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自作孽

“嚎什麼嚎?八百里外的耗子都給你嚎醒了!”聽到孫氏沒完沒了地哭嚎,趙氏沒好氣地道。初時看見孫氏的腿,趙氏的心裡還有些懼怕和可憐,可是聽了孫氏一陣不停的嚎,不由得漸漸不耐煩起來:“要不是你財迷心竅,去秦氏家裡偷東西,誰能咬着你?”

就是,活該!一起走進來的李氏站在趙氏身邊,在心裡啐道。

“白大哥,你給我弟妹看看,她這腿是怎麼了?”劉大壯拉着白大爺走到牀前。

其他人都盯着白大爺的身影,只見他走到孫氏的牀前,抓起孫氏的手腕把起脈來。半晌後,取出一根銀針,擡起頭道:“取一隻碗來。”

“哎。”劉大柱連忙取了只碗,遞給白大爺。

只見白大爺接過碗,然後捏着銀針,在孫氏的一截烏黑的腿上刺了下去。片刻後,針尖拔了出來,一滴烏黑的血隨即流了出來,白大爺端着碗接住,使這滴黑血落在碗底。

“啊!”見到那滴黑血,孫氏扯着嗓子大叫一聲。站在牀頭的趙氏被聒得耳朵疼,一巴掌拍在孫氏的頭上:“喊什麼喊?不是沒知覺了嗎?”孫氏被打得頭一歪,恨恨地揚起臉道:“喊一聲還不行啊?”

趙氏懶得理她,只對白大爺道:“白大哥,我這弟妹到底怎麼了?”

白大爺偏着頭將碗裡的烏血研究一番,皺起了眉頭,說道:“似是中了毒。”

“中了什麼毒?”趙氏又問道。

白大爺皺着眉頭,沒有立時回答。他又看了幾眼碗底的黑血,然後擡起眼睛看向孫氏問道:“你最近沾過什麼東西沒有?吃下、喝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被什麼掛破皮過沒有?”

孫氏一聽,來了精神,坐起來指着秦羽瑤道:“被她家的狗咬過!”說着,指着腿上被小白咬過的地方說道:“就是這裡,被咬的印還在呢!”

此時此刻,白大爺也顧不得許多了,低下頭看了過去。只見那牙印十分細小,又尖又碎,且緊密挨着,不由搖了搖頭:“這個不像是犬齒印。”

“怎麼不像?你再看看。”孫氏急了,指着牙印說道。

“怎麼?不是就不是,你還想訛人啊?”趙氏一聽不是,冷笑一聲,譏諷孫氏起來。

“可我就是被她家的那隻白色的奇怪小狗咬了啊!”孫氏一口咬定道。轉眼看見秦羽瑤,立時指着她道:“你說是不是你家小狗咬的?”

“我家可沒養小狗。”秦羽瑤站在門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道。心中倒有些驚訝,怎麼孫氏被咬了,還如此活蹦亂跳?明明一條腿都烏黑了,卻還如此有精神,簡直不像中毒的樣子。

“你,你——”孫氏指着秦羽瑤,氣得臉都歪了:“當着這麼多人,你還敢否認?”

劉大壯想了想,卻說道:“秦氏家裡養的那隻白色小畜生,我們都見過,不像是小狗,倒有些像是狐狸?”

“可是,狐狸也沒有毒啊?”白大爺皺着眉頭說道。

“好了,都別猜了。”秦羽瑤心知躲也躲不過,總歸寶兒抱着小白,許多人都看見過,索性乾脆地道:“那隻白色小寵,確實是有毒的。”

“什麼?”孫氏一聽,立時有了底氣,指着秦羽瑤道:“好哇,你養什麼不好,養只有毒的狐狸,你是防着誰哪?啊?你的心咋就這麼黑啊?”

秦羽瑤冷笑道:“不怕告訴你,你今日只瞎了一條腿,算你走運。我在山上打獵時,我家小寵是咬什麼就什麼死,你沒死算你命大!”

“你,你咒我死?”孫氏氣得嗷嗷叫,立刻就想下牀撓秦羽瑤,可是她一條腿不方便,肩膀又被趙氏按着,卻是起不來。便捶起牀板,嚎啕道:“老天爺啊,你不開眼啊,這些人是要弄死我啊!”

