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京城沒有了往日的喧囂熱鬧,很多酒館青樓都關門打烊,平民百姓近乎家家關門閉戶,偶有行人也是匆匆忙忙,無形的緊張肅殺氣氛籠罩京城上空。
本是年底喧鬧的時候,市面上卻顯得有些蕭條。
這一切都是周鴻和江遠帶兵衝擊皇宮給鬧的,此等大逆不道之舉,但凡沾染一絲都是彌天大禍,人人避之不及,哪怕和自己無關,這個時候最好低調點好,待風頭過了該怎麼樣依舊怎麼樣,日子照過。
江遠他們雖然死了,周鴻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可事情遠沒有結束。
夜色下京城到處都在搜捕抓人,抓那些衝擊皇宮軍士家眷,人心惶惶,生怕落到自己頭上。
自尚玄帝登機以來,類似的暴亂還是第一次,註定是個不眠之夜,無數人關起門來捂着被窩討論,隔天就會爛在肚子裡,都不敢打聽,萬一被安上個同犯的罪名樂子可就大了。
如此一來,整得離開皇宮的陳宣都沒蹓躂的興致,少了多少樂趣啊,原本還能沿街看看那些青樓紅館小姐姐們大冬天依窗搔首弄姿來着,算求,回去睡覺。
新居倒是沒有受到任何波及,但這裡依舊氣氛緊張,連帶着工部匠人們幹活兒都有些走神。
舉兵謀反啊,連皇宮都敢膽大包天的衝擊,哪怕這裡是未來扶搖公主的居所,也很難說不被牽連,畢竟政變成功不成功都是會大洗牌的……
“老爺回來啦,快進來”,緊閉的大門後,早已等候在此的蘇柔甲透過門縫看到陳宣歸來,當即鬆了口氣打開一道縫隙招呼道。
她一個鄉下小姑娘,纔來京城多久啊,居然就碰上了戲文都不敢演的事情,着實有些被嚇住,對她來說,謀反什麼的太過遙遠,而今居然算是親眼目睹了,難免惶恐不安,畢竟這種事情對平民百姓來說往往代表着家國動盪,稍不注意無數人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陳宣進門後她就立即關上了,有心想說不至於如此,可她這反應屬實正常,於是陳宣改口道:“不是說過嗎,時間不早就自己休息,不用等我,要是老爺夜不歸宿,你總不能等一晚上吧”
“嗯嗯,柔甲記得,老爺你還好吧?”她乖巧的點點頭關切問,半天下來可是一直都在擔心,自家老爺帶着公主去了皇宮,那裡就被海嘯般的濃霧掩蓋,還有彷彿貫穿天地的光柱,再無音訊,她怎能不擔心。
有人惦記的感覺真心不錯,陳宣輕鬆笑道:“你看老爺我像有事兒的樣子嗎?”
“老爺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她徹底放心下來,偷偷觀察過了,老爺好得很,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進門兩句話的功夫,陳宣回頭就看到夏梅和花總管,她們還沒走,便點頭笑道:“夏統領,花總管,今天這邊勞煩你們看顧了”
“職責所在,姑爺不必如此”,夏梅行禮道。
花總管則猶豫了下問:“敢問姑爺,老身斗膽請問公主殿下何在?”
“你們放心吧,沒事,纖凝留在宮裡陪岳父大人,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說,總之你們就當無事發生即可”,陳宣笑了笑道。
謀反這種事情肯定是不能公然討論的,花總管她們懂。
既然都這麼說了,她們也放心下來,於是花總管道:“既然如此,時間不早,若是姑爺沒其他吩咐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殿下那邊也得安排人伺候着”
言外之意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小公主安危要緊,得有放心的人隨時保護着才行。
點點頭,陳宣說:“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吃過了嗎?”
