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遭到五雷轟頂!
秦麗雪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她中毒的事情誰都沒告訴,連她最心腹的侍女都不曾知道,除了偶爾發現此事的段姨娘。
但這小宮女是怎麼知道的!
她猛然轉頭,緊緊盯住小宮女仔細觀瞧。
只聽那小宮女又說:“娘娘下個月的解藥還沒有着落,您不想辦法求解藥,怎麼昨個兒晚上先跑去陛下跟前進讒言了呢?”
小宮女十二三歲的樣子,個頭小小的,相貌平平的,絕對是仍在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模樣,可是怎麼會……怎麼會知道解藥的事?
“你……你是秦韶華派來的?”秦麗雪聲音發顫。這麼瞭解她毒發的內幕,必定是秦韶華的人無疑。
她絕對不想相信這樣的事實!
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夠掌握命運了,可卻突然被提醒,原來真正掌握她命運的,是秦韶華……
她纔剛剛看到一點未來的希望啊,就被秦韶華無情掐滅了!秦韶華是魔鬼嗎,爲什麼專門和她作對!
小宮女靦腆一笑:“娘娘這話問的,叫奴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您就別管奴婢是誰派來的了,這和您也沒什麼關係。”
“那,那你想幹什麼!”秦麗雪驚恐地問。
小宮女再笑:“娘娘別害怕,我又不會立刻殺了您。您只需記得不要做壞事就好啦。您安安分分在宮裡待着,奴婢自然定期給您送解藥。可要是您一直像昨天晚上那樣子,總在陛下跟前說些不着調的話,奴婢就幫不上您了。”
秦麗雪嚇得面無人色。
她趕緊回想昨天晚上在皇帝跟前都說了什麼。好像……沒有不利於秦韶華的話啊。她只是禍害一下楚國公府而已,又不是爲了針對楚國公府,只是順着皇帝心意獲寵而已。
再說,這個隨便分派過來的下等雜役宮女,怎麼會知道她和皇帝的枕邊私語?難道!秦韶華已經有本事探聽御前的消息了?難道昨晚她侍寢承寵的過程,一直被人在暗中盯着嗎?
這怎麼可能?太恐怖了!
可是小宮女笑眯眯的臉就在眼前,讓她不能不信。
“我……我並沒有說她的壞話……”秦麗雪爭辯。
小宮女道:“說楚國公府的壞話也不行。”
“我不知道啊,事先沒人告訴我,我怎麼知道她和楚國公府是一面的!你們要提前告訴我才行!這次不能怪我!還有什麼人不能踩,現在就一併交待清楚行不行啊?我願意爲昨晚的事情做彌補,你們要害什麼人,我也可以幫忙!解藥不能不給我!”秦麗雪激動起來。
她可不想再嘗一次毒發的痛苦了。
上次要不是賀姨娘在旁援手,她肯定疼死了,連吃解藥的力氣都沒有。
小宮女依舊是靦腆一笑:“娘娘別嚷,小心旁人聽見。這次念在您無知就算了,下不爲例。”
“多謝多謝!”秦麗雪口中道謝,心中滴血。
“娘娘,還有一事。”
“什麼?”秦麗雪提心吊膽。
“以後御前的消息呢,就麻煩娘娘了。咱們也不可能時時盯着陛下,那邊有什麼事還請娘娘費心。”
秦麗雪松了口氣,還好不是直接危害性命的要求,連忙點頭:“我一定多加留心,要是陛下想對她或楚國公府做什麼不利之事,我知道了就一定告訴你!”
“不只是這些,只要御前有了什麼消息,無論和咱們有沒有關,都請娘娘如實告知。”
所有消息都要告訴?秦麗雪心中暗恨。真是獅子大開口,難道她以後要淪爲秦韶華的消息探子不成!
可是嘴巴上卻不敢說半個“不”字,痛痛快快應下。
小宮女笑道:“那就多謝娘娘啦。可是娘娘要記住哦,若是傳錯了消息一旦被發現,呵呵……畢竟我們御前也是有人的,娘娘最好不要心存僥倖,否則賠上的可是您的性命。”
秦麗雪心裡剛升起的一點鬼主意,像火星一樣被無情的雪水兜頭澆滅。本來還想尋機傳點假消息對秦韶華下手,可是看來……似乎沒有希望。她可不敢拿性命賭。
“怎麼會,我不會做傻事的。”她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小宮女恭敬地行禮告退,幹活去了。
雖然她乾的是雜役粗活,可是秦麗雪覺得她就是個祖宗。所以自己身邊從此多了一個祖宗嗎?
