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魂者開始往白玉進和林老的身後遁去,他們收回手中的魂兵,接着往白玉進的身前隨意打出幾掌,意爲'前來助戰'。
白玉進目光撇過他們,並未多言,仍是奮力阻攔層出不窮的金色魂蟲。
苦戰中的衆人都感覺時間彷彿一直在重複凝滯,他們只看見沒有止境的魂物,只聽到兵戈不斷的廝殺聲,只嗅到腐朽刺鼻的鮮血味。
崖底只有衆人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連同業已麻木到不需思考的本能戰鬥。
一個時辰過去,接着又是一個時辰。
“啊!救我~!”
急促的一聲喊叫讓白玉進在內的衆人緊繃的神經一鬆,誰在呼叫?
“不~!”
還未來得及辨別方位,同一聲更爲慘絕人寰的淒厲哀叫響起在衆人耳畔。
“發生什麼事了?”白玉進的身後有人不解地詢問道。
但,立馬有人大喝道:“別分心,那人死了!坎位防禦薄弱,還不來人支援!”
這人的率先死亡像是一股陰霾,突然籠罩在衆人的頭上,衆人確定的是還會有人死亡,唯一不確定的是接下來是誰。
“坎位還好不再我們這邊,有這個蠢貨少年在,嘿嘿,難得不用出手。”
白玉進正在坎位的另一邊,此時沒有時間抽身,這個方位的防守壓力全壓在他和王朝這些人手中,貿然離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衆人本就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此時一個方位面臨危機容不得周身的其他人坐視不管,因此最近方位的戰力急忙馳援,暫時緩解了魂物的這波攻勢。
“東方兄,此處有古怪,不知爲什麼,這漩渦的魂力竟然如此難纏,連魂韻之力也可阻擋!”封朔手持黑色魂棍,如此搏殺較勁兩個時辰對他來說也稍感吃力,故而求問一直閉口不言的東方恪。
東方恪一頓稍思,接着魂力傳音道:“封兄,自萬年來,其實每隔千年此處都有異象出世,此處的特殊其他人我不曾透露,但如今我也不瞞兩位了。其實此處並非魂者墓葬之處,所謂尋找墓葬的入口也不過是便宜行事的遮掩罷了。”
封朔心中早有猜測,聽言不經追問道:“此處難道有辛密?”
“正是。”說罷,東方恪從雙袖中祭出一方不足三寸的青色小劍,而後一揮。只見劍身通體泛光,無數碧色魂跡如珍珠般點綴其中,接着劍光如電,一道道斬在了還在旋動翻覆的黑色輪盤之上。
緩解封朔的壓力後,東方恪魂力不綴,開口道:“東方兄,霓裳宮主,兩位與我一樣身居高位,想必對十萬年前的那場戰鬥有所瞭解。”
封朔和柒霓聽言,都吃了一驚,而後都有些顧忌地問道:“東方長老所言莫不是十萬年前的那場'斷層之戰'?”
“兩位所言不錯,但如果我告訴你們,自上古時期開始人族一直爲百族萬物之長,居九天十地之尊,其間睥睨寰宇的大能層出不窮,縱橫一世的人傑更是萬古不斷,你們會相信嗎?但正如你我所知,不知怎麼回事,十萬年前,一場大戰突起,接着人族所有璀璨的歷史瞬間消失,所有的記憶也如同被刀切過似,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切的典籍和文字中不見先賢,更不見傳承,但如今這一切的真相極有可能就在我們的腳下。”
封朔聽完眉頭皺緊,疑惑道:“既如此,東方兄如何知道上古時期人族的盛況呢,莫不僅是自己的一番推測而已?更何況十萬年前的戰爭距今太遠,'斷層之戰'也只是後人的推測而已,其間的真相誰又能探明瞭?”