“多謝姑爺,已經用過晚飯”
“行,一家人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
待她們走後,蘇柔甲自知人微言輕,不敢多問,做好本分即可,轉而道:“老爺吃過了嗎?飯菜還給你溫着的”
“吃過了,在岳父大人那兒蹭了兩條烤魚吃,龍魚,好吃得很,還有十幾條呢,抽空老爺我去偷幾條,給你也打打牙祭”,陳宣意猶未盡道,入口即化鮮美異常,是真好吃。
聞言小丫頭當即搖頭擺手道:“不敢不敢,我還是去給老爺準備洗漱用品吧”
天勒,吃龍魚?別說想,她提都不敢提。
暫時沒影的事情,陳宣也不再提及,轉而道:“對了柔甲,明天我們就回去了,你準備得怎麼樣?”
“已經準備好了,可是老爺,我們明天回去的話,這裡怎麼辦?”小丫頭猶豫道,畢竟是花了五千兩銀子買的,還在裝潢。
“這裡纖凝會處理好的,況且我們又不是不來了,方便得很”
“哦對,公主殿下對這裡可上心了”
“其實私下裡柔甲可以改口稱夫人了,等幾個月拜堂就名正言順啦”
“是的呢,嘻嘻”
“你嘻嘻什麼?”
“沒,我想到了高興的事情……”
以後家裡就要有女主人了,老爺就有人管啦,好日子就要來咯。
洗漱後躺牀上,陳宣翻來覆去橫豎睡不着,倒不是在糾結白天政變的事情,而是在想裴先生的那番話,帝星飄搖隱星出現,有入主中天之勢。
周鴻已經失敗,明顯不是應在他身上,莫非裴先生根據星象推算錯了?
亦或者說,那顆隱星根本不是指周鴻,而是另有其人,那會是誰呢?太子之位如今已經穩了,總不能遠在邊疆的慶王還能威脅到他吧。
如果裴先生沒推算錯,難道太子周塵會出什麼意外,被自家小公主撿便宜當上女帝?
這不扯的麼,莫說小公主沒那個心思,就是有,就事論事也不是那塊料啊。
越想越不着調,陳宣乾脆不管了,撅着屁股睡覺,左右最多半年就能看到結果。
隔天忙活完早間的事情,管他外面風雨飄搖,陳宣懶骨頭犯了沒心沒肺的去睡回籠覺。
說好了今天南下回家,小丫頭一大早就準備着了,結果太陽都快偏西,自家老爺還在睡覺,也是無語,她能咋辦,習慣了,總不能去給老爺拽起來吧。
睡得鬼迷日眼的陳宣揉着眼睛推門而出,衣衫不整的伸懶腰呵欠連天道:“柔甲,啥時候了?”
離譜,居然越睡越困。
“老爺,現在都午時了”,望眼欲穿的小丫頭趕緊上前幫他整理衣衫道。
點點頭,陳宣稍微清醒道:“嗯,還早,那收拾收拾咱們走吧,回去正好做下午飯,已經打過招呼了,就不一一惜別”
這還早?老爺你的時間和我不一樣嗎?
不怪陳宣,他的生物鐘早就亂成一鍋粥了,當書童那會兒他每天早睡早起挺充實的,不幹那活兒後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幹啥,東一榔頭西一榔頭混日子,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收拾一下,主僕二人帶着一堆京城特產南歸而去。
陳宣肯定是不走尋常路的,帶着小丫頭,小丫頭帶着包裹,沖天而起四捨五入飛回去。
在他們離開京城的時候,身處高空,陳宣遠遠看到北門方向,周鴻一大家子帶着沉重的枷鎖鐐銬啓程發配北漠苦寒之地,估計昨天就出發了,才走到北門。
與此同時,金鑾殿上景國一年一度的大朝會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只是今年的大朝會,比起往年少了近三分之一熟面孔,多了很多生面孔。
但這些都和陳宣無關,他只是條鹹魚……
不久後,陽縣內,靠近桃源居幾百米外的一處偏僻巷子裡,小丫頭一手扶牆一手拍着胸口,臉色發白哇哇吐,吐得都快站不穩了。