“誰也沒想弄死你,都是你自己作死。”趙氏心中煩躁,擡頭皺眉看向秦羽瑤,問道:“當真是你家那小畜生咬的?”

“我不在場,我不知道,如果她只是被我家小寵咬了,那多半就是了。”秦羽瑤攤手道。要她直接承認,她可沒那麼傻,反正也沒有人看見,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一聽,也沒話說了。

這時,王氏怯生生地道:“我,我看見了。”

秦羽瑤眸露譏諷,立即看過去道:“你們都是賊,一丘之貉,作案同夥的證詞是算不得數的。”

王氏一聽,立刻低下頭不說話了。她聽懂了秦羽瑤的意思,如果她再多嘴,他日告到公堂之上,她也逃不了一個偷盜的罪名。到那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說話了。畢竟,小狐狸只咬死過野物,從沒咬過人,誰知道咬過人後是什麼樣子?難道叫他們也挨一口,做個試驗?那絕對不可能的,誰也不肯爲了別人犯性命之憂。

此時,只見沒人肯爲她說話,孫氏又嚎啕起來:“老天爺啊,我做了一輩子好事,怎麼就叫我落得一個被畜生咬死的下場啊!老天爺啊,你不開眼啊!”

聽到這裡,就連劉大柱都有些沒臉。可是孫氏畢竟是他媳婦,便擡起雙手搓了搓臉,看向白大爺道:“白大哥,我媳婦,還有救嗎?”

孫氏也不哭了,擡頭朝白大爺看過去。

白大爺沉吟片刻,卻是站起身來:“我只是個鄉野大夫,只能治一治頭疼腦熱什麼的,便是中了毒,我也只認得幾種蛇毒。孫氏中的這種毒,我沒有見過,我治不了。”說完,起身背上藥箱,擡腳準備走。

孫氏愣了一下,指着白大爺的背影道:“他是什麼意思?”就在被小白咬了之後,孫氏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便是那條腿沒知覺後,她還覺得精神好好的。當下朝着白大爺的身影道:“沒見識的老匹夫,你懂得什麼,怎麼就治不了了?不懂得就不要瞎說,沒得誤害了人,呸!”

白大爺才走到院子裡,這些話全都真真切切地聽在耳朵裡,他被氣得腳步頓了下,然後回身說道:“我沒說治不好,我只說我醫術不精,治不了你。不過,哪怕我醫術不精也看得出來,你這條腿算是廢了。”

“你才廢了——”孫氏一聲尖叫,又要撒潑起來。

“你閉嘴!”村裡這些人,誰沒受過白大爺的恩惠?劉大壯兄弟倆一起喝道,然後出去送白大爺去了。

“對不住,白大哥,我弟媳就是這個臭嘴,您別忘心裡去。”劉大壯一邊給白大爺道歉,一邊問孫氏的情況:“不過,我弟媳這個腿,真就治不了了?”

白大爺嘆了口氣,說道:“她那條腿上流出來的毒血,毒性特別強,眼下瞧着雖然沒什麼,日後怎樣卻說不好。我勸你們呀,趕緊帶着她去城裡看大夫是正經。”

“哎,哎,好。”劉大柱忙不迭地道。

兩人回到屋裡,只聽孫氏又在哭鬧,直是一陣頭大。便喊了趙氏、秦羽瑤出來,然後對李氏和王氏道:“你們照顧她,我們出去商量。”

在屋裡孫氏吵得很,實在什麼也說不了。劉大壯索性喊了秦羽瑤在院子裡,咂了口菸嘴,說道:“這件事,秦氏已經認了。就是她養的小畜生咬了人,此事得拿出個說法來。”

趙氏點頭,劉大柱也點頭:“哥,你說咋辦?”

劉大壯心裡已經有了章程,此刻只是對着秦羽瑤說道:“她去你家裡偷東西,是她不對,這事是定了的,誰也無法否認的。但是,東西已經由我做主,都還給你了。對於孫氏偷你東西的事,便算了結了,秦氏,你說是不是?”

