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進'修行時,帝煌印下,東荒帝陣的陣靈正在一團由血影凝聚成的光團上方駐足,接着他化作一隻青鋒如柱的墨筆,將九天上匯聚於帝陣中的萬年陣法之力刻入他身下的帝煌印中,隨着每一分歲月魂力的注入,陣靈白茫虛幻的身影隨着減弱一分。
慢慢地,隨着陣靈筆尖鋒芒的消散,陣靈的樣子也漸漸擬化成人行,他看上去蒼老無比飽受歲月折磨,但他不似凡人將逝的那般佝僂身形,反而身影直立靈性非凡。
陣靈每畫一筆他身下的血影光團便耀眼一分,彷彿在與陣靈爭鬥欲破封而出。
隨着萬年歲月的帝陣之力被刻畫成帝紋,一道狂傲不羈的嘶吼龍嘯之聲從帝煌印中傳出:“永劫!你是鎮不住我的!”
東荒陣靈絲毫不理會他身下殘魂的掙扎,只一筆一筆靜心畫下,看着帝陣之力不斷地消磨他的殘魂,龍音見此愈發掙扎道:“帝陣之靈,永劫已經魂滅萬年,你爲什麼還要替他賣命!你若放我出去,不出千年這世間將是你我的,魁梟愚笨,剛愎自用死不足惜,從今以後我願拜你爲主人,你是帝陣之靈,我是不滅之魂,你我聯手這世間萬族誰能匹敵!”
“十萬年了,你被埋沒在這十萬年!這天下有多少事值得你去看,有多少勢力等着你去征服,與其讓那些愚蠢的種族統治九天十地,不若你我二人殺個乾乾淨淨!”
殘魂巧舌如簧千方說動,但東荒陣靈置若罔聞依舊筆尖不斷,見此,殘魂咆哮道:“陣靈,你別不知好歹!我能吞噬天地萬物魂力永生不滅,連你的靈力也不能逃脫,你現在藉助帝陣能壓我一時卻滅不了我,總有一天我破陣而出,到時候我要吞滅人族魂脈以報此仇!你現在放我出去,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了清,這一切都是永劫和魁梟的錯,不該由你我來承擔!”
陣靈身影更加渙散,但如柱的筆尖毫不留情地將一道道陣紋之力向帝煌印中涌去,任憑其中的血影如何嘶喊也不爲所動。
“陣靈,你不要以爲我真的怕你,既然你要耗我倒要看看萬年過去了,你還壓不壓得住我!”殘魂血影之光突然朝周圍深淵處鮮紅的血肉中汲取魂力,它的光影變得壯大膨脹起來,與陣靈越發淡薄的身影正好相反。
另一邊'白玉進'正在修行,這層閣樓中匯聚而來的魂力卻接連往他腳下的地底極速涌去,他當即對他魂海中的陣靈說道:“陣靈,變故出現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白玉進'魂海中的陣靈回道:“再等等,帝陣的威力沒有削減到最弱,地底的那頭殘魂要開始反抗了,等兩者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你出去的時機。”
'白玉進'正欣喜時,閣樓的門被人推開,接着他只看見一個少年走了進來,少年頭戴赤金束龍冠,腰纏銀甲月華帶,初見甚是威嚴不凡,細細打量過去,這人臉似星雕月刻奪天地之巧妙,俊朗陽剛,再者他身材提拔昂揚,目光犀利倨傲,眉間更是神采飛揚,年歲雖小但已有些許的英姿霸氣。
'白玉進'警惕起來,這人他在血淵界見過,論起天賦來,這人比這副身軀的主人都要勝過一籌,他當初沒有選擇奪舍這人也是顧慮這人的背景。因爲'白玉進'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帝族的氣息。
“帝族神帝的直系後裔。”'白玉進'十分確定地推測出了這人的身份。
帝浩推開這最高一層的閣樓時,恰好看見了有一個人比他的速度還快,居然已經站在了閣樓裡面,他目視過去,這人青衣藍錦,衣服上既無圖印也無絹繡,樸素簡約,只是他的那雙眼睛隱隱讓他感到不安,屬於帝族天賦的帝舜之力在他的血脈中翻騰起來,戰意不由自主地從心中燃起。
帝浩在天界接觸過各族的天驕,但讓他急切渴望一戰的人卻從來沒有,諸天聖殿中的那些同輩他早就戰敗過。同境無敵是帝族的驕傲,他不允許任何人勝過他。朝着'白玉進'走過去,帝浩將手中的戰戈一揮直指着'白玉進,說道:“你,和我打一場。”
'白玉進'聖魂探去,他發現他身前手持長戈的少年魂境竟然已經到了斬魂境,而且已經到了四斬之境,如果不付出點代價,這絕非他現在這副身軀能打得過的。'白玉進'急於恢復自身魂境對於這種挑戰能拒就拒,當即回道:“我不認識你,我還要修行,你找錯人了。”
帝浩長戈往'白玉進'頭上斬去,寒聲道:“我帝浩說什麼是什麼,沒人能夠拒絕。”
'白玉進'不想和這人鬥,帝族後裔他現在招惹不起,他首選就是避戰,身法絕技控魂展開,在這不大的殿堂中躲閃騰挪。
“放肆!”
