟然如此決絕,發瘋一般,手腳並用,又是捶打,又是踢蹬。
雖然林若溪平時力氣很小,可此刻毒癮發作,力氣卻是大得狠。
而且她已經失去理智,打在楚惜朝身上的拳頭,也是力道十足。
楚惜朝有些受不住了,稍微鬆了鬆手,林若溪就掙脫了他的懷抱,翻身下牀,想要衝出去。
她大概知道這裡不會有毒品,所以只能出去找。
楚惜朝也翻身下牀,眼看林若溪出了臥室,直奔套房大門,他忙飛奔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了進來。
他怎麼可能讓她這個樣子出去,且不說會有人認得她,要是遇上壞人怎麼辦。
林若溪見跑不掉,渾身又難受得不行,便見東西就砸,頃刻間房間裡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
楚惜朝卻害怕林若溪把她自己弄傷,再次上去抱住她,連她的雙臂也緊緊抱住。
“若溪,你看看我是誰,就算不爲了你自己,就算爲了我,你也要把毒癮戒掉,知道嗎?”
可毒癮發作的人,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又哪裡記得其他人。
“你放開我,我要吸毒,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楚惜朝依舊緊緊抱着她:“我不會放開你,我不准你再碰那個東西,我不准你傷害你自己。”
林若溪見怎麼也掙扎不掉,狠狠地咬向楚惜朝的肩頭。
楚惜朝剛纔上牀陪林若溪睡覺,只穿了一件襯衣,此刻她狠狠地咬下去,將那襯衣都咬破了,將她的肩頭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頃刻間鮮血直流。
他痛得叫出聲來,卻依舊不願鬆開她,依舊緊緊抱着她。
而她卻死死咬住他,直到感覺到滿口鮮血,似乎纔有些許意識回籠,鬆開了他。
她看着他,不禁淚流滿面,而他亦是淚流滿面。
傅雲深聽見這邊的動靜趕來,奈何房門鎖着,根本進不來,只能“砰砰砰”地拍着門。
他一邊拍門,一邊問:“楚惜朝,發生什麼事呢?你快把門打開,快把門打開。”
楚惜朝也想去開門,可害怕一鬆開若溪,她就會傷到她自己。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林若溪才漸漸安靜下來,回覆到昏昏沉沉的狀態。
而這半個小時,楚惜朝似乎跟着林若溪,去地府走了一趟。
楚惜朝將迷迷糊糊的林若溪抱上牀,併爲她蓋好被子,這纔去給傅雲深開門。
傅雲深聽見裡面的動靜,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緊張得不行,此刻還等在門外。
楚惜朝要是再不來給傅雲深開門,估計他就要踹門了。
當房門打開,傅雲深看見楚惜朝慘白的臉,以及他肩頭染紅大片襯衣的傷,不禁濃眉緊皺:“她咬傷的?”
楚惜朝已經快虛脫,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進去,坐在沙發上。
傅雲深也跟着進去:“她的情況怎麼樣?”