“大伯的意思是,我家小寵咬了孫氏的事,屬於另外一樁,卻不能就此了結?”跟明白人說話不需要裝傻,秦羽瑤乾脆地把劉大壯沒有說出來的話,直接給問了出來:“大伯是想說,對於我家小寵咬了孫氏的事,要拿出一個章程來吧?”

劉大壯點了點頭:“不錯。”

“此事好辦,我把我家小寵抱來,也讓孫氏咬它一口,此事便了結了。”秦羽瑤乾脆地道。

“這怎麼行?”劉大壯瞪起眼睛,看着秦羽瑤道:“人與畜生怎麼能一樣?你家小畜生咬了孫氏,害得她失了一條腿,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怎麼就不能這麼算了?”秦羽瑤反問道,“大伯的話裡面,本來就漏掉了一件事——是我叫我家小寵咬孫氏的嗎?是我家小寵跑到這裡來,把孫氏咬了的嗎?不是吧?分明是孫氏到我家偷東西,才被咬了的,怎麼到了大伯口中,便是另外一件事了?這明明就是同一件事!”

“那你想怎麼樣?”劉大壯只見秦羽瑤句句犀利,此刻臉色有些不好,“反正就這麼算了,那是不能的!”

劉大柱只是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看着劉大壯給他找場子。從小就是這樣,但凡有了什麼事,劉大壯都會幫他解決的。

“要是你家裡養了一條狗,孫氏只是捱了一口,那是她活該。”趙氏想了想,說道:“但是狗是沒有毒的,你家小白是有毒的。孫氏雖然可惡,此事是她活該,但是這懲罰卻重了些。秦氏,不論如何,你總要做出些賠償的。”

“好,賠就賠!”秦羽瑤說道,她本意也不是就這麼算了,那不可能,便是放在現代也有個防衛過度的說法。何況有劉大壯和趙氏這兩個明白人在,此事輕易算不了完。而且那幾匹綢緞都被孫氏和王氏摸過抱過了,秦羽瑤心裡也不稀罕了,便道:“今日孫氏從我家裡拿走的東西,我都可以賠給她。怎麼樣,夠了吧?”

聽完,劉大壯等人都愣住了:“太,太多了吧?”

甚至,就連劉大柱也沒想到秦羽瑤如此口鬆、好說話,眼睛有些閃爍起來。若是孫氏損失了一條腿,卻換了這麼多好東西,那可真是賺了!

“不過,這些東西也不是白給的,我也要討個說法。”秦羽瑤指着門口偷聽的王氏,說道:“我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日子本就過得不容易,往後寶兒進學堂、科考、娶妻、生子,日子長着呢,要花銀子的地方多着呢。我家寶兒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有爹,他沒有,我就得多出些力氣掙錢給他攢着。”

說到這裡,秦羽瑤歇了口氣,又繼續說道:“若是我每每攢了些東西,便被人這樣訛詐走,叫我怎麼活?我掙錢是給誰掙的?這件事必須有個說法!”

“沒錯,此事必須有個說法。”趙氏不由叫好,看向秦羽瑤的目光有些讚賞,“若是人人都學孫氏,都以此訛詐秦氏,她的日子還過不過了?而且柱子、孫氏明明就跟秦氏斷絕關係了,還口口聲聲拿孝道壓着秦氏,這不像話!”

“確實不像話。”劉大壯此刻也向着秦羽瑤起來,“回頭把那份斷絕關係書拿來,柱子補個手印,這回看誰還敢不認!”此時此刻,劉大壯看向秦羽瑤的目光,變得十分緩和起來。

在他看來,秦羽瑤明明可以爭的,但是她沒有。從她之前講的話裡可以看出,她不是不明白,她如此做,只是因爲她大度,她有情義。她聽了他的話,沒有去告官,並且還答應賠償孫氏這麼多東西,是個好娃子。

他又哪裡知道,秦羽瑤一來覺得那些東西都被孫氏碰過了,心裡不稀罕。二來,小狐狸是個奇異的品種,它咬了孫氏,孫氏卻只有一條腿是烏黑的,其他看起來全都正常——這本來就是不正常的。爲免以後孫氏有些好歹,卻賴到自己的身上來,秦羽瑤打算用這些東西,換得日後的平靜。

這些念頭,劉大壯卻不知道,此時對劉大柱說道:“賠東西就夠了,至於孫氏拿走的那十幾兩銀子,都還給秦氏。秦氏孤兒寡母,東西都被你們拿走了,再沒點銀子傍身,叫她怎麼活?”