柒霓也嬌軀輕顫,強自鎮定下來道:“東方長老,這場戰爭是所有人族的禁忌,還望您不要胡亂推測。”
“是啊,既然沒有歷史記載,又何必妄自追憶,現如今百族而立,再去探尋十萬年前的真相已經沒什麼意義。何況你我也一直在盡人族該盡之力,那些塵封的歲月是真是假對於你我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及之事。”
東方恪目光閃爍,深邃的眸光中透出堅定不移之心,但他也知道對於他們都知道的這場戰爭從來都是人族大忌,任憑他們的身份也不敢胡說。眸光一暗,東方恪輕笑幾聲,岔開道:“兩位所言有理,剛纔不過是我的一番期望罷了,言歸正傳,結界就要打開,兩位助我一臂之力。”
“好!”
"嗯。”
隨着三人的合力,崖底最中央的黑色漩渦終於停了下來,同時原本擴張到百丈的黑淵巨口再也不能閉合,其間涌出的魂物在一瞬間悉數往外撲殺而來,其勢比起初始之時不知強了多少倍。
“玉進,結界破了!”林瑜巖疲憊但十分欣喜地朝白玉進看去。
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爲東方恪他們抵擋了足夠長的時間。
“嗯,林老,他們成功了。”白玉進鬆了一口氣,挺起了脊背,嘴角怡然一笑。
魂物仍如同井噴一樣往外飛撲,但不同的是沒了結界黑色魂力的牽制,它們如同脫繮的野馬一樣從這裡開始往東荒的四處奔走。
此情此景,讓白玉進它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由得擔憂起這些魂物會對東荒造成什麼影響。
趙銳和琅遲幾乎同時開口問道:“東方長老,結界雖破,但這些魂物無休無止從地底涌入東荒,不久後只怕王朝和帝國無力對抗,終留下大患。”
“無妨,這些魂物需要依賴陰冷暗淡的蝕魂之地,就算逃出此處也不會涌入你們的地界,趁此機會,正好是那些小輩的試煉機會。現如今墓葬入口已開,進去後諸位見機行事,不管怎樣,最遲三個月後,我會在此處霽靈舟上等候諸位,過時不來者,只能自行返回東荒城。”
“是。”衆人一同回道,誰都知道東方恪的意思,屆時能來的肯定免不了被一頓搜刮,不能來的多半死了。
至於想偷偷藏匿的魂者會永遠走不出東荒原野。
也難怪宗門有恃無恐。
“我們先行一步,兩位,走。”
東方恪三人身行一閃,頂着無數魂物的噴涌,落入了漆黑的崖底結界中。接着又是一聲
“劍宗之人,下!”
劍宗堂主吳越語落如石,擲地有聲,命令道。
而另一邊,趙銳對着王朝一行人點了點頭後,率先一躍。
按照衆人之前約定好的,白玉進抱着弒舞在王朝所有人都進入後,也跳入了結界之中。
逆着這些魂蟲魂物飛入,白玉進牢牢護住他自己和弒舞,但這崖底的結界並非是一條暢通的通道,隨着魂物的貫入方位不同,竟然分支極多,因而白玉進很快就發現衆人幾乎都不可見,也就是說,他們全都被打散了。
“撲哧!撲哧!”
過了半刻鐘後,白玉進才堪堪落地,接着他擡頭望着頭頂一輪紅色的血色玉盤,聽着赤色蝙蝠撲扇捲起的風聲,不禁頓感淒涼之意。
將弒舞抱的更緊一些,白玉進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很奇怪的是,這裡不同於東荒原野,這裡的土地多爲赤紅色,既無流水也無高山,一馬平川的土地上其間沙塵四起,四目望去,未知的魂物於四處露出點點的猩紅之光,讓人彷彿置身狼羣。
“阿舞,這裡的魂力好奇怪,比起崖澗下的蝕魂水有更強的吞噬力。”
弒舞也感受到壓抑的氣氛,於是從白玉進的懷中跳到他的左肩上,狐尾捲起目光機警四望,她也感知到這個地方怪異非同一般。
“走吧。我們先看看。”
沒有更詳細的瞭解,白玉進選擇循序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