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若溪怎麼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這樣痛恨她,非要置她於死地。
若不是楚惜朝救她,她只怕已經去見閻王了。
鄭芳華害怕楚惜朝受累,心疼地說:“這些事情就交給北辰去處理吧,你好好休息,別太傷神。”
林若溪也趕緊說:“伯母說得對,你要多休息。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有顧北辰在,怎麼好意思讓林若溪跑腿:“你陪二哥,我去給你們買吃的。”
不等林若溪說話,顧北辰已經轉身出去了,十多分鐘後就拎着幾碗粥、幾樣小菜回來。
鄭芳華和顧北辰都吃過早飯了,見沒什麼事,便退出了病房。
就林若溪和楚惜朝沒吃早飯,但她沒有胃口,把病牀搖起來,然後捧起碗,打算先喂他。
楚惜朝伸出手:“我自己來吧,你也還沒吃早飯了。”
林若溪搖了搖頭,固執地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邊:“以前都是你照顧我,現在當然是我照顧你呀。”
楚惜朝笑了笑,一邊吃粥一邊說:“能有這樣的待遇,偶爾生生病受受傷也不錯。”
林若溪不禁瞪了他一眼,有幾分生氣:“你胡說什麼?”
她希望他永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她都不敢告訴他真實的傷情,因爲害怕見到他傷心難過的樣子。
楚惜朝沒再繼續胡說八道,而是心疼地道:“你餵我吃飯,你自己卻不吃,這樣我會很心疼的。不如我吃一口,你吃一口,好嗎?”
林若溪滿臉無奈:“你快吃吧,我還沒餓了。”
楚惜朝固執地說:“那你不吃,我也不吃。”
他說完,便閉上嘴,似乎真不打算繼續吃了。
林若溪忍不住笑了:楚大boss,你這樣耍無奈真的好嗎?你不覺得幼稚嗎?
但最終她不得不妥協,喂他吃一口,然後自己吃一口。
楚惜朝臉上,不禁揚起計謀得逞的笑容,爽朗、明媚。
林若溪很喜歡楚惜朝眉開眼笑的樣子,多希望他餘生都能這樣開心呀。
那時他們倆覺得,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不論做什麼,都是幸福、浪漫。
林若溪和楚惜朝剛吃完粥,鄭芳華就推開房門,站在門口。
她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惜朝,若溪,你們看誰來呢?”
他們倆望去,就見王阿姨一手牽着小王子,一手牽着肉丸子,正站在外面。
王阿姨牽着兩個孩子進了病房,有些爲難地說:“他們倆聽說楚先生出事了,也不肯去上學,非要來看看,我實在沒有辦法……”
林若溪忙對王阿姨說:“沒事的,他們也是擔心他們的爹地。”
於是,鄭芳華和王阿姨又退出去了,想讓他們一家四口單獨呆呆。
肉丸子走上去,小手輕輕撫摸着楚惜朝頭上包裹着的紗布:“爹地,痛不痛?”
楚惜朝看肉丸子泫然欲泣的模樣,心都快被融化了,擡手摸了摸她肉嘟嘟的臉頰:“爹地不痛,爹地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小王子也走上去,鼓勵道:“爹地,你要儘快好起來
。你可是答應教我打籃球的。”
楚惜朝點了點頭:“我雖然腦袋受傷了,但又不是失憶,忘不了的。”
林若溪站在旁邊,看他們父子三人聊天,腦海裡卻想着他的傷,眼淚不禁悄然滑落。但她不敢當着他們的面流淚,忙悄悄背過身去,抹掉淚水。
肉丸子忽然說:“爹地媽咪,我唱歌給你們聽,好不好?”
楚惜朝就是一女兒奴,自然女兒說什麼都好,忙拍了拍手。
肉丸子便走到屋子中間,唱起歡快的歌來。她雖然呆呆的,可還是感覺得出房間裡氣氛很壓抑,所以想要哄爹地媽咪開心。
林若溪、楚惜朝、小王子,都爲肉丸子鼓掌,並且暫時忘記了煩惱、憂傷。
楚惜朝因爲有傷在身,再加上失血過多,身體還很虛弱,就那麼坐着聽肉丸子唱歌,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林若溪輕手輕腳地把病牀放下去,然後給楚惜朝蓋好被子。
小王子和肉丸子見狀,也安安靜靜的,出奇地乖巧。
然後,林若溪帶着他們倆出了病房,打算送他們離開,沒想到看見何向南和蕭楠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邊轉角處。
因爲鄭芳華和楚柏生在走廊上,何向南和蕭楠想來看看楚惜朝,但也沒那個膽量吧。
林若溪向他們倆走去,淡淡地問:“有什麼事嗎?”
何向南滿臉的擔心,應該是發自真心的:“楚先生怎麼樣?”