邊上陳宣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哭笑不得道:“都說了讓你閉上眼睛,咋就是不聽呢,看吧,遭老罪了不是”
“咳咳……,老爺我沒忍住嘛,從京城到陽縣啊,咻的一下就回來了,結果沿途多看了幾眼,落地就感覺翻江倒海,哎呀老爺你別看,免得污了你的眼,難看死了,我很快就好,沒多大事兒的,嘔……”,蘇柔甲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
她‘暈機’的老毛病了,第二次還是沒能挺住。
本來是要直接回家的,結果小丫頭感覺生理不適,不想把污穢帶家裡去,央求找個偏僻的地方緩緩。
看她那樣子都難受,陳宣到是沒回避,繼續輕輕拍打她後背說:“吐吧,以後多經歷幾次,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小仙女’嘔吐而已,小場面,想當年陳宣可是屎尿混居過的,嘖,往事不堪回首。
待她緩過來,陳宣道:“走吧,回去泡杯酸梅水喝就沒事了”
“老爺,對不起,我是不是很沒用啊,你帶我兩次遠行都吐”,臉色有些發白的小丫頭可憐兮兮道。
陳宣不以爲意道:“多大個事兒,老爺我小時候被打還哭呢,哭得吱哇亂叫,還偷偷尿了幾滴,那是真疼,你別到處亂說啊”
“啊?不會吧,不是,我發誓不會亂說”,小丫頭聞言眼睛都瞪大了,老爺還有這樣的經歷?別說,居然神奇的忘了胃部不適。
陳宣滿不在乎道:“騙你作甚,那時候小,忍不住,可惜,那幫狗東西已經被砍了好多年,老爺我連報復回去的機會都沒有……”
冬日裡的陽縣依舊被積雪覆蓋,已經開始化雪了,過年後天氣纔會徹底回暖。
主僕二人有說有笑朝家而去,沿途留下一大一小兩雙腳印。
昨天京城發生的事情顯然還未傳到南方來,年關將近,白雪覆蓋的陽縣也異常熱鬧,比昨晚的京城還熱鬧,孩童嬉戲,居然不怕冷,皮實得很,大概率不皮實的都夭折了吧,貨郎挑擔沿街叫賣,沉重的擔子壓得大冬天額頭冒汗,那肩膀挑得是一家人的生計。
“雖不如京城繁華,但市井煙火氣也別有一番雅趣……個屁啊,黑與白之間,不過是滿紙苦難二字罷了,哪兒都一樣,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沒那麼多刀光劍影,動不動就鬧出讓人心驚肉跳的大事件”,走在大街上,陳宣由衷喃喃道。小丫頭抱着一個大包裹,已有三分武功火候倒是不累,就是有些不方便行動,沒聽清的她啞然問:“老爺你說什麼?”
“我說,周圍很多人看我的眼神帶着異樣,分明在用眼神指責老爺我把柔甲當騾馬使喚呢”,陳宣改口樂道。
聽到這話小丫頭頓時不樂意了,哼哼說:“是誰,誰敢指責老爺?他們知道老爺有多好嗎,是我自己要拿的,況且我是老爺的丫鬟,這樣的粗活兒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顏值就是正義嘛,柔甲你長得好看,別人就覺得你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唄”
“嘻嘻,真的呀?老爺真的覺得我長得好看了嘛?”她臉頰微紅眨巴着大眼睛期待道。
你臉紅個茶壺泡泡,陳宣給她一個腦瓜崩沒好氣道:“想什麼美事兒呢,回家做飯”
“哦”,小丫頭嘟了嘟嘴,還以爲滿足老爺的審美可以暖牀伺候了呢,感情白高興一場。
走過一處街角,陳宣看到了一個豆腐攤,就見殺手大姐姐杜鵑易容換裝成個老實巴交的中年婦女擱那兒賣豆腐,佝僂着身軀,雙手攏在袖子裡,也不吆喝,眼巴巴的看着行人。
看到這一幕陳宣差點笑出聲,她這樣要是能賣出去纔有鬼了,若是展露真容生意指定好。
收起笑意,陳宣邁步上前道:“大姐,來塊豆腐,正好回去打邊爐”