'白玉進'的避戰激怒了帝浩,從沒有人敢小瞧他,他的不斷進攻這時看起來像是被人戲耍的丑角一樣,怎能讓他不怒。
怒意化作戰力,帝浩渾身魂動,一陣金色的魂光將他整個人影包裹,速度很快就變得連'白玉進'聖魂都有些吃力方能追上。
兩團殘影像追電似狂雷,一個身影金光不斷,一個指尖紫魂搖曳,在這最高層的大殿中飛速交手,殺伐不斷的長戈如弒神般斬出,沒有停滯的魂能在這不大的空間中持久不息的爆發出來,帝浩身法和技法聯袂而行,殺意果斷,'白玉進'則是能避就避,並沒有打出火氣來。
“鐺!”
帝浩的戰矛在追尋'白玉進'而去的過程中被後者避開,堪堪刺在了大殿中唯一的一座雕像上,還沒來記得將戰矛再次斬下,雕像中涌出一股未知的力量從戰矛的頂端直入帝浩的帝心,這突如奇來的力量讓他整個人像是被一個巨大的壁壘撞過,他當即帝心一痛,一股含有本源的魂血撲哧一聲就噴了出來,而戰矛上他浸潤良久的帝性神光只稍微接觸了一下這雕像就消散殆盡。
扶着戰矛撐起身子,帝浩一擦嘴角的血跡,神色不服但有頗爲忌憚道:“這地方太小,你我出去再打。”
即使受傷但帝浩的戰意絲毫不減,剛纔的交手他也只是出了三分力但沒想到戰得這麼痛快,這種對手他一定要勝過!
'白玉進'看着受傷的帝浩停了下來,連忙恢復這副身軀中震盪不休的魂力,還是魂境差得太遠,即使他以聖魂操控戰鬥,但兩者力量上的差距讓他吃力良多。這副身軀的魂海中只有魄力可用,精神力也只是達到韻意的層次,反觀對方四斬之境,命魂的層次完全天差地別,能夠躲閃不被碰到已經是件很吃力的事,況且這人沒出全力,斬魂境的魂者有的戰鬥手段和帝族的天賦他都未能施展,真要對方手段全出,以他現在的手裡的東西能不能打過真就不一定。
'白玉進'當然不理會帝浩的邀戰,有風險的事能避就避,論天賦他奪舍而來的這副身軀不如對方,他早就聖魂探過帝浩的命魂,這人覺醒的命魂同樣不凡,八重天上的赤戰雙魂,比起他七重天上的紫色雙魂都要高出一截,況且他的聖魂並非人族之魂,對於陣魂的操作和理解遠不如戰魂,軀體適應時間太短,他還來不及發揮這副身軀暗藏的潛力。對方剛纔只是用單一戰魂和他打鬥就讓他頗爲狼狽,這時自然不能接戰。
帝浩看着毫無戰心的'白玉進'挑釁道:“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你是在畏懼什麼嗎?我感受到你的魂魄很不一般,身體的魂力程度明明只到魄魂境但你的魂息好像遠超這個境界,這軀體你是奪舍而來的,對不對?”
'白玉進'魂海一震,帝族後裔果然難纏,不僅戰力卓絕而且見識非凡,短暫地交手後他就遮掩不住了。但帝浩接下的一番話讓'白玉進'起了殺心。
帝浩嘲弄地說道:“一道隕落的殘魂鳩佔鵲巢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原本主人的天賦,但你放心我對你的身份不敢興趣,只是你最好拿出你全部的實力打敗我,否則你的魂息我已經記下,大三千界中我帝族要尋你如同探囊取物。”
'白玉進'怒意漸來殺心涌起,聖魂不再遮掩而出寒笑一聲道:“你就那麼確定,你能打得過我?”
帝浩仔細感受到'白玉進'的聖魂氣息,對於擁有戰意的'白玉進'很滿意,點了點頭道:“很好,原來是一縷聖魂,那這樣打敗你,才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