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寶兒懷中的小狐狸,顧青臣直是激動不已——這個巴掌大的一團雪白,若是他沒有看錯,便是極爲罕見的冰狐!
冰狐全身都是寶貝,血可入藥,齒間有劇毒,而且聰明通靈,最是衷心。若是從幼崽開始撫養,則長大後冰狐認主,主生狐生,主辱狐死。冰狐之罕見,可遇而不可求,至於冰狐幼崽,更是百年難見!
而寶兒懷中這隻,顯然就是冰狐幼崽!
顧青臣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看見冰狐幼崽,望着寶兒懷中的眼神炙熱無比。若是藉着太子的名義,把冰狐幼崽送給皇后娘娘做生辰之禮,定可爲太子博得孝順的好名聲!
饒是他素來冷靜自持,此刻也不禁掩不住激動,面帶紅暈呼吸急促起來。他這個兒子,真是給他帶來一個好大的驚喜。
良久,顧青臣終於移開目光,看向秦羽瑤身後僅僅露出半張小臉的寶兒,以畢生罕見的溫柔聲音道:“寶兒,過來讓爹爹瞧一瞧。”
“爹爹?”寶兒滿臉疑惑,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忽然想起不久前的一幕,登時憤怒地道:“你就是那個將孃親打傷的壞人嗎?”他本來捉着秦羽瑤的衣角,躲在秦羽瑤的身後,此刻卻站了出來,張開手臂以保護的姿態大喊道:“壞人,不許傷害孃親!”
寶兒這番維護的舉動,讓秦羽瑤心中一暖,不枉她這些天疼他。
寶兒年紀幼小,而顧青臣又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秦羽瑤自然不會讓寶兒站出來。一隻手按着他的腦袋,把他按回身後:“寶兒,這個就是之前打傷孃親的人。只不過,他不是你的爹爹。”
“秦氏!”聞言,顧青臣有些惱怒起來:“你休要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秦羽瑤冷笑,她用力按着寶兒,不讓寶兒走出來,掩飾住發現寶兒與顧青臣長得一點也不相似的心驚,譏諷道:“方纔寶兒走過來時,你第一眼看見的是寶兒懷中的小狐狸吧?在你心中,一個畜生都比兒子重要,我說你狼心狗肺,難道冤枉你了?”
“那是因爲——”顧青臣張口欲辯。
“因爲你要搶奪寶兒的小狐狸送給上峰,討好上峰,保住自己的官職地位!”秦羽瑤厲聲說道,“顧青臣,你想抱丞相大腿,想迎娶蔣明珠的時候,就毫不客氣地把我們踢開。如今你又有所求,便想把我們接回去。看到寶兒身懷異寶,又想搶回去自己用。我可有說錯?”
“我——”顧青臣被秦羽瑤的這番針針見血的話,刺得張口結舌。
“到底在你心裡,身家利益是第一位!”秦羽瑤譏諷地道,“你如此冷血薄情,我們絕不會跟你走的!”
顧青臣萬萬沒有想到,當年愚昧無知的髮妻,竟然成長到這一步。
然而他畢竟城府深沉,很快冷靜下來,語重心長地道:“我都是爲了你們好。寶兒身懷重寶,容易引來宵小之徒的覬覦。而你們弱小無依,很容易被人欺侮。小狐狸交由我保管,既可以保護你們的安危,又可以爲夫君我贏來官場地位,豈不是一舉兩得?”
說到這裡,言辭愈發懇切起來:“而且,你的夫君官位穩固,對你們母子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從此以後,錦衣玉食,奴婢成羣,比現在的舊屋破院,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秦羽瑤揮了揮匕首,譏笑着道:“顧夫人視我們如眼中釘,只怕我們還沒享受到,就一命嗚呼了。”
“我保你們安全!”顧青臣認真地道,自從小狐狸出現後,不僅看向寶兒的眼神十分熱切,連帶對秦羽瑤的神色都真誠了一分。
秦羽瑤相信他纔是傻子,扭頭對寶兒道:“寶兒,進屋裡去,沒有我叫你,不許出來!”
嚴厲的語氣,是寶兒從未聽過的,乖乖地點了點頭,抱着小狐狸朝屋裡去了。
秦羽瑤轉過身來,擋住顧青臣的視線,冷笑着道:“真真是開眼了,堂堂前科狀元,文華殿大學士,居然爲了權勢利益,如此醜態盡出。連坑蒙拐騙都用上了,真是白白糟蹋了這一身官名。”
“你胡說八道什麼?”顧青臣心中狼狽,說不出的氣惱。可是,爲了冰狐幼崽,卻不得不忍耐下來:“曾經是我對你不住,今後必然補償你們。”
想他年紀輕輕便官居高位,哪怕對待蔣明珠,都未曾如此低聲下氣過:“秦氏,你適可而止。”
“小狐狸是我兒子的,他不想給你,你便不能搶奪。”秦羽瑤從沒打算跟顧青臣和解,這樣狼心狗肺的人,爲了利益可以捨去一切。
秦羽瑤不僅不怕跟他翻臉,望着顧青臣青白交加的臉龐,甚至有些惡向膽邊生。
“你想做什麼?”望着一步步走近的秦羽瑤,顧青臣不禁後退半步。
明明是柔弱的婦人,偏偏一雙寒星般的黑眸裡面,閃動着譏誚冷硬的光芒。顧青臣有些惱火:“秦氏,你休要不知好歹!以你的本事,能夠帶給寶兒什麼?寶兒跟着我,便是官宦之子!平日裡錦衣玉食,待日後便是平步青雲,你這無知婦人,休要擋着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