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病房裡,似乎只有他們倆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楚惜朝緩緩開口,打破寂靜:“這兩天讓你受委屈了。”
林若溪卻笑了笑,回答道:“只要還能和你在一起,發生任何事,都不委屈。”
楚惜朝不禁將林若溪抱得更緊:“你失蹤以後,知道我有多擔心多着急嗎?”
林若溪也不禁道:“當初被傅芷萱囚禁在修車廠,我真的好害怕,以爲死定了,以爲你不管我了。現在一切如初,心裡覺得好踏實,好幸福。”
楚惜朝忍不住摸了摸林若溪的頭,真是個傻女人。
他怎麼可能不要她呢?怎麼可能不管她呢?
她便是他的一切,她便是他的幸福呀!
兩人在病房裡好一陣兒卿卿我我、耳鬢廝磨。
林若溪忽然問道:“傅芷萱怎麼樣呢?”
楚惜朝無奈地道:“這麼溫馨浪漫的時刻,你提她做什麼?”
林若溪討好地笑了笑,說:“據傅芷萱說,她以前被關的那個精神病院,醫院院長和醫生,有欺凌女病人的先例,她就有受到迫害。以前我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告訴警方一聲吧。”
楚惜朝一個好好先生的模樣:“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林若溪繼續問:“那傅芷萱怎麼樣呢?以她的情況是不是不用坐牢?”
楚惜朝不由得覺得,林若溪太善良了:“她不用坐牢,但結果肯定是關進精神病院強制治療,但她受了點兒外傷,現在也在這家醫院。”
林若溪立刻跳下牀:“那你帶我去看看她吧。”
楚惜朝沒有拒絕,只是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傅芷萱被關在特殊病房裡,連房門都上了鎖,就是害怕她再出來傷人。
而她躺在牀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
但她不停掙扎,不停大吼大叫,腳踝、手腕兒,都勒出血痕來,染紅了衣服、褲子。
林若溪和楚惜朝站在外面,看着這樣的傅芷萱,都忍不住有些唏噓。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就是傅芷萱這種人吧。
楚惜朝看了看林若溪,忽然問:“你不恨她嗎?”
林若溪看着傅芷萱的眸裡,滿滿的感傷:“我當然恨她。”
楚惜朝不解地問:“那你還來看她做什麼?”
林若溪望着楚惜朝,玩笑道:“來看她有多慘,不行嗎?”
楚惜朝知道,林若溪絕不是那種人。
林若溪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爲什麼要來看她。
她忽然很感慨地道:“其實比起傅芷萱來,我更恨傅以薰。”
楚惜朝沒有說話,看着林若溪,似乎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林若溪一邊往回走,一邊說:“傅以薰是我的親姐姐,神志也正常,可她做的許多事,和瘋子沒什麼區別。”
她想到傅以薰剛纔在病房裡的所作所爲,想到傅以薰求她救她時的情景,覺得這個人太自私自利了。
楚惜朝調侃道:“我還以爲你更恨她,是因爲她要
搶走我。”
林若溪有些無語,怎麼會有這麼自戀的男人呢?
楚惜朝樂呵呵地笑了,繼續問:“那爲什麼昨天你要拼死救她呢?”
林若溪苦笑了一聲:“可不管她做多少壞事,她始終是我的親姐姐。我母親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我見死不救的。”
但楚惜朝忽然握住林若溪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可以後我不希望你再爲了救別人,而置身於危險中。你想想兩個孩子,你想想我,我們都不能失去你的。”
林若溪看着楚惜朝擔心的樣子,深情的目光,含笑點了點頭。
然後,他們倆手牽手,一起向病房走去。
走廊上,醫生護士、病人家屬,都探頭望着上面,還議論紛紛。
楚惜朝和林若溪有些疑惑,也跟着探頭望向上面。
他們便見一個女人,坐在樓頂的欄杆上,似乎是要自殺。
醫院四幢大樓圍成一個正方形,中間便是花園,她從那裡跳下來,將會摔在花園裡。
而幾乎同時,楚惜朝和林若溪都認出,那個女人就是傅以薰。
林若溪不禁想罵人,傅以薰這是搞什麼鬼呢?