看到他,杜鵑眼睛一亮,但很好的維持當下身份,拘謹嘴笨道:“郎君要哪塊?我家豆腐可好吃了,誠惠一個大錢”
這時代豆腐是主要蛋白質來源之一,跟肉價差不多了,着實不便宜。
“隨便吧,柔甲掏錢”,陳宣看了一眼豆腐攤隨意道。
小丫頭放下包裹掏錢說:“老爺等下要吃火鍋嗎?我記得家裡還有些幹蘑菇,再去棚子裡摘點青菜吧,有一段沒在家,不制熱大棚怎麼樣了”
看似隨意的上前買塊豆腐,陳宣卻是在和杜鵑暗中傳音短暫交流。
“受傷了?莫非影殺門找來?不是說過有危險去我那邊嗎”
“的確有幾個影殺門的殺手找來了,後天修爲,已經被我處理,無需去你那邊,善後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身上的傷不是那些‘後輩’造成的,而是一個不速之客,前天晚上我處理那幾個殺手後輩的時候突然出現,那樣場合,得知我殺手身份當即出手,我修爲不如對方,但對方經驗和一些左道手段不如我,被我輕易擺脫,身上的傷已經沒大礙了,年初你留給我的丹藥還有一些,效果很好”
“這樣啊,行吧,需要幫忙說一聲,我們可是還有交易沒完成的,你可不能中途撂挑子”
“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就是她麼,蘇柔甲,當真是好福氣,能跟在你身邊”
“是我福氣好,就指望她伺候當廢物老爺呢,就這樣,看你也問題不大,有空多過來坐坐,記得本來面目,鄰居嘛,就要多走動,要不然沒人情味”
“嗯……”
看似隨意的在街邊買了塊豆腐,短暫交流各自分開。
陳宣卻在心頭納悶,影殺門還能追到陽縣來?膽兒挺肥啊,杜鵑可是自己給小丫頭找的教練,我罩的。
然後杜鵑好歹先天修爲,陽縣這破地方,除了我還要誰比她修爲更高?不會是冷冰吧,算算日子她們已經回來幾天了,難道杜鵑來陽縣隱居,瞭解情況的時候沒了解清楚高家有個先天高手坐鎮?亦或者是隨行而來的高景玉?也有可能是王府高手……
回到桃源居入口,陳宣看到熟人上前招呼道:“侯哥?你怎麼在這裡”
高家門房侯進在小雪林外溜達,他的腿已經好徹底了,聞聲回頭道:“宣哥兒回來啦,我就過來看看,以免你這邊沒人在家有不開眼的跑去搗亂”
走之前有請過高家幫忙照看着點的,陳宣感謝道:“麻煩你了,外面天冷,走,進屋喝杯熱茶”
“不了,宣哥兒回來我就好,路過順便來看看,還得回去看門呢”,侯進擺手道。
陳宣挽留說:“來都來了,坐會兒吧,回頭我打聲招呼,沒事兒的,不會扣你工錢”
“多謝宣哥兒好意,真心不用了,那樣不好,你先回去吧,我走了,回頭有空來我家坐坐,我請你吃酒”
侯進執意要走,陳宣也沒辦法,他老實人一個,壓根不懂偷懶順杆子往上爬,本分得很,沒啥作爲,也不會犯錯,圖個安穩。
“高家的人真好啊,繞路都過來幫忙看看”,走向屋子的路上小丫頭由衷道。
陳宣點點頭深以爲然說:“那是,老爺我在高家那些年不是白待的,人緣好着呢”
“嗯嗯,老爺最好了,哎呀,二十多天不在家,到處都是積雪,有得忙了”,看着無處不在的積雪小丫頭幹勁十足。
“不急,先填飽肚子休息好再說,你之前還吐得昏天黑地呢”
“我這不緩過來了嘛,要是不勤快點會被人說閒話的”
“柔甲你太能幹顯得老爺我很廢物啊”
“老爺是有大本事的人,纔不是你說的那樣呢,哇,還是家裡舒服,暖和,京城宅子雖好,但總是難以適應”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嘛,就咱倆有些冷清了,回頭再養條狗,老爺我也要體驗一下聲色犬馬的日子”
“嘻嘻,老爺說養狗都說半年了,還沒影呢,老爺你先歇着,我去給你泡茶,然後做飯”
