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來的都是一些‘人情世故’,絕大部分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着,來表示一下,心意到了,也就沒必要多待。
待到夜深,送走最後一波客人,陳宣這才結束了一天的門童生涯。
讓人取來姜懷川送的賀禮及禮單,他直接找到了高景明。
一天下來,高景明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水,眼神迷離,身上的酒氣三丈外都聞得到。
無數達官顯貴前來道喜,他作爲新郎官肯定是要敬酒表示的,不可能因爲陳宣之故就端着架子,甚至還要更加客氣,否則以後在官場絕對混不下去,畢竟明着不敢就怕人玩兒陰的。
“少爺你這簡直就跟在酒裡洗澡一樣,喝了多少啊,不俗的修爲都扛不住了”,陳宣直接打趣道。
他看陳宣都帶着重影,口齒不清無奈道:“多謝阿宣,今天幸苦你了,而且也幸虧有你,沒人灌我酒,但人太多,每人一小杯下來,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去廁所的次數都記不清了”
“謝什麼,關係淡了啊,算了,大喜的時候,不說晦氣的玩笑話,你說你,何必那麼拼呢,就不知道找人幫忙擋酒?”,陳宣無語道。
成婚這種喜事,自然是要有人代酒的,否則僅憑新郎官一個人能喝多少?
高景明揉着發脹的腦袋說:“那能怎麼辦,很多都是上官,我豈能沒有表示?雖然安排了人代酒,但那就不合適了”
他絕對是喝多了,思緒有點連不上,接着又搖搖頭道:“林子他們明天才到呢,到時候就有人幫我喝了,發小的關係也沒人說什麼,對了阿宣,你一天下來都在門口,不會是躲酒吧?”
“咱倆什麼關係,我還能不幫你?只是我要跟在你身邊代酒,是你這個新郎官給人敬酒,還是客人敬你?”陳宣笑了笑道。
小高有些暈乎的腦袋一想也是,陳宣在門口估計沒幾個人認得他,若兩人待一起,哪怕江王都得起身雙舉杯備過頭敬酒。
寒暄兩句,陳宣問:“酒能醒嗎,有點事兒和你說”
見陳宣頗爲嚴肅,高景明意識到有正事,努力坐正道:“喝太多,內力不管用了,用阿宣你的說法,酒精麻痹了大腦,得你幫忙一下”
點點頭,陳宣隔空打入一道真元在他體內遊走一圈,高景明頓時清醒了。
清醒後他問:“還得是阿宣,什麼事兒,很嚴重嗎?”
在高家陳宣就沒把自己當外人,這會兒先是讓人送來一桌飯菜,隨後示意其他人離開,邊吃邊指了指帶來的姜懷川禮物道:“這是武威侯府送的,我估計八成有人想害你亦或者高家!”
聞言小高瞬間目光一凝,有些驚愕道:“武威侯府姜家想害我?”
陳宣的話着實讓他詫異,完全沒道理啊,他家和姜家又沒有任何恩怨,況且武威侯絕對多少了解一些陳宣情況的,豈會有那個膽子?
“應該不是武威侯府想對你們不利,估計也是被人利用了,他家應該自己也矇在鼓裡,否則豈會在你大喜之日送這種東西來?豈不公然說結下生死大仇嗎,再蠢的人也幹不出這種事,所以我並未聲張,待到人們散去纔給你私下提及”,陳宣一隻腳踩在椅子上狼吞虎嚥還口齒清晰道,沒外人他也不裝了,屬於是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此事高景明當然得重視起來,腦海中瞬間閃過諸多念頭,沉吟道:“所以送來的是什麼?”
“少爺你自己看吧”,陳宣繼續摟席,對他來說都是小事兒,就看高家這邊想怎麼處理了。
點點頭,高景明拿過禮盒打開,眉毛一挑面色不渝道:“一把刀?”
他新婚大喜,姜家送來一把刀是幾個意思?刀可是兇器,哪怕武將家庭送刀都是在送晦氣。
在他打開的盒子裡面,靜靜的躺着一把黑鞘長刀,只一眼高景明倆色就難看下來。
喝了口湯潤嗓子,陳宣笑道:“再是武將粗人也不可能這點忌諱都不懂,禮單上送的是一把劍器,送給你一個讀書人自然沒有問題,劍乃禮器嘛,可偏偏變成了一把刀,這就有意思了”
“不是姜家刻意噁心人的話,就是中途被人掉包了?”高景明眯眼道。
陳宣不置可否道:“動腦筋的事情少爺你們來,要我活動一下嗎?”
