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裡的學習氛圍比較寬鬆,臺上的輔導員老師在講課,臺下的學生有問題的可以問,沒有問題的戴耳機聽音樂、看小說,只要不影響其他學生,老師也不會管,葉知秋十分喜歡這種教學方式。
上完了上午的課程,葉知秋去校園的餐廳途中,路過蓮花湖湖畔,經過中央花園時,發現那兒圍了一大羣人。
中央花園裡種植着各種各樣的花,有百合、牡丹、玫瑰等等,此時花開的正旺,奼紫嫣紅、香氣宜人。葉知秋以爲那些人是在賞花,所以也就沒有去留意,往前走了幾步後,身後人羣裡忽然響起一記響亮的耳光聲,緊接着就是校園四大公子之一萬虎的聲音。
“又是杜斌你這個瘋子,花開的好好的,你摘它們幹什麼?蘇潔已經死了,你還在爲她發瘋。”
蘇潔,名字一入耳,葉知秋停下腳步,跑過去撥開人羣,看見裡面萬虎正笑嘻嘻的對着一個落魄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神情憔悴,眼神迷茫,他的左邊臉頰一片通紅,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似地,只顧着擰手裡的花瓣,在他的腳下,是一地的碎花。
“萬虎,杜斌已經很可憐了,他要摘花,你就讓他摘幾朵。哎,本來是中文系的第一才子,蘇潔死後,就變成這樣了。”人羣裡有人在爲杜斌鳴不平。
“對啊,不就是幾朵花的事情嗎,他已經這樣了,要不是學校可憐他,讓他留在校園裡當圖書館管理員,說不定這時已經在要飯了,萬虎,你就不要再欺負他了。”
“要怪都怪蘇潔,要不是她當初貪慕虛榮,甩掉杜斌,投入薛文的懷抱,杜斌何至於落到今天的下場。可憐杜斌對她一往情深,她卻求愛不成,最後跳樓了之。”
人羣裡的學生七嘴八舌的爲杜斌感到可惜,但他們大概知道萬虎不好惹,所以只是勸,並沒有人上前把他拉開。
“吵什麼吵,虎哥這幾天不痛快,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讓他發泄的人,你們阻止他。難道是想代替杜斌嗎?”說話的是東子,兇狠的目光一一在幾個站出來爲杜斌鳴不平的學生臉上掠過,那些學生接觸到他的目光,個個後退一步,閉上嘴巴。
東子笑了,但偶一回頭,看到人羣裡的葉知秋,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冤家路窄,給虎哥不痛快的人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萬虎見沒有人再爲杜斌說話,滿意的拍了拍東子的肩膀,然後轉身又一個耳光向杜斌甩去,杜斌表情癡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躲避,更不用說反抗了。
葉知秋看了心生不忍,正要上前阻止,一個人影快速的從他身邊掠過,抓住了萬虎甩杜斌耳光的那隻手。
“薛少,你不是在武術社嗎,怎麼會跑到這兒?”萬虎看着精準的抓住他手腕的人,失聲驚呼。
薛文冷哼一聲,面色不快的道:“校衛隊的人告訴我你又在欺負杜斌,我能不來嗎,趕走了外面的混混,沒想到在學校裡,你會給我添亂?”
“我不是給薛少添亂,他摘花園裡的花,還弄得滿地都是,作爲校園裡的一份子,我有權制止他。”萬虎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杜斌、還有他腳下的一地碎花。
“有你這樣制止的嗎,他臉上的巴掌印是誰打的?”
萬虎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才臉色難看的道:“薛少,以我們的交情,難道還比不上和你說不上幾句話的杜斌?”
“我幫理不幫親,校衛隊的職責就是維護學校的安寧,不想我把你當暴力學生處理,就帶着東子走。”薛文鬆開了抓住萬虎的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看到薛文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萬虎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了,最後把頭轉向東子,大聲的道;“你死人啊,不知道我還有節課要上嗎,還不給我在前面開道?”