“養狗這種事情哪兒能隨意呢,得看眼緣,別說,家裡就是安逸,柔甲啊,我躺會兒,飯好了叫我……”
得虧有個小丫頭能說話交流,若只是陳宣一個人的話,獨居時間久了恐怕得抑鬱。
早上纔在京城睡了半天,他也是睡得着,簡直倒頭就睡,睡眠質量讓人羨慕,家裡有火銅供暖,不要太舒服。
迷迷糊糊間陳宣聽到小丫頭在呼喚他。
“老爺,老爺醒醒”
“飯好了嗎?這麼快,不想起,還想睡會兒,反正餓不死,柔甲你自己吃吧”,陳宣眼睛都沒睜開,翻了個身撅着屁股繼續睡。
小丫頭猶豫道:“不是的老爺,飯還要等一會兒,是冷姐姐過來了”
“冷護衛?”陳宣詫異,稍微放大感官,果然感覺到冷冰來了,在客廳喝茶。
這就沒法賴牀了,於是起身道:“我去看看”
“老爺慢點,你肚子都露出來啦,哇,真好看,不是,這樣去不合適”,小丫頭說着趕緊上前幫他整理衣衫。
自家老爺隨意慣了,不修邊幅,就這樣去見冷姐姐太吃虧啦。
女孩子身材好讓無數男人流狗水,反之亦然。
來到客廳,還在門口陳宣就招呼道:“冷姑娘來啦,怎麼提前也不打聲招呼,招待不週還望見諒”
“非是外人,陳小哥不必客氣”,冷冰不苟言笑道。
她就這性格,陳宣早已經習慣了,長相身材都是萬里挑一,就是太冷,修煉功法佔一部分原因,主要是性格,本就性子清冷的她,當年那次事情後,整個人都彷彿一塊堅冰,令人難以接近。
點點頭,陳宣坐下寒暄道:“你們什麼時候到的?這一路上還順利吧?”
“自然,和大小姐一同歸來,無有宵小敢犯”,她依舊是毫無情緒波動的語氣道,不過看陳宣的眼神卻是柔和了些,也就可有可無的那麼一丟丟吧。
畢竟是看着陳宣長大的,否則換個人她都惜字如金不會多說一個字。
自從她踏足先天后一直隱居高家內宅,非重要事情連住處的門都不會踏出,除少數人外,壓根不知道高家還有她這樣一個先天高手存在。
哪怕和陳宣關係好,她話多一些,也僅此而已了,不待陳宣揣測她的來意,她就主動道:“陳小哥,近日遇到件棘手的事情,我需要保護夫人她們,以防意外無暇分身,需要勞煩一下你了,是以得知你歸來便第一時間趕來”
這是近年來陳宣聽她說得最多的一次話,聞言心頭一動,點點頭道:“冷姑娘何必客氣,請說,義不容辭”,說着頓了一下又道:“冷姑娘還是叫我小宣吧,這樣親切些,陳小哥太生分了”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面無表情的來了這樣一句,似乎想勾起嘴角笑一笑,卻笑不出來。
沒糾結這些,她直言道:“前天夜裡有人展露先天修爲的氣息,我前去查看,乃是隱殺門的殺手,原本想拿下尋問一番,奈何對方手段了得,一個照面便被她逃脫,倉促之下雖被我打傷,卻被她隱藏了起來,我擔心是衝着夫人她們來的,畢竟整個陽縣除了夫人她們還有誰值得出動這等殺手,哪怕僅有一絲一毫可能也不得不防,隱患必須解除,所以……你有在聽我說嗎?”
難得說這麼多話,感情是遇到她在意的事情了,當年她可是發誓要把餘生奉獻給保護高家的。
還真是冷冰把杜鵑打傷的,兩人都是那種莫得感情的性格,一個照面就幹起來陳宣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於是笑道:“我在聽,冷姑娘不用擔心,你說的那人我應該認識,大概是誤會了”
一句話的事情,說開就沒事兒了,沒必要繞一大圈。
冷冰臉上沒什麼反應,語氣倒是意外道:“陳小哥認識?如此倒是我多慮了”
想想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陳宣如今乃是宗師強者,小小陽縣任何風吹草動豈能瞞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