劉大柱連忙點了點頭:“好,好。”在劉大柱看來,哪怕一匹布都不止十幾兩銀子了,就是再多賠給秦羽瑤一些,他們還是賺的!

於是,幾人商議定了,便走進屋裡。

劉大柱走到牀前,對孫氏道:“從秦氏那裡拿的銀子呢?快點拿出來。”

“什麼?她家的小畜生咬了我,還叫我賠銀子?”孫氏一聽,不得了了,立即坐起來撕打劉大柱:“我嫁給你這個男人有什麼用,一輩子沒吃好的、穿好的,還得伺候你們一家子人,到末了我都快死了,還叫我賠人家銀子!啊,沒天理,沒活路了啊!”

劉大柱臊得滿臉通紅,連忙說道:“誰說不賠你了?那些布,那些被褥,那些茶盞,全都給你。就只是把那十幾兩銀子還回去,你快點的。”

孫氏一聽,不哭了也不鬧了,從劉大柱懷裡鑽出來,指着秦羽瑤道:“她有一千兩銀子呢,還稀罕我這麼點碎銀子幹什麼?咬壞了我一條腿,就賠這麼點東西就想算了?沒門!那一千兩銀子,至少賠我八百兩來!”

孫氏獅子大開口,也不怕被噎死。這一番話落到衆人耳中,又是不同的反應。秦羽瑤挑了挑眉,不明白孫氏怎麼知道她得了一千兩銀子的事?而劉大壯等人根本不信,連連道:“胡鬧,真是胡鬧!”

劉大柱也滿頭大汗,低聲說道:“你見好就收吧,小心作得過了,一文錢也得不到。”

“我怎麼就得不到了?我可是損失了一條腿,是她家養的小畜生咬的,她不該賠我啊?”孫氏仗着白大爺說的自己的腿沒救了,此刻十分豁得出去。

“我哪裡有一千兩銀子?你莫不是魔怔了吧?”秦羽瑤的眼睛裡噙着淡淡的寒意,直直看向孫氏問道。

“你少不認,大家都聽到了,今天那貴公子又來了,給你送了一千兩銀票!”孫氏說完,指着劉大壯和趙氏道:“不信你們去問玉潔,就是她說的,大家都聽到了。”

聽到這句話,劉大壯和趙氏都愣住了:“玉潔?是我們家的玉潔嗎?”

“不是她是誰?你們把她叫來,就什麼都知道了!”孫氏信誓旦旦地道。

“你少胡亂攀咬人,我家玉潔可不是那胡說八道的人!”趙氏瞪大眼睛,指着孫氏說道。

“哎喲,怎麼就不是了?以爲誰沒看見呢?她又是提着水,又是提着茶啊的,去跟那公子閒聊,還當自己是正經大姑娘呢?”孫氏不屑地道,“都訂了親的人了,還這樣沒羞沒臊,我都替她害臊!”

“你胡說八道什麼?”說到自家閨女,趙氏一急,走到牀前逮着孫氏打了起來:“我家玉潔也是你能攀咬的?怎麼就見不得別人好?我家玉潔招你惹你了,你往她頭上潑這些髒水?我叫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爲着秦羽瑤的事,趙氏便能進門打孫氏兩個耳刮子,何況是爲了劉玉潔?孫氏直被打得嗷嗷叫,躲進旁邊劉大柱的懷裡:“她做得還不許人說得了?不信你回家去問啊?又不止我一個人見到了,叫她來跟我們對質啊?”

劉大柱此刻也怕孫氏被打壞了,趕忙護着道:“大嫂,你回家問一句也無妨,反正就在隔壁,離得這樣近,喘口氣的工夫就到了。”

“哼,問就問,要是我知道你有一句瞎話,我就撕了你的嘴!”趙氏抿了抿微亂的鬢角,昂首挺胸朝外頭走了。孫氏衝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滿眼得意與輕蔑。見着這一幕,秦羽瑤不由得垂下眼睛,微微皺起眉頭。

孫氏的話,只怕是真的。因爲任飛燁花了一千兩買她的拉麪方子的事,總共只有這麼幾個人知道。任飛燁不可能隨口亂說,寶兒更加不會,而她自己也沒有。那麼,除了劉玉潔還有誰?

