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薩南和天使(3)

“剛剛那頭熊,是你?”

“沒錯,是我,很好玩吧?”

天使並沒有回答,覺得這一切都很無聊。

但在轉瞬之間,天使的表情變了,薩南也留意到,距離這裡不遠處,有音樂聲傳來,應該是豎琴的聲音。

循聲找去,發現有一處正聚集着一羣人,正在靜靜地聆聽,稍有說話聲,就會遭到別人冷眼相待,而這一切的原因,是人羣中間的一個女孩的演奏。

仔細看去,卻發現她顯得很可憐,雙目失明,但依舊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也許相貌並不是很美,但是很恬靜,此刻正聚精會神地彈奏着手中的豎琴,旁邊有一隻小狗,靜靜地趴在她身旁。

天使似乎對這琴聲很感興趣,從這之中,她聽不出任何的哀傷,有的只是對於美好的歌頌,以及對世界的想象。

“她失去了雙眼,爲什麼還會這麼高興?”天使不解地問。

“因爲她的心中擁有信念,即便失去了雙眼,也不會放棄希望。”

有的人因爲兩人的話語而慍怒,薩南旋即做了個道歉的手勢,隨後兩人都沒有在說話。

一個個音符向人們展示着這名盲女眼中的世界,一個充滿了生機與希望的美好的地方,在彈奏的同時,她一直在微笑着,那是發自內心的澄澈的笑,不帶有任何雜質,周圍的所有人都被這種這種氣氛所感染,沒有人說一句話。

那豎琴已經不再是一個樂器,而是她的身體的一部分,通過這,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內心世界,彷彿令人置身於一個鶯飛草長,鳥語花香的世界,人們歡快地跳舞歌唱,沒有戰爭也沒有偏見,有的只是最原始的美好。

即便是演奏完成,人們依舊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之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待到人羣散盡之時,兩人一起追上了即將離開的女孩。

憑藉着敏銳的聽覺,她感受到了有人來到了她的面前。

彷彿天使帶有令人鎮定的作用一樣,當她來到女孩的面前時,女孩感到一陣心平氣和,擡起頭來,用那已經失去了光明的雙眸正對着天使。

“你失去了光明,而且如此的貧窮,爲什麼你的樂曲之中還會透露出快樂,你難道不痛苦嗎?”天使問。

“爲什麼會痛苦呢,我每天都很快樂,而且我並沒有失去光明,因爲木拉迪代替了我的雙眼。”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條狗的毛茸茸的身體,看樣子木拉迪是那隻小狗的名字。

“狗的壽命最多也就十幾年,可是你的壽命卻還有很長很長,總會有失去它的一天的。”

“也許分別的那一天我會哭,但並不會因爲這而放棄應該擁有的快樂,我會繼續感受這個世界的美。”

“說得很好,短暫的傷痛只會讓自己更加珍惜生命的美好。”薩南說。

天使詫異地看了看薩南,但是薩南只是示意她繼續和女孩說話。

“這位姐姐,我相信你是一位很美麗的女士吧?爲什麼你不願意來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我相信,世間有很多美好的事物還沒有被發覺。”

“總有一天,你也會看到這世上的醜惡!”天使說。

“我已經感受到很多了,不過我還是很愛玩啊,和那些願意跟我一起玩的人玩。”

“你……”天使無言以對。

“不要只是看到醜惡的一面,因爲還有很多美好。”薩南這樣對天使說道,“你應該也會彈奏豎琴吧?演奏一曲怎麼樣?”

“……好吧。”接着,她面向那名女孩,“借我彈奏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說着,女孩友好地將豎琴遞給了天使。

天使接過豎琴,稍微想了想以後,發現很多曲子已經記不起來了,不過對於豎琴,她的技巧還在。

薩南看出了她的心思:“想不起來了嗎?”

天使點頭。

“既然是這樣,即興發揮怎麼樣?”

“可是……”

“試一試吧,不一定什麼都要按照既定的來。”

在薩南的相勸之下,最終天使還是決定即興演奏一曲,雙手放在琴絃上面,起初因爲脫離既定的曲子而顯得有些緊張,一直都在試圖捕捉記憶中記得的曲譜,起初所飛出的音符也證明了這一點。

不過,伴隨着狀態的逐漸進入,天使逐漸忘記了緊張,也逐漸脫離了那些既定的曲譜,開始投入到音樂的世界之中,憑藉她對天界的記憶,開始將這些融入到曲譜之中,形成了屬於自己的旋律。

那旋律起初顯得很拘謹,不過伴隨着她的漸漸投入,狀況開始逐漸緩解,到了這個時候,天使那高超的技藝開始逐漸顯現,她演奏的,代表着她心中僅存的一些記憶碎片,所以連續性並不強,不過沒一個片段都非常悅耳,也很有意境。

當最後一個片段演奏過後,薩南和女孩同時爲她鼓掌。

“我感受到了天堂。”女孩這樣說道“你一定是一個善於想象的藝術家吧?這種意境是我所無法想象的,我感覺到浮雲掠過,已經天堂上面天使起舞。”

的確,和天使索要表達的內容極爲相近。

“你也感受到了吧,有的時候脫離了既定的秩序,會創造出更加美好的事物。”薩南說。

天使低頭不語。

“希望,也是秩序中的混沌之一,因爲它會改變原本註定的事情,從而使一切都走向美好。”

“希望……”

不過這個時候,女孩卻不解地聽着他們的對話,“你們說得好高深。”

薩南蹲了下來,輕輕地按着女孩的肩膀,“記住,永遠保持一刻嚮往快樂的心。”

“嗯!”女孩響亮地迴應。

這時,天使突然示意薩南讓開,薩南立即站起身來向旁邊移動了兩步,只見天使在確保周圍沒有人以後,伸出手來,頓時散發出一道和煦的白色光芒,照射在她那失去了光明的雙眼之上。

不久後,天使收回了手,伴隨着白光的消散,那女孩緩緩睜開雙眼。

她起初還不敢相信,但仔細地看了看周圍後,依舊還以爲這是一場夢,可是,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她低下頭去,發現木拉迪正依靠在自己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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