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小二離開見無人注意這邊,紅鸞從袖中拿出一方雪色錦帕來放到顧輕染面前,“小姐,這是剛纔大山讓我交給您的。”
顧輕染直接打開。錦帕內畫着密集的線條,是一張簡略的地圖,卻是四通八達的小巷也畫了上去。明明沒任何標註,若有熟悉的人看見,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整個帝都的地圖。
北玥帝都屬京畿重地,售賣的地圖也僅限於帝都外城商業區。就算有私制地圖,也只是自己存留不會讓人知曉,否則便是謀反重罪。
顧輕染手上的地圖就是大山天賦之作,趁着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的時間將地圖遊走一邊,他便能將走過的路線統統畫了出來。
看了幾眼,顧輕染將地圖的內容牢記在了腦中,便藉着遮掩將錦帕收入星戒當中。轉頭看似看着窗外的風景,實則在腦海中分析着地圖的路線。
等到青蜂回來,她們點的菜也剛好上齊。百味樓不愧爲修真界第一酒樓,看平日裡嘴裡塞得再滿都要抽空說話的青蜂這會兒只顧得吃,就知道這裡的菜色水平。
不過這價錢也是貴的讓人說不出話來,結了賬三人正要離開,突然一人挑起的話題讓顧輕染起身的動作一頓。
一人左顧右盼後又故作神神秘秘地說道:“知道嗎,將軍府的大小姐回來了。”
“將軍府大小姐不是一直在帝都嗎?”立刻有人疑惑,聲音不禁上揚,引來其他人的主意。
最初說話那人,見到目光聚來,似乎有忌諱一般,壓低聲音說道:“我說的是十年前被將軍府送走的大小姐。聽說有高僧曾爲大小姐批命,說大小姐命中帶煞,克父克母剋夫,因此才一出生就讓親母難產身體大傷臥病不起,不久外家也跟着破敗,親母去世。將軍府因代代歷經沙場,殺氣重能抵抗煞氣,才逃過一劫。高僧批命,必須讓大小姐潛心修佛,以化煞氣。”卻恰好傳入其他人的耳中。
“胡說!”青蜂怒了,紅鸞也眼中含怒,只是她性子比青蜂沉穩,趕緊拉住了要跳出去的她。
顧輕染給了青蜂一個安撫的眼神,淡然若那人說的不是她一般,平靜道:“別急,聽聽他們接下來怎麼說。”眼眸卻是一斂,暗藏冷意。
果然,有人急着問道:“那將軍府大小姐回來,是煞氣化解了嗎?”
“哪有這麼容易!”那人賣着關子,見二樓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地掃向這邊,才道,“是因爲傾世皇貴妃和原將軍夫人是手帕交,生前爲將軍府大小姐和七皇子兩人定下了婚約,這不快滿十六回來準備完婚。”
嘶……
一陣抽氣聲,“那七皇子他……”
立刻有人搖頭,“七皇子本就身體不好,要是被將軍府大小姐這煞氣一衝,恐怕……”
頓時,不少人爲七皇子悲嘆。
顧輕染噗嗤一聲笑,擡眼望去,眼中盈盈含笑卻暗含鋒利,“這位公子好神通廣大。將軍府這等秘辛,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衆人聞言微怔,隨之有人露出驚歎崇拜之色。在雅間之外就餐的,多是商賈或是帝都官職較低的官員家眷,將軍府對他們而言屬遙望所在。
但更多的無論商賈還是官員都是精明之人,自然聽出了顧輕染語氣中的諷刺之意。
男人看着衆人的神色從好奇到懷疑一愣,被顧輕染的目光一刺,閃過一道驚慌,慌忙道:“我妻子的嫂子的姑姑就在顧府做管事嬤嬤,可是主子身邊的心腹,這事是聽她說的,怎麼會有假。”
顧輕染盈盈含笑,清秀的臉溢出別樣的魅惑,漫不經心道:“顧府哪位主子的心腹管事嬤嬤?正好我對顧府挺熟悉的,不知這管事嬤嬤是誰,晚點我倒要去顧府問一問。”
男子卻是一驚:“這……”半天,纔想到說道:“這位小姐,是我的錯,我不能說。求您不要怪嬤嬤她。她也不是故意的。”
顧輕染一聲輕笑:“這等泄露主人隱私的奴僕,怎麼能夠留下。還是說……”
倏然,她盈然的眼神變得銳利,“就是你編造出來的!”
這一吼,帶上了佛門心法。
男人頓時心裡一顫,啪嗒一聲仰倒在地,失神慌忙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別人讓我說的!”
等他驚慌失措地爬起來,回過神就看到一片憤怒的眼神,爲他們差點就這麼被人利用,去得罪將軍府大小姐。
不管將軍府大小姐是否受寵,但要這樣污衊將軍府小姐的流言傳出去,勢必會追查到他們。
男人心裡咯噔一聲,一不小心翻到在地,心念完了。僱主的任務沒有完成,又被人識破,這些憤怒的人還不把他給撕了。
其餘人嚇得冷汗淋漓,正要向顧輕染道謝。剛有動作,就聽隱隱一聲嘆息,微不可查卻恰好落入其他人的耳力:“夫人就這麼容不下我嗎?”
頓時,衆人腦補了。有人想到現在的將軍夫人正是將軍十年前從姨娘擡正的,有的是官家子弟,隱隱想起現在的顧夫人,似乎是將軍的表妹,顧老夫人的親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