楚惜朝看着林若溪,她若不想插手這閒事,他自然不會插手。
林若溪看向楚惜朝:“我們上樓去看看她有沒有膽量跳樓吧。”
楚惜朝點了點頭,知道林若溪還是不能眼睜睜看着傅以薰跳樓自殺。
他們倆到達樓頂的時候,上面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有醫院的醫生護士,有傅雲深和金秀娜,還有聞訊趕來的警察。
金秀娜扶着還沒有痊癒的傅雲深,看見林若溪,尷尬地衝她點了點頭。
林若溪也衝金秀娜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坐在欄杆上的傅以薰。
此刻,場面已經有些焦灼,貌似許多人勸傅以薰,但她就是不願意下來。
話說傅以薰回到病房後,便上網查了查,發現果然如楚惜朝所說,一切都是假的。
因爲警方已經對外宣佈,楚惜朝和傅以薰假結婚,誘捕傅芷萱,是爲了營救當紅明星林若溪。
警方還明確說,將頒給楚惜朝和傅以薰好市民獎。
傅以薰已經絕望了,她還是不能嫁給楚惜朝。
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不擇手段,還是不能嫁給他。
其實傅以薰都忘了,爲什麼一定要嫁給楚惜朝,就那樣盲目地,不斷糾纏着他不放。
恍惚間,她覺得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已經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人或事了。
於是,她便想到了自殺,爬上了醫院大樓。
林若溪見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傅以薰,便淡淡地開口:“你敢跳下去嗎?”
傅以薰聽見林若溪的聲音,便回頭看了她一眼,以及她身邊的楚惜朝,用顫抖的嗓音道:“我怎麼不敢。”
林若溪呵呵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跳呀,磨磨蹭蹭地做什麼呢?”
傅以薰又是生氣又是羞憤,顫顫巍巍地爬起來,站在欄杆上:“信不信我現在就跳下去?”
林
若溪搖了搖頭,輕蔑地道:“不信。”
她是真不信她會跳樓,腦海裡全是她在修車廠怕死的樣子,不斷求自己救她的樣子。
旁邊的人對林若溪開始指指點點,這個女人是什麼人呢?不幫忙勸她不要跳樓就算了,還故意刺激她跳樓。
楚惜朝輕哼一聲,顯然覺得那些人不懂林若溪的用意。
傅雲深也掃了那些個議論紛紛卻毫無用處的廢物,議論聲瞬間停止了。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林若溪,覺得這個妹妹還挺有意思的。
傅以薰看了看樓底,下面的行人、景緻,遠得都有些看不清,腿不禁哆嗦得更厲害了。
林若溪卻漫不經心地道:“你見過跳樓死的人嗎?”
不等傅以薰回答,林若溪繼續道:“像這種高空墜樓死的人,全身骨頭都會摔斷,還有的會刺穿內臟和肌肉。運氣不好的話,內臟都會摔出來,七零八落的,甚至是肝腦塗地。”
她見傅以薰的臉色慘白,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道:“那可是難爲殯儀館收屍的人了,擡都不擡起來,只能拿個口袋,一塊塊一坨坨地撿進袋子裡。”
傅以薰一聲慘叫,忙跳下欄杆,回到樓頂地板上:“林若溪,你就這麼巴不得我死嗎?我可是你的親姐姐。”
衆人沒想到,林若溪三言兩語,就把傅以薰救下來了,只是覺得她說的那些也太駭人了,誰還敢跳樓自殺呢?
林若溪剛想要走上去,楚惜朝不禁抓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別走上去,畢竟那裡離大樓邊緣很近,很危險。
但林若溪向楚惜朝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有事的。
楚惜朝不得不放開林若溪,她剛纔不是還答應不會讓她自己身陷危險嗎?
他不得不承認,她經歷那麼多風風雨雨,已經不是那個他能掌控的女人了。
好吧,他承認,他也挺喜歡這樣不可掌控的她。
林若溪緩緩走上去:“如果我想你死,在修車廠的時候就不會不顧一切地救你。”
傅以薰看着林若溪:“你救了我沒錯,可是你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的母親,我心愛的男人。”
林若溪苦笑:“傅以薰,你仔細想一想,母親是那樣的渴望和你相認,但你是怎麼做的呢?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不是我搶走了母親,而是你不願意認母親。”
傅以薰不禁捂着臉,嚶嚶抽泣起來,真的好後悔,沒有珍惜母親。
但就算在母親一事上,是她做錯了,可對那個男人,她真的是掏心掏肺呀。
她滿臉淚痕地,望着林若溪:“你搶走了我心愛的男人,總無話可說了吧。”
林若溪已經走近傅以薰:“我和他,是在你們分手後相遇相愛的,怎麼能是我搶走了他呢?更何況他現在愛的人是我。”
傅以薰不禁後退,林若溪說得沒錯,可她也沒錯呀。
“我爲他付出了我最美好的青春年華,甚至爲他擋了一刀,失去生育能力,可他爲什麼就不愛我呢?”
林若溪忙抓住傅以薰的胳膊,以免她後退,不小心跌落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