而且那一會子,劉玉潔站在門口,的確是真真切切見到了的。

這下事情複雜了,秦羽瑤心中想道。原本劉大壯和趙氏熱熱心心地幫忙,此事就該這麼了了。誰知竟扯出了劉玉潔來,恐怕又有些變故。

且說趙氏風風火火地回到自己家,剛進院子便揚聲喊起來:“玉潔?玉潔?”

“娘,你喊我?”劉玉潔從屋子裡出來,眼神微微閃爍:“大姐姐的事完了嗎?結果怎樣?”

“還沒有完。我問你,你今日都去哪兒了?”趙氏問道。

劉玉潔“啊”了一聲,說道:“我去大姐姐家學針線了,跟娘說過的。”

“秦氏家中來了客人,你也在?”趙氏又問。

劉玉潔的眼神閃了閃,微微垂了眼瞼,聲音低了一些,卻又有些故作的輕快:“嗯,娘,大姐姐今日上午進山了,我見那公子一個人等着,恐怕怠慢了,便邀他來咱們家裡坐一坐。那公子怕麻煩,沒有來,於是我就送了些茶水給他。”

說到這裡,劉玉潔想到任飛燁俊逸的面孔,高大的身姿,不由得臉畔微微紅了起來。如果未來的夫君有他一半那樣好,她這輩子也值了。

聽到這裡,趙氏心中憋了一口氣:“那是秦氏的貴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人家願意等着,你何必巴巴地送水過去?孤男寡女,傳出去好聽啊?你還嫁不嫁人了?”

聽到這裡,劉玉潔的臉色“唰”地白下來了,眼睛裡有些羞惱,有些惶恐,咬着脣道:“娘,誰嚼我舌根子了?”

“你做事穩當,誰能嚼你舌根子?”趙氏道,“我再問你,你今日是不是跟孫氏說,那公子給了秦氏一千兩銀子?”

“啊?”劉玉潔猛地擡起頭,看見趙氏慍怒的神情,不由得一慌:“我,我沒有……”

“那孫氏怎麼說是你說的?”趙氏問道。

聞言,劉玉潔頓時臉色漲紅,答不出來了。

“啪!”一個巴掌,摑在劉玉潔的臉上,趙氏指着劉玉潔,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劉玉潔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她如何不瞭解?此時此刻,趙氏看着劉玉潔的神情,頓時知道孫氏所言恐怕非虛。秦羽瑤有一千兩銀子的話,確實是劉玉潔說出去的。

不由得又是一個巴掌扇過去:“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

此時,趙氏直是氣得手指頭都哆嗦起來了。秦氏結識任飛燁有一陣子了,孫氏一直沒有動靜,也許是在謀策,也許是有心沒膽。但是今日劉玉潔說了那句話,孫氏立刻就行動了,怎麼看劉玉潔也脫不了干係。

若是無事就罷了,可是孫氏爲此損失了一條腿,以孫氏的那副尿性,早晚就得賴到劉玉潔的頭上來。劉玉潔馬上就是要嫁人的姑娘了,怎麼能被人這樣說道?他日到了夫家,又怎麼立足?

劉玉潔還不知道這些事,被打了兩個巴掌的她,眼淚汪汪地看着趙氏,滿眼委屈:“娘,你爲什麼打我?”

