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那是什麼野獸？”從巨石縫隙裡看到飛熊的牽牽，好奇地睜大眼睛。
“不知道名字，看起來，像是你娘說過的飛熊。”
“娘說鳥的骨頭有一部分是空心的，才能飛，這個熊骨頭也是空心的嗎？”
“不知道，你想知道嗎？”
“想。等娘和它們打完架，我們去看一看熊的骨頭吧。好不好，爹爹？”
“好。”
齊王保護着女兒站在石後，雖然惦記着妻子的安危，但是心裡也有一絲喜悅。
他和韶華的孩子，從小就繼承了他們的膽量，在這樣危險的時刻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關於是否帶孩子進雪山深處，齊王和秦韶華曾有一番爭論。
從山外到“山神”住所的路，他們是比較瞭解的，然而再往裡走，情況未知。秦韶華想讓齊王帶着女兒暫時出山等候，但是齊王沒有同意。
他再也不想經歷一次失去秦韶華的痛苦了。
這座雪山之中到底掩藏着什麼神異的力量，他摸不透。萬一秦韶華進山再遇到什麼怪事，突然消失了呢？他必須時刻和她在一起。
而且一家三口，一定要在一起。
他會用一切力量護佑妻女。
“爹，你看娘好厲害！”女兒指着戰況興奮地喊。
父女兩個說話的當口，秦韶華一隊人和飛熊已經激鬥起來。
廝殺。
血。
死亡。
殘酷的雪山環境，弱肉強食，捕獵者和被捕獵者沒什麼好談的。
只有生死較量。
不過，捕獵的飛熊們反而成了弱勢。
參與戰鬥的都是身手極高的護衛，拿的又是頂級武器，飛熊再強悍，又能如何？轉眼間滿地都是熊的屍體，殘肢斷腿。
一灘灘的獸血浸染雪地。
像三途河岸盛開的曼陀羅。
齊王正要開口回答女兒，陡然一股勁風斜卷撲來，夾雜着腥氣。
守在前頭的護衛們弓弩齊發，朝着頭頂天空襲來的陰影轉瞬射出百餘箭。
噹噹噹，一陣金石碰撞鈍響。
“王爺小心！”
“這傢伙射不穿！”
護衛們高聲提醒，同時幾人迎頭衝向飛熊。
這是一頭悄悄潛伏而來的大傢伙，趁着衆人注意力都在秦韶華那邊的主戰場，它藉着低矮的雲朵遮擋，繞到大石這邊，猛然從天空俯衝而下。
最怪異的是它皮肉彷彿盔甲，竟然扛得住精良弩箭的力道，裝甲車一樣迎着炮火砸下來。
齊王身邊的護衛都是好手中的好手，一看箭射不穿，立刻形成了阻擊陣型，危急關頭依然有條不紊地衝了上去。
刀劍，暗器，毒藥……
幾秒鐘的交鋒。
快到看得人眼花繚亂。
飛熊離地還有幾尺，俯衝的架勢猛然一頓，巨大的身子一個趔趄翻滾向後。
它劇烈抽搐，痙攣。
護衛們的阻擊成功奏效。
不過也付出了血的代價。
短短一瞬間，兩死一傷。
守在齊王跟前的戰力失掉一半。
“王爺請後退！”
看到齊王從大石之間現身，餘下的護衛高聲焦急提醒。飛熊尚未死透，他們不敢讓主人犯險。
齊王走出大石投下的陰影，一手穩穩抱着女兒，一手抽出了腰間佩劍。
他雙眸微眯，隨意瞄了地上翻滾的飛熊一眼，目光隨即掠開。
這樣的雜碎，還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爹爹？”牽牽不明所以地睜大眼睛，望着父親突然嚴肅起來的臉龐。
“抱緊。”齊王輕輕說。
牽牽立刻摟緊了父親的脖子。
這是父女兩個多次經歷戰鬥練就的默契。牽牽明白，爹爹要對付很難纏的敵人了。
可是敵人在哪呢？
不遠處孃親那邊，戰鬥似乎已經告一段落，天上的飛熊們不敢輕易撲下來，地上全都是它們的屍體。而這邊，那頭似乎刀槍不入的大熊，也在毒物的侵蝕下痛苦滾動着，還有身手高強的護衛們瞅準機會就往它脆弱的地方戳，比如眼睛，嘴巴，肚臍什麼的，它看似強大卻首尾難顧，似乎已經構不成威脅。
那麼爹爹在警惕什麼？牽牽忍不住想問。
陡然，身體卻突然騰空。
眼前的景物一瞬間轉了幾圈。
爹爹動手了！牽牽知道自己正被爹爹帶着騰挪跳躍。
視線裡一條巨大的白色物體一閃而過。
冰雪
四濺，什麼都看不清了。
牽牽緊緊抱着爹爹，也感受到爹爹強有力的手臂將自己抱得更牢。
以她的功力，還遠遠看不清父親都做了什麼。
只知道自己和父親在不斷跳躍，飛閃。
耳邊伴隨着父親發力攻擊時低沉的呼喝。
“王爺！”
護衛們在高呼。
齊王說：“別過來。”
聲音冷靜而沉穩，激鬥中也未曾亂了氣息。
牽牽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下來。爹爹總是這樣強大，可以依靠。
她眯着眼睛，努力在飛濺的白茫茫雪霧冰屑之中分辨事物。終於勉強看清正和爹爹對打的是剛纔那條巨大的白蛇。
它不是走遠了嗎？什麼時候跑到這邊來了！
近距離觀看，白蛇的兇惡更加直觀。
時而豎起時而緊閉的巨大鱗片，頻繁閃過的血盆大口，冰冷的蛇信……
以及那雙無情而狡詐的眼睛。
牽牽在劇烈的騰挪之中，偶然和白蛇對視了一眼。只是短短一瞬間，她感覺血液都要凝固了。
真可怕！
她將父親摟得更緊些。
“別害怕，它只是個子大了點。”齊王立刻感受到她的情緒，在劇烈的廝殺之中，依然溫柔地安慰她，“體格太大了，蛇肉想必很粗糙，乖牽牽，我們不能吃它。”
噗，牽牽沒忍住笑了起來。
被大蛇盯了一眼的恐懼頓時消散。
是啊，有什麼可怕的，爹爹和孃親纔是世上最厲害的！
她乖巧地趴在父親懷裡，用心感受父親對敵時採用的技巧，一時忘記了害怕。
而在周圍旁人看來，父女兩個的情勢遠沒有那麼輕鬆。
齊王突然從大石下走出，突然暴躍而起，着實讓衆人都吃了一驚。
大家還來不及反應，齊王已經和巨蛇鬥在了一處。
大石周遭的範圍內，全都被飛濺的冰雪覆蓋了，從地面到半空白茫茫一片。
齊王黑衣的影子在白霧之中時而閃現，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暖暖，去！”秦韶華正在迎戰兩頭不死心的飛熊，一時間脫身不開，心急如焚。
該死的大蛇，竟然聲東擊西，跑去攻擊寶貝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