楚惜朝還有些氣喘吁吁,說:“已經穩定下來,迷迷糊糊地睡了。”
傅雲深似有些不放心,也不管楚惜朝同不同意,便向臥室走去,然後推開臥室的門看了看,確定她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正安靜地睡着,這才關上房門,轉身走到沙發邊。
“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傅雲深問,他並不是關心楚惜朝,而是怕林若溪清醒過來看見楚惜朝這個樣子,估計會傷心難過許久吧。
楚惜朝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
他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支菸,含進嘴裡,想要用打火機點燃,可肩頭痛得厲害,而且還在流血,手上完全使不出力。
傅雲深見狀,奪過楚惜朝手裡的打火機,也沒說話,幫他把煙點燃。
然後他丟下打火機,去找了醫藥箱來,打算給楚惜朝處理傷口:“我也不想給你處理傷口,可我不想若溪見了傷心難過,相信你也不想她傷心難過吧。”
楚惜朝看了傅雲深一眼,沒再拒絕,解開了襯衫。他知道若溪現在脆弱得很,的確不能讓她再受驚嚇,不能讓她再傷心難過。
傅雲深先用紙巾把楚惜朝傷口的血擦掉,露出那一排深深的牙印,已經咬得血肉模糊,不禁皺了皺眉,然後用酒精給他消毒。
楚惜朝不想在傅雲深面前表現出受傷嚴重、疼痛不已的神情,那畢竟是他的情敵。但他實在是太痛了,痛得夾煙的手指都顫抖個不停,痛得哼哼唧唧起來。
雖然楚惜朝疼痛不已,可想到至少陪着林若溪度過了第一次毒癮發作,至少保護好林若溪沒讓她受傷,他又覺得這點兒疼痛算不上什麼。
傅雲深一邊給楚惜朝處理傷口,一邊說:“你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不如去休息休息吧,讓我來照顧她。”
楚惜朝不知道傅雲深有沒有私心,但他反正是有私心的,不想讓其他人來照顧若溪,而且這個人還是若溪的愛慕者。
他痛得臉色都變了,卻毫不猶豫地說:“不用,我能照顧好她。”
傅雲深便不好再說什麼,默不作聲地給楚惜朝處理傷口。
等傅雲深給楚惜朝處理完傷口,楚惜朝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其實他們倆有時候也在想,如果沒有林若溪,或許也能做朋友吧,可事實上只能是情敵。
林若溪醒來後,越發覺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身在何處了,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她躺在牀上,微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了許久許久,才記起她剛纔好像毒癮發作了,可是具體情況卻完全沒有印象了。
林若溪剛坐起身來,楚惜朝已經聽見動靜,飛奔進來。
楚惜朝早已換了件乾淨的襯衣,見林若溪醒來,笑道:“你醒呢?想要吃點兒什麼嗎?”
林若溪見到楚惜朝,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覺得心酸想哭。
她衝他勉強笑了笑,說:“我想喝蜂蜜水。”
楚惜朝說了聲“好”,便轉身出去了,很快就端着一杯蜂蜜水進來。
林若溪捧着水杯,幾乎是一口氣就把整杯水喝完了,實在口渴得厲害。
她正準備用手擦擦嘴,他已經拿着紙巾上來,爲她輕輕擦拭了脣角。
楚惜朝知道林若溪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吃頓飯,又問:“就沒有想吃的東西嗎?”
林若溪搖了搖頭,因爲吸毒和戒毒的後遺症,她胃裡難受得緊,只想喝點兒水。
她拉着他的胳膊,可憐兮兮地道:“你能陪陪我嗎?”
楚惜朝當即在牀邊坐下,林若溪便上去,靠在他懷裡,緊緊抱着他:“我剛纔是不是毒癮發作呢?”
楚惜朝一隻手抱着林若溪,一隻手撫着她披散着的秀髮:“你剛纔的確毒癮發作了。”
林若溪依舊抱着楚惜朝,卻擡臉望向男人堅毅的下頜:“我那個樣子是不是很醜?有沒有傷到你?”
楚惜朝笑了笑,安慰道:“你就是又吵又鬧,還砸了許多東西,其他倒沒什麼。你一向那麼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我就當你偶爾對我撒撒嬌,發發脾氣。”
林若溪知道,毒癮發作肯定不會那麼簡單的,楚惜朝是有意寬慰她,才那樣說的。
她不禁將他抱得更緊,此生能得到他的垂愛,是何等榮幸的事呀。
而傅雲深站在臥室門口,看着相擁的兩人,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他不想在這裡當電燈泡,可又想爲她做點兒什麼,便去樓下餐廳買了飯。
等傅雲深買飯回來,楚惜朝和林若溪依舊抱在一起,他去敲了敲門,說:“你們都出來吃點兒東西吧,別餓壞了身體。”
林若溪沒有胃口,可楚惜朝擔心林若溪,同樣沒有胃口。
可他們想到對方還沒吃飯,幾乎同時決定出去吃點兒東西,因爲只有陪着對方,對方纔能多多少少吃點兒。
考慮到林若溪的情況,傅雲深特地買的清粥和幾樣小菜。
楚惜朝拿起筷子,首先就給林若溪夾了點兒菜。林若溪衝楚惜朝笑了笑,也給他夾了點兒菜。
那脈脈情意,似乎不需要言語表達,舉手投足間已經流露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