“我也不想打你!可是,你這孩子,你糊塗啊!”趙氏抓住劉玉潔的手腕就往外走,可是走了兩步,又鬆開了:“你在家好好待着!”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隔壁劉大柱的家裡,孫氏躺在牀上不停地哼哼唧唧。劉大壯和李氏站在門口,一聲不吭。秦羽瑤抱手立在門外,仰頭看着天上的星空。

今天的月亮很圓,又大又亮,像是攤得極好的蛋餅。天空不是純粹的黑,而是深深淺淺的墨藍,一朵朵雲緩緩飄動,偶爾遮住月亮的半邊臉。

這裡的月亮,和前世的並無區別。

一時間,秦羽瑤的思緒有些飄遠。前世的她,奔波在槍林彈雨中,除卻少數與好友相聚的日子外,其餘時光都是孤寂地一個人渡過。一個人坐在公園裡,看着遠處的一對對情侶,一羣羣孩子,互相攙扶走動的老夫老妻。一個人坐在餐館裡,點了一桌子的菜,卻怎麼也吃不完。一個人趴在沙發上,看到一張張精美的設計圖,卻無人分享。

沒有想到,被顧子清一槍斃命,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生活卻是翻天覆地。有了漂亮可愛的兒子,有了超前的知識,有了可以肆意交友的身份,還有了一個目前看來很安穩的靠山,有了熱心關照的鄰里,也有了極品奇葩的親戚。

“娘,你回來了,咋樣?是不是二嬸污衊玉潔妹子?”李氏不知何時也來到門口,大嗓門喚醒了秦羽瑤的神遊,也轉過目光朝走進院子的趙氏看過去。

趙氏走近前來,瞪了李氏一眼,然後不吭聲地走進屋子裡。孫氏看見她進來,坐起身道:“怎麼樣?我有沒有說錯?你家玉潔是不是說過?”

看着孫氏滿臉的得意,趙氏恨不得撕了她的嘴,然而這件事是她沒理,便走到劉大壯身前,低聲道:“玉潔確實說了。”

聽了這句話,劉大壯有些不相信:“怎麼可能?”他家玉潔是多麼勤懇踏實的好孩子,怎麼可能如此碎嘴?

而且,這是能夠隨便碎嘴的事嗎?一千兩銀子,就這麼安在秦羽瑤的頭上,這不是給秦羽瑤招賊嗎?然而由不得他不信,因爲趙氏親口對他說了。此時此刻,劉大壯擡頭看向秦羽瑤,直是臊得厲害。原來這一檔子事,竟是因爲他家劉玉潔的一句話而引起來的。

“怎麼?我沒有說錯吧?哼,那麼多人都聽見了,我也不怕她不認。”孫氏得意洋洋地道。

“玉潔不過是個小姑娘,她隨口說句玩笑話兒,逗你們玩一玩罷了。怎麼別人聽了就聽了,偏偏你就往心裡去了?”秦羽瑤不想得罪劉大壯和趙氏,她還得在秀水村待一陣子,很多事情都少不了他們的出面。

故而,此時出言維護起劉玉潔來:“一千兩銀子是多麼大的數目,你不會不知道吧?像大伯大嬸這樣勤懇勞作的人家,一年下來才掙得幾兩銀子?憑什麼那公子就給我一千兩?我身上是有什麼值錢的寶貝,值得他給我一千兩?”

是啊,秦氏不過是一個小村婦,住着破房子,睡着破牀,如果有了一千兩,她怎麼可能還是這樣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換了任何人,都立即買這買那,蓋大房子。劉大壯和趙氏看着秦羽瑤,只見秦羽瑤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頓時信了她的話。

趙氏心中對孫氏的恨意更濃了,走過去狠狠甩了她兩個巴掌:“不要臉的老東西,孩子的玩笑話你也當真,你說秦氏有一千兩銀子,怎麼你沒偷來嗎?我還說你有一千兩銀子呢,快還給秦氏!”

“誰偷她銀子了?這小蹄子藏得可嚴實,也不知道防着誰?”孫氏一邊抵擋,一邊高聲叫道。

秦羽瑤不由得掏了掏耳朵,心裡很是奇怪,孫氏鬧了也有大半個時辰了,怎麼仍舊如此精力旺盛?這人莫非是天生的禍殃子,專門禍害人來的?

只見孫氏叫個不停,便淡淡說道:“我有沒有一千兩銀子,誰說了都不算。不如大家都去我家翻一翻,翻出來多少,全都歸你們,我一文錢都不要。”反正她有先見之明,銀子都叫思羅收起來了,也不怕他們翻。

聞言,劉大壯和趙氏更加確信了,看向孫氏的目光更加憎惡起來:“滿口胡言,賠了你這麼多東西還不夠,還想叫秦氏一輩子養着你?”