“此事無需阿宣你來,等下我和姐姐商量一番,最多明天就有結果了,哪怕和姜家說一聲,他家都得給個交待”,小高擺擺手道。自己大喜,居然有人送來一把刀,小高肯定是有情緒的,不過現在已經雲淡風輕了。
這已經不是打臉的事情,哪怕高家不如姜家,送來一把刀,都敢找上門去指着鼻子罵。
點點頭,陳宣道:“需要我活動支會一聲即可,少爺你是瞭解我的,不喜歡動腦筋,通常都只會粗暴的解決問題”
“大喜不宜見血,阿宣你就別管了”,高景明搖搖頭道,旋即又說:“送來一把刀的確晦氣,可阿宣爲什麼說有人想對我亦或者我家不利?”
他修爲不高,而且在朝廷經營,很多事情不瞭解也正常,陳宣指了指那把刀說:“少爺不覺得這把刀有些邪性嗎?”
聞言高景明再度看向那把刀,直接拿到手中,抽出半節,下意識皺眉道:“通體血紅,的確令人不喜,但不知爲何,上手我就捨不得放下了,甚至持之我有殺人的衝動!”
陳宣樂道:“看吧,這刀就是如此邪門,以你的心性都扛不住它的邪性,所以想方設法送來之人何其歹毒啊,若是這把刀留在家裡,恐怕要不了多久上下就要雞犬不寧了,而少爺你,莫說前途,恐怕小命都保不住,前提是我沒有提前發現它的情況下”
猛然想到了什麼,高景明把刀插回去丟進盒子,避之不及道:“近段時間,江湖傳言出了一把邪刀,每天必飲人血,否則就會反噬主人,莫非就是這把?我雖不是江湖中人,但同僚之間偶爾交流也有耳聞”
“少爺不必多慮,有我在,沒事兒的,否則這把刀在你上手之後就捨不得丟下了”,陳宣笑了笑,接着又道:“嗯,正如少爺所說的那樣,這就是那把刀,亦或者說是其中一把,有一定的靈性,會自動認主,持之殺人能吸收精氣提升功力,這就是每天必須飲血的由來,但時間一長會影響心智淪爲殺戮工具”
深吸口氣,高景明臉色難看道:“有人這是想葬送我高家啊,刀雖邪門,但珍貴異常,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的,居然捨得送來!”
要不然人家怎麼害你?總得下點血本不是。
接着高景明啞然道:“阿宣你對這把刀很清楚?”
“那是,我前段時間接觸過兩把,親手毀了,結果這裡又冒出來一把,哦對了,這種刀不止一把,是一套的……”,陳宣點點頭把自己瞭解到的說了一遍。
聽完後高景明思索道:“居然有這種事情,背後之人其心可誅啊,不知道躲在哪裡,散播邪刀於各國,難怪禁武司都沒能平息下去,不過我想送來的這把刀應該不是背後主使之人所爲”
“肯定啊,人家混江湖的,沒事兒招惹你做什麼,必定是記恨你家之人得到這把刀,從而設計送來謀害”,陳宣聳聳肩說,雖然不擅長動腦筋,但稍微琢磨就能猜到七七八八。
沉思片刻,高景明起身道:“婚禮還是要正常進行的,我把刀拿去和姐姐商量一下,最多明天就有結果,此事瞞不住的,姜家得知恐怕更爲被動”
陳宣擡手示意他稍等,在他不明所以中伸手點了點那把刀,頓時刀鞘內的邪刀就斷成了幾節當場毀掉,這才道:“行了,少爺你拿去吧,這把刀已經被我毀了,否則離我太遠定會出事兒”
開玩笑,這把刀在陳宣身邊自然不會有事兒,離開不出事纔怪,尤其是有野心的高景玉,拿到這把邪刀豈會無動於衷?她估計纔不會管這把刀邪門不邪門,對她有利絕對會利用起來的,毀了自然就沒那麼多事兒了。
“這就毀了?毀了也好”,高景明點點頭道,正要離去,回頭問:“阿宣,明天就要接親了,你就留下吧,而且明天也別去門口了,你得去幫我接親”
“回去還是要回去的,明天纖凝也會過來,門口的活兒就算了,接親我肯定是要和你一起去的”,陳宣笑了笑道。
點點頭,他說:“也好,那我就不管你了啊,要是看上什麼東西自己去拿”
如今長大了,後院陳宣不方便去,在高景明走後,吃飽喝足的陳宣也告辭離去。
至於有人送來邪刀搞事情,高景明說他們這邊能處理,暫時也就不管了,反正都已經毀掉,翻不起什麼浪花的。
會是誰呢?估計明天就知道了。
回去美美睡了一覺,隔天身穿便裝的小公主過來後,陳宣把自己收拾得體面點,便帶着她再度去了高家。
剛到這邊,趁着還沒有客人來,高景明找到陳宣說:“有結果了,是吳家做的”
“吳家?哦,吳俊耀那個吳家啊,見不得你家好,合理”,陳宣頓時就不覺得奇怪了,如何得知的過程不重要,高家這邊絕對得到證實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