秦韶華!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你!秦麗雪在心中狂喊,將能想到的歹毒話盡數罵了一遍。
而被秦麗雪瘋狂詛咒的秦韶華,在接到宮裡傳來的消息時,並沒有特別在意。
秦麗雪所進的讒言又不會對楚國公府造成實質性傷害,反正靳夷辰最近也沒有回家的打算。這次讓小宮女現身,只是給秦麗雪一個警醒,讓她別自作聰明做蠢事而已。至於她重新獲寵,隨她咯。一個寵妃的利用價值還是比較大的,秦韶華捏着解藥,樂得看她春風得意。
秦麗雪有寵,才能和月昭儀勢均力敵,彼此互相制衡,雙雙成爲秦韶華手中有用的棋子。
有了她們,再有信門原本在宮裡的暗線勢力,皇帝那邊基本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秦韶華可以騰開手做其他事。
倒是建恆王讓她有點意外。沒想到這位郡王不惜得罪皇帝也要抗婚。賜婚是他的王妃慫恿的,抗婚也是他主動提出的,這出爾反爾可把皇帝得罪狠了。也不知道以後會遭到皇帝怎樣的報復。
而且他吃了這個虧,被人闖進王府去威脅性命,他會這麼簡單就認輸,忍氣吞聲不要顏面嗎?
秦韶華讓信門多派了兩個探子到建恆王府,觀其動靜。
而她自己,則是再次來到了近衛軍所在的山野營地。
上次宣佈的大比日期到了。
她要看看這些士兵被訓練到了什麼程度。
“拜見秦統領!”
旌旗招展,五百餘人齊聲發出的高喊驚起林中飛鳥,秦韶華負手站在高大的青石之上,接受衆人的跪拜。
齊刷刷單膝跪地的隊列。
整整齊齊林立的長槍。
整齊劃一乾脆利落的動作。
秦韶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眸中閃過幾分欣賞。
看起來比較像樣了,軍容,軍威,都有了基礎。這樣一支隊伍,已經比她之前所見的巡城軍、御林軍遠遠高出許多,只要往那裡一站,不用做什麼已經有殺氣溢出。
與她那夜在荒野上所見的,齊王帶去北方的王府私軍也有的一比了。
只是,還不夠。
殺氣還不夠。
秦韶華想要的是一支鐵血隊伍,每一個人都應該是以一當百的精英,待他們合在一起,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強大力量。
眼前這隊伍,需要的是見血。
在血火中磨鍊出的殺氣,纔是真正的殺氣。
“統領,開始麼?”一名老兵教頭上前詢問。
“開始吧。”秦韶華一聲令下,近衛軍全體站起,以極快的速度分成了若干小隊,開始了第一次軍中大比。
大比項目很簡單。
隊列、衝殺、武藝、弓馬,皆是一支以作戰爲目的的軍隊應該掌握的基礎技能。
在秦韶華和老兵教頭們的注視下,五百餘名年輕人極力表現着,汗水在陽光裡飛揚揮灑。
因爲秦韶華說過,大比之後,成績最好的三十人可以編入甲字隊。
甲字隊是什麼?不知道。但一定是榮譽和武力值的象徵。軍中好兒郎,當然要力爭上游,成爲甲字隊一員!
一個上午過去,十輪比試悉數完成,在各個比武單項中皆有傑出之人脫穎而出。但是,誰纔是成績最好的?有的弓馬嫺熟,拳腳卻弱些,有的武藝很好但其他方面表現不佳,該怎麼排名次?
教頭們看向秦韶華。
自從比武開始,秦韶華就一直在現場觀看,目不轉睛,臉上神色卻一直淡淡的,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太陽在頭頂火辣辣地照着,天氣很熱,她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溼,但是一直像標槍一樣立在石臺上,連姿勢都不曾換一下。
看着比武完畢的五百餘人重新列隊集結,秦韶華才露出今天第一個微笑。
她說:“不錯。”
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這份內力讓老兵教頭們也頗爲動容。他們真沒想到秦韶華一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女孩子,竟然有這份能耐。
記得上次她過來時也曾喊話,可那時她是揚聲喊的,不曾展露內力。
秦韶華轉頭看向諸位教頭。
這些來自楚國公府的老兵們各有所長,都是某個領域的能人。秦韶華語氣很客氣:“諸位辛苦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把士兵訓得有模有樣,不愧是沙場老將。回頭我會讓人送來白銀一千兩,作爲對各位的酬謝。當然銀錢這種東西,不能用來衡量諸位的貢獻,而且諸位的本事也不是區區千兩銀子能度量的,這只是我一點心意。各位看楚國公的面子幫我,我不能虧待你們。”
秦韶華這話說的客氣又巧妙,聽起來讓人很受用。
就算有的老兵對她口中“有模有樣”的評價不大滿意,認爲這樣的軍隊豈止是有模有樣,但也被她後來的客氣言辭打動,不再計較。
爲首的老兵就笑道:“那麼多謝秦統領。”
秦韶華這才走到近衛軍隊伍跟前。
逐一念出了三十個人的名字。
“你們,編入甲字隊!”她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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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愕然。
什麼?聽起來很是神聖的“甲字隊”成員,就這麼草率的決定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