東子暗道你經常蹺課,這時倒想起要上課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再面對葉知秋,你或許惹得起他,我可惹不起。這樣想着,東子轉了個方向,背對着葉知秋叫前面的學生讓開。
東子和萬虎走後,衆學生看着薛文,紛紛鼓掌,葉知秋旁邊一個女生更是兩隻眼睛冒星星,一邊拍手一邊喃喃自語:“如果薛文也能對我笑,我就是死也甘心,真羨慕蘇潔、王蘭她們。”
葉知秋無語,耳邊傳來薛文的聲音,說這是他的職責,絕不容許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之類的話,毫無疑問的、他的話又引起了一陣掌聲。
葉知秋沒興趣聽,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杜斌身上,杜斌臉上還是那副癡癡呆呆的表情,作爲蘇潔的前男友,他好像對搶了他女朋友的薛文沒有絲毫惡感,扔掉手裡擰得七零八落的花瓣,也不對薛文表示感謝,嘴裡吟着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詩句,身影落寞的走出人羣。
他吟這兩句金縷衣裡的詩句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在懊悔當初爲什麼不折蘇潔這朵花,以至於後來被薛文搶走?葉知秋看着杜斌的身影一個拐彎消失在視線,正想着也要離開時,有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葉知秋擡頭一看,原來拉住他的是薛文。
“葉知秋,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學長邀請,我就是沒有時間也會變得有時間。”葉知秋微笑着回答。
薛文帶着葉知秋來到了一棟大樓底下,那是學校爲了學生的興趣愛好所建,學校裡的各大社團都在裡面。當然,此社團不是月亮社那樣的組織,它們是由學生創建,比如愛好音樂的徐婉就建立了音樂社,對空手道有興趣的薛文就建立了武術社。
葉知秋跟在薛文身後進了大樓,又隨着他一路走到了4樓,然後在一間門楣上寫有武術社的房門前停下腳步。
“學長帶我到武術社,不會是讓我加入吧。聽說空手道需要從小鍛鍊纔會有成就,可惜了,我這把年紀,看來是和空手道無緣了。”
“你想加入嗎,只要你願意,武術社歡迎你。”薛文放下推門的手,認真的看葉知秋。
葉知秋笑了笑,“謝謝學長,據說武術社裡個個都是高手,校衛隊的人員大多來源於武術社,我手無縛雞之力,就不濫竽充數了。”
“你謙虛了。”薛文客氣了一句,不再看葉知秋,伸手推開了門。
房間裡有數十人,穿着白色練功服,正在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帶領下,出拳、踢腿,看他們出拳的速度和力道,都頗具功底,然而那壯實青年似乎還嫌他們不夠好,不時的糾正他們踢腿的姿勢,出拳的方向。
“他是武術社副社長,叫沈猛,空手道6段,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他帶領社團裡的學生練習。”薛文見葉知秋的目光落在了壯實青年身上,便在一旁介紹道。
沈猛這時正在糾正一個學生出拳的方向,他似乎沒發現門口處的薛文和葉知秋,對着那學生嚴厲的道:“你有沒有吃飯,出拳力道不足,方向也不對。這一拳應該往上偏右,這樣才能將全身的力氣集中於一點,比如像我這樣。”
話音剛落,沈猛一拳打在了一個下垂的沙袋上,那沙袋是由厚實的皮革包裹而成,只聽“撲”的一聲,沈猛的拳頭竟然洞穿了那個沙袋,裡面的細沙如流水般從袋子裡溢出。
周圍響起學生們的驚歎聲,沈猛慢慢的抽出陷進沙袋裡的手,淡淡的道;“我只是6段,如果這一拳是社長出的,那這個沙袋破的就不是一個洞,在它的對面應該還有一個。”
說到這兒,沈猛好像這才發現葉知秋他們,急忙跑過來按照武士道的禮節對薛文彎腰鞠躬。而在他身後,社團的學生們個個崇拜的看着薛文,紛紛彎下腰。
“沈猛,你教的不錯,你們繼續。”薛文拍了拍沈猛的肩,轉而到葉知秋道,“我們到裡面聊。”
裡面還有一個供社長休息用的小套間,薛文讓葉知秋進去後關上門,外面的“哼哈”聲立刻消失。
“不用客氣,隨便坐。”薛文把一杯茶放到葉知秋面前,然後自己在一張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學長,剛纔那個叫沈猛的在我面前又是踢腿又是打沙袋,不會是向我示威吧?”葉知秋手捧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薛文。
薛文皺皺眉,“學弟怎麼會這麼想,沈猛他只不過是在教學生。”
“哈哈哈”葉知秋哈哈一笑,道:“是我想得太多了,不知道學長叫我來是爲了什麼事?”
“這是你朋友的吧。”薛文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臺照相機,遞給葉知秋。
葉知秋接過看了一下,是楊海那個色鬼的。點點頭,葉知秋疑惑的看着薛文。
“下次叫你朋友拍照小心一點,職責所在,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次就算了。”
“那我就代楊海謝謝學長了,改天我讓他請客,專門答謝學長。”人情不好還,葉知秋可不想爲了左冰幾張露底褲的照片而欠薛文人情,所以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