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畫面走馬燈似地在南容腦海之中輪轉,幾乎分不清過去還是現在。
“抱歉,我堅持不下去了.未來的戰鬥就拜託你們了。”
“對不起。我食言了.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家了。”
“這麼說有一點不負責任.咳咳但請你們務必要堅持到底。這場戰爭,我們不能輸.”
記憶中的一切,與眼前正在發生的場景莫名地重合。
明明都是素不相識的人,之前他們也想過要放棄她,但在並肩作戰過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在他們心裡,南容已經由陌生人變爲了戰友,是能夠獨立殺滅巨蛛,值得託付與信任的戰友,也是他們願意無條件保護的人。
曾經,她眼睜睜地看着近千名戰友,一個一個地葬送了性命。
本來以爲此生再也不會面對相同的情景,可是那些人卻偏偏再次將她送到了祭壇之上,挖開她心底最深處的傷疤,迫着她睜眼去看,逼得她無路可逃。
不能輸,絕對不可以輸。
那時候的她跟他們輸不起,現在也一樣。
可是她並沒有強到足以保護所有人——既救不了曾經的戰友,也救不了眼前的人。
很不甘心爲什麼.又憑什麼呢?
憑什麼大魔王就可以隻手遮天?
憑什麼平等鬥士們不分青紅皁白,就奪去了梅瑞莎與沈堯的性命?
憑什麼她這樣只想遠離紛爭安穩度日的人,偏偏就要被送到這麼個鬼地方,變成任人取樂的工具?
憑什麼每一次,她都沒有力量守護那些值得守護的人?
心中的憤懣與不甘噴薄而出,渾身的血液都似涌到了頭頂。耳畔澎湃的血流聲如驚濤拍岸,捲走了所有的雜念與思緒。
這一瞬間,南容忽然忘記了很多事。
自己是誰,身在何處,有何能力,都不重要。
她只記得,自己想要做什麼。
倒計時152秒。
一股無形的力道,自南容身上散發出來。那股力量無形無質,對於身邊的四人毫無傷害,但卻將周圍的一圈幼蛛全都震飛了出去。
匕首挑開剛剛形成的繭,拖出了還在掙扎的軍官。
衆人死裡逃生,還來不及慶幸,就見南容的掌心一翻,內中盛着一絲微弱的,但卻極爲清晰的火苗。
“跳下去,跑!”她說道。
堅持到現在的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帶着你一起!”軍官試圖去拉她的手臂,卻被輕易地甩開了。
時間緊迫,他沒有再堅持,跟另外三人迅速跳了下去,用最快的速度奔出了澆滿油脂的區域。
倒計時123秒,身後驀然亮起了火光,觀衆席上的驚呼聲震耳欲聾。
四人放慢了腳步迴轉身體,就看到了難以忘懷的一幕。 黑髮黑眼的女子自空中飛掠而來,身後映襯着沖天的火焰。她的衣袍在熱浪中獵獵翻飛,破碎的布料邊緣被火舌舔舐成焦黑,又在夜風裡散成細碎星火。
冷冽的月光被染成詭譎的絳色,映照着地面翻涌的橙紅火海。而那道纖薄的身卻愈發挺拔,濺滿蛛血的面龐忽明忽暗,漆黑的瞳孔裡彷彿倒映着破碎的銀河。
倒計時35秒。母蛛的殘軀在油脂烈焰中轟然坍縮,爆裂的甲殼碎片裹挾着藍血與火星,綻開了一朵朵猙獰而妖異的死亡之花。
同一時間,正在主持聯邦最高軍事會議的天黎擺了擺手,發言人包括會議室裡的所有人等,表情動作全都突兀地停滯下來。
天黎起身走到窗前,透過黑幕下的天宇仰望星空,眼中閃過了一抹難得的訝異。
“還不錯。”他輕聲道。
一點流光自指尖彈出,轉瞬就消逝在無盡的星空之中。
倒計時5秒。火焰已經開始轉暗,夜風捲起燃燒的幼蛛殘肢,紛紛揚揚的灰燼如同逆行的黑色雪片,飄落到場上衆人的發間與肩上。
倒計時結束,略帶激動的女聲響起:“現在宣佈本場特別熱身賽的結果:所有異獸全部死亡,合計用時12分15秒。倖存者5人——創下了圖藍星曆史上的新人團體生存挑戰的最高記錄!在此恭喜在本場熱身賽中押注成功的貴賓們!”
“接下來請大家稍事休息,待賽場清理完成後,將開始大家期待已久的——死亡輪盤!”
她的話音剛落,一直懸浮在空中的南容就似耗盡了所有力氣一般,無力地跌落下去。
四名武者飛速趕來,到底是那名軍官快了一步,先行接住了她的身體。
“還真是出乎意料。”銀髮青年的脣邊掛着笑意:“竟然是風火兩系超凡能力者,難爲她一開始裝得那麼像,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我的眼光什麼時候差過。”他的友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大屏幕上雙目緊閉的南容:“我是真的動心了。風火雙系超凡能力,哪怕都是一階二階,也都足以說服家裡出面要人了——先說好,你可千萬別跟我搶,否則朋友都沒的做。”
銀髮青年輕輕揚眉:“真純,我最親愛的朋友,請你好好回憶一下,但凡是我們唐泰斯家族想要得到的東西,你們淺井傢什麼時候爭贏過?”
柵欄打開,倖存者們在無數人的喝彩聲中離了場。
正常來說,沒有經歷三場挑戰賽的新人,是沒資格接受治療的。
但今天這場挑戰賽打得實在精彩,觀衆們前期下注與後期加註的數值遠超過普通的熱身賽,而且剩下來的這幾個人基本都是四階武者,很值得角鬥場大力栽培,所以鄔總管不僅破例允許他們浸泡修復液治療,還派人準備了一頓豐富的大餐。
可惜這些好事兒,並沒有南容的份兒。
她還在昏迷之中,就被高壓水槍生生地澆醒了。
見她睜眼,水槍就停了下來。
“去換衣服。”一名壯碩的女子嗡聲嗡氣地說着,扔給她一條毛巾與一套乾淨的衣物:“有貴客要見你。”
血泥與灰塵都被沖刷得乾乾淨淨,只餘下了遍佈全身各處的大小傷口。
傷口沒有再流血,只是慘白着顏色,翻着口兒裂着嘴兒,光是看着就覺得很疼。
南容卻似乎沒有痛覺一般,面無表情地擦乾了身體,換上了最低等級的亞麻色條紋奴隸服,又隨意地拭了拭頭髮上的水珠。
“走吧。”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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