林若溪沒告訴他們實情,只是說:“他很好。”
何向南這才放心了,愧疚地道:“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才害得你們起了爭執,才害得他受傷。但你放心,那些照片已經處理掉,不會有人再拿着照片威脅你和他了。”
林若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嗯”了一聲。
此刻蕭楠也說:“我和向南已經向公司提出辭職,以後不會再影響你們的生活了。”
林若溪冷靜下來想了想,也知道整件事情與何向南、蕭楠沒有關係,都是楊美玲乾的。
可楚惜朝弄成這樣,林若溪實在沒心思管他們,要走要留都隨他們。
“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她說完便轉身走了。
何向南看着林若溪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緊跟着他看見了小王子和肉丸子,那就是她的孩子吧,真可愛!尤其是那個小女孩,眉眼間倒是有幾分像楚伊人。
對於他和她曾經的感情,已經沒有後悔、感傷、失落,只有祝福。
畢竟,她早已有了心愛的人,有了孩子,而他也有了值得珍惜的人,有個即將出生的小寶寶……
林若溪考慮到孩子們的學業,堅持送他們倆去學校上學了,楚惜朝暫時由鄭芳華和楚柏生照顧。
鄭芳華看着病牀上憔悴不堪的兒子,想到他的傷情,不禁默默落淚。
楚柏生害怕吵到兒子休息,壓低了聲音:“你別哭了,我們要相信惜朝,他一定能夠康復的。”
鄭芳華一邊抽泣一邊道:“我當然希望惜朝能夠康復,可哪有那麼容易呀。”
她停頓了片刻,問丈夫:“你說惜朝要真是癱瘓
了怎麼辦?”
楚柏生看了看病牀上的楚惜朝,見他依舊睡着,忙拉起妻子出了病房。
“你別整天哭哭啼啼的,惜朝還不知道他自己的情況,若溪也是強撐着,要讓他們看見你這個樣子,心裡會更加難受的。”
鄭芳華越發哭得厲害:“我就是趁惜朝睡着了,趁若溪不在,纔敢哭出來的。”
她忽然擔心地道:“你說惜朝捨命救了若溪,如果以後他真的癱瘓了,她會不會離開他呢?他那麼愛她,她要是離開他了,叫他以後可怎麼活呀。”
楚柏生沒心思想那麼多,只當鄭芳華胡思亂想:“若溪不是那樣的人。”
鄭芳華卻繼續道:“若溪還那麼年輕,長得又那麼漂亮,時間久了能耐得住寂寞嗎?我是可憐我這兒子……”
楚柏生大概是被鄭芳華唸叨煩了,生氣地道:“夠了,別再說了。”
鄭芳華不得不把未說完的話嚥了回去,然後長長地嘆息一聲。
楚惜朝睡眠本就淺,現在有傷在身,疼痛得厲害,更是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鄭芳華和楚柏生一開口說話,楚惜朝便醒了,起初還迷迷糊糊地以爲是做夢,仔細聽了一會兒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癱瘓?他心裡不禁一顫,不是說只是盆骨骨折嗎?怎麼會癱瘓呢?
他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他們並沒有告訴他真實的情況。
緊跟着,他又聽見母親的那些話,關於對若溪會拋棄他的擔心。
他的心底忽然拔涼拔涼的,他傷得到底有多重,以至於母親會產生這樣的擔心?
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不想離開她,也相信她不會離開他。
可如果他真的如母親所說癱瘓了,他不能像以前那樣保護她、照顧她,還要這樣把她留在身邊嗎?
他不希望她爲了照顧他受苦,更不希望她看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
他忽然哭笑不得,上天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呢?爲什麼呢?
林若溪回來的時候,楚柏生和鄭芳華都不在,楚惜朝睜着一雙深邃的眼睛,癡癡地望着天花板。
她在牀前坐下,努力揚起笑容:“你望着天花板想什麼呢?”
楚惜朝這纔回過神來,看了看林若溪,猶豫了片刻,問:“你告訴我,我到底傷到哪裡呢?嚴重不嚴重?”
林若溪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心裡不禁疑惑,他爲什麼這樣問呢?是聽到什麼了嗎?
她爲他掖了掖被子:“我不是說過了嗎?只是盆骨……”
楚惜朝望着林若溪,神情冷凝、嚴肅地說:“我想聽的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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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溪立刻明白過來,楚惜朝肯定是聽到什麼了。她抿了抿脣,想要把他的真實情況告訴他,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楚惜朝握住林若溪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我是不是下半身癱瘓呢?”
林若溪努力地組織語言,可越是着急,越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良久,她才把醫生當初的話說了一遍:“你中樞神經系統受損,有可能會癱瘓,只是有可能,要看後期的恢復情況和復健效果而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