在兩人看來,秦羽瑤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夠賺得八百兩銀子,孫氏的要求,卻是要秦羽瑤搭上一輩子照顧她呀!

“狠毒,你這婦人,心太毒了!”劉大壯指着孫氏,氣得不行。

孫氏不服氣地叫道:“你們信她說的啊?那麼多銀子,誰知道她藏哪兒去了?怎麼可能放在家裡等着咱們去翻?”

她倒是不傻,能夠猜到這裡。秦羽瑤心中一笑,面上卻做出譏諷的神情:“那你說,我藏到哪裡去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給誰藏起來了?還是進城花出去了?”孫氏揚着臉大聲道。

“呵呵。”聞言,秦羽瑤不由得笑了起來,反問道:“一千兩銀子,換了是你,你放心交給別人?再說,如果我藏起來了,我又能藏到哪裡去?若說被我花掉了,可是我今天進城裡提回來多少東西,都是有數的,一千兩銀子怎麼能平白就沒有了?”

“如此沒有良心的人,秦氏不必理他!”原本劉大壯還念着兄弟情分,想要幫着劉大柱和孫氏一些。可是孫氏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攀咬他的閨女,再老實的人也不由動氣了:“東西給了你都是糟蹋!柱子,跟我把剩下的東西都搬回秦氏家裡!”

劉大柱連忙道:“哥,可是——”

劉大壯不理他,抱起幾牀被褥便擡腳走了。劉大柱無法,埋怨地看了一眼孫氏,抱起剩下的被褥跟了上去。

秦羽瑤看着這一幕,有些愕然。其實她很想說,這些東西她都不想要了,不用搬回去呀!可是,這些話如果說出來,定然會被人當做傻子,便也閉了口,擡腳跟了上去。

秀水村尾,一座破舊的小院孤零零地坐落在明亮的月光下。院子外頭的一株大柳樹上,驀地掉下來一個黑影。那黑影展開手臂,放下一個小小的身影,隨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道:“你娘回來了,一會兒就到,你就在這裡等她吧。”

說罷,身影向上一躍,沒入沉黑的樹冠裡不見了。

寶兒抱着小狐狸站在樹下,仰頭說道:“冰塊叔叔,我明天還能找你玩嗎?”

“……”思羅很想說不能,但是他想了想,還是說道:“可以。”

“噢!”寶兒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然後轉身走出樹下,站在路邊等起秦羽瑤來。

秦羽瑤跟在劉大壯兄弟倆的身後,往家裡走去,遠遠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懷裡抱着一團雪白,站在稀薄的月光下,站在路中央往這邊望來。頓時間,心中不由得一縮,邁開大步越過劉大壯兄弟,朝寶兒跑了過去:“寶兒?”

雖然明知有思羅在,寶兒不可能有危險,然而看着前方小小的身影,秦羽瑤仍舊忍不住心中一澀。彎腰抱起寶兒,在他的小臉上摸了摸,又輕輕親了一口:“乖寶貝,等了多久?困不困?孃親抱你去睡覺?”

“不困。孃親,你回來啦?”寶兒一隻手抱着小狐狸,另一隻手摟住秦羽瑤的脖子,往她的身後看去。只見劉大壯兩人抱着滿懷的東西,不由得兩眼亮晶晶:“孃親,咱們的東西都回來啦?”

“嗯,都回來了。”秦羽瑤忍不住又在他的小臉上親了親,抱着他走進屋裡。油燈此時已經有些暗了,秦羽瑤把寶兒放下來,走過去挑了挑燈芯,這才慢慢明亮了起來。

劉大壯此時已經走到屋裡,秦羽瑤讓開地方,說道:“大伯,東西放牀上吧,我一會兒收拾就行。”

“好。”劉大壯便把滿懷的東西輕手輕腳地放在牀上,之後是劉大柱。走了這一路,兩人頭上都有些冒汗,秦羽瑤倒了一碗涼茶給兩人,劉大壯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劉大柱卻憨笑着擺手不接。秦羽瑤也不勉強,便又放了回去。

這時,劉大壯喝完水,把碗放在桌上,只見寶兒仰着頭睜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瞧着他,不由得道:“你家這個小傢伙,真是可人疼。”

聽到這句話,秦羽瑤心頭一咯噔,她現在最害怕的事便是別人盯着寶兒看,生怕他們瞧出來寶兒生得異常。興許光線太暗,又或許劉大壯根本沒往別的地方去想,誇完寶兒之後便指着寶兒懷裡的雪白一團,問道:“就是這小東西,咬了孫氏的腿?”

“可能吧。”秦羽瑤淡淡地道,那會兒家裡沒人,誰知道是不是小白咬的?

劉大壯說完,臉色也有些訕訕。想起都是劉玉潔害得她這番不肅靜,頓時有些沒臉。又見秦羽瑤年輕貌美,他們兩個大老爺們站在她屋裡卻是不合適,便道:“那你休息吧,我們走了。”

“大伯慢走。”秦羽瑤送他們到院子門口,直到他們走得遠了,還站在原地沒動。

這樣尊敬的姿態,倒叫劉大壯不好意思起來,連連回頭喊道:“你回去吧,別站着了。”

“哎。”秦羽瑤只是應聲,卻沒有動腳。劉大壯和劉大柱見狀,便加快腳步,很快不見了。秦羽瑤這才動了腳步,卻不是回院子裡,而是走到大柳樹下,朝上面道:“思羅,你對小白知道多少?”

樹上傳來一個聲音:“這東西我只聽說過,卻沒有養過。我師父曾經說,這東西身形敏捷,快如閃電,心智如幼子,齒間有劇毒。咬着什麼東西,很快便沒命了。”

秦羽瑤皺了皺眉,有些疑惑:“村裡有個婦人被咬了,卻只有一條腿是烏黑的,其他全都正常。”

樹上的思羅沉默了下,也道:“確不尋常。”

秦羽瑤見思羅也不知道,便沒有再問了。興許是孫氏皮糙肉厚,又或許小白還年幼吧。轉身走回了院子裡,屋裡還有一大堆東西沒有收拾,秦羽瑤也懶得動它們,掃了一處乾淨的地面,一股腦兒抱了過去。

然後撿了一牀似乎沒有被孫氏動過的被褥,鋪在了牀上:“寶兒,來睡覺了。”

“嗯。”寶兒跑過去,蹬掉小鞋子爬上了牀。秦羽瑤吹了油燈,也來到了牀上,今天一整天都亂糟糟的,鬧得她腦子裡有許多事都亂了。正打算捋一捋,卻聽身邊的寶兒說道:“孃親,我今天跟冰塊叔叔玩了。”

“哦?”秦羽瑤問道。

“冰塊叔叔懂得好多哦。”寶兒說道。

“是嗎?”秦羽瑤又問道。

“嗯,我還問他,我爹爹在哪兒?”寶兒語不驚人死不休,偏偏他自己還不覺:“他也知道呢!他說的跟孃親說的一樣,說我爹爹容貌無雙,武功高強,富可敵國,權勢傾國,是最最厲害的呢!”

秦羽瑤不由得滿腦門子都是黑線,以思羅的武功,聽到她和寶兒的說話太正常了。只以爲思羅照搬她的話哄寶兒,並沒往心裡去,便說道:“是呀,寶兒高興不?”

“嗯,高興!”寶兒興奮地翻了個身,又說道:“思羅還說我爹爹在京城,孃親,我們什麼時候去京城找爹爹?”

啥?他爹在京城?秦羽瑤愣了一下,掰過寶兒的臉,問道:“寶兒,這是冰塊叔叔告訴你的?”

“嗯,他還說我和爹爹長得一樣。”寶兒興奮地道。

秦羽瑤此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寶兒不像她,自然生得像他父親了,思羅如此說,到底是真的見過寶兒的父親,還是隻是說來哄寶兒的?又一想,思羅的主子跟閒雲樓關係莫淺,若是託閒雲樓查探這些,或許會有答案?

秦羽瑤給寶兒蓋了一角被子,說道:“京城裡的東西很貴,而且京城很遠,等咱們有錢了,就僱一輛馬車去京城。”

“嗯!”寶兒開心地道,閉上眼睛幸福地睡着了。留下秦羽瑤一個人睜着眼睛,望着黑洞洞的上方,滿腦子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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