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染和夜宸軒卻是對顧雲棋惱恨不已。若是婚約未言明,他日兩人通過琅玥宗門大選,再堅持一番婚約自然不成。
可這夜明寒開口相當於聖旨的口諭,再要解除婚約,就算兩人入了宗門,依然困難十足。
只是此時此刻,根本不容許兩人出言反駁。
殿內爲夜明寒的話安靜不已。
夜宸軒擡眼望去,恰好看到夜明寒眼中狐狸似的得意,顯然是刻意的算計。不由冷氣直冒,冷得鄰座兩旁的皇子都不由得挪遠了一點。
忽覺夜明寒眼底笑意一閃,夜宸軒下意識警惕,就聽夜明寒接着說道:“染丫頭去和軒兒一起坐吧。反正也快要成親了,記得軒兒的母后和你母親訂的就在你及笄之後。算算也就還有一個多月吧!”
“是,皇伯伯!”顧輕染起身答道,既然夜明寒爲她長臉撐腰,她也不會傻着不用。
只是她對顧雲棋的惱怒卻不會因此減輕,起身向着夜宸軒走去,只覺整殿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似乎要將她灼焦一樣。
不喜高調而被衆人矚目,評判探究的眼神,這些都是拜顧雲棋所賜。她又如何會就這麼放過她。
不過顧雲棋算是在外人面前折了北玥的面子,就夜明寒也不會輕易繞過她。
此刻顧雲棋眼底還滿是懊惱,沒見跪在地上深深趴伏在地的賀氏嚇得蒼白毫無血色的臉。
只是顧輕染也明白這是夜明寒借題發揮,應是夜宸軒跟夜明寒提過退婚一事了,這是在斷他的後路。只不知這是在她剛回帝都那日,就埋下的後果。
夜宴正式開始,夜明寒致言以似對天元南璃出使北玥的歡迎,也是爲衆人介紹示意長眼,兩國使者所在期間別沒事招惹上不該惹得人,讓衆大臣回家叫自家紈絝子弟的招子都放亮一點。
顧輕染這才感到衆人視線的離去。那些目光不至於讓她感到芒刺再被,但喜愛低調的她到底不喜。
此刻,衆人的視線都隨着夜明寒的話,流轉在了南璃、北玥、天元最尊貴的夫婿人選身上。
天元太子寧瑾空,容貌俊美,時時帶着和煦的笑意,又有久居太子之位的不怒自威。
四皇子寧瑾羽容貌昳麗,一雙桃花含情目似深情栩栩,看得人不禁臉紅心跳亂了心。
南璃太子赫連宇,容貌陰柔,雌雄莫辨。狹長鳳眸不時閃過冷光,縈繞着陰鬱氣息。
三皇子赫連傲,俊臉帶着邪氣滿是血腥氣息,渾身濃烈到實質的殺意任他再俊美也無人敢直視。
再看北玥,同樣出色到耀眼的皇子,忽然發現一點。衆多天之驕子之中,最令人矚目的卻是那一身黑色錦袍,帶着一身幽冷的暝王殿下七皇子。
冰冷的銀色面具寒光凜冽,一滴鮮紅卻又多了幾分邪肆妖邪的七皇子,暝王夜宸。漠然深邃的黑眸,只一眼便讓人忙不迭地移開,不敢面對。
本是龍章鳳姿的幾位皇子,在他面前卻失了顏色,淪落爲背景。
一時間,就算不見暝王面具下的臉,一衆春心懵懂的千金小姐那一剎那卻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只是在夜宸軒擡頭,那冷冰冰能殺人的視線一掃,心中剛升的那一絲旖旎頓時消失殆盡,只剩滿心的涼意。
纔想起,這是面若惡鬼終以銀面遮臉的七皇子,也是已經有了準王妃的暝王殿下。
衆多視線收回,顧輕染還是感到還有一道毫不掩飾的視線在她和夜宸軒身上流轉。驀然擡頭循去,看到寧舒雪眼中比昨日更濃的好奇,不禁微蹙眉頭。
這時,顧輕染感到一道凜冽的殺意。不是針對於她,是她與夜宸軒坐得太近受了牽連。
這殺意毫不遮掩,顧輕染輕易便發現這殺意來自於南璃三皇子。微微愕然,記憶裡夜宸軒向來低調,似乎兩人沒什麼交集。
不禁低聲問道:“你是對人始亂終棄,還是殺了他全家,居然恨你到喝血吃肉的地步。”
夜宸軒眼眸一閃,擡頭兩人恰視線相撞。一人目光幽冷如劍,一人殺氣濃烈如刀,刀劍相撞的交鋒,終是赫連傲輸了一籌先行避開。
兩人這一交鋒時間太短,衆人還來不及發現。
夜宸軒這才淡然地轉過頭,看向她,語氣漠然:“不是!”
語氣冰涼,顧輕染還沉浸於剛纔濃烈的氣勢拼殺,一怔才反應過來。不禁黑線,這也算是解釋?
如今與夜宸軒明面也扯上關係,說不得哪日就會被他連累。赫連傲的異樣她自然得探清,只是在看到赫連傲不是落在寧舒雪身上隱晦得眼神時,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的惱怒。
她斜睨着夜宸軒,涼涼道:“原是藍顏禍水!”
“嗯?”夜宸軒從鼻翼發出的詢問,視線雖顧輕染落到赫連傲和寧舒雪的身上,眼神驀然一幽,頓時有種吞了蒼蠅的噁心感,眼底滿是厭惡。
因算是相親宴,主要是給聯姻的雪柔公主相看聯姻之人,附帶給衆臣家到年的子女相看的機會。只兩首助興歌舞之後,就有人提出由在場的公子千金上前表演。
夜明寒點頭同意,立刻就有不少女子躍躍欲試。難得機會,諸多皇子也在。若是入了哪位皇子的眼,以在場千金的身份,做不了正妃也能撈個側妃試試。
一時間琴棋書畫詩詞歌舞,男女均有紛紛上前。或是爲了那最貴之位,或是爲了心上之人。
當顧輕染看到一身華羣抱琴出現,脈脈含情的視線劃過夜少文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滿心諷刺。
妄想!
夜少文的皇妃之位是他最大的籌碼,他豈會給顧雲棋這樣對他爭奪皇位沒有幫助的人。
音藻華麗,技藝高超。琴音落,殿上鼓起了掌,就算因賀氏而看不起顧雲棋身份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琴藝是上場表演的女子中最好。
就見一女子咬脣,微惱地看着顧雲棋。正是帝都盛讚,以琴揚名的相府千金。
只是滿殿讚譽,嫉恨欽羨的目光讓她昏了頭,盈盈含笑地看向顧輕染,眼底的恨意淬了的毒,不知已落入衆人的眼,眸色頓變,還洋洋得意道:“大姐姐,之前你說要表演還保密,是要表演什麼?該不會是刺繡吧!大家和沒這麼多時間等!”
殿內衆人神色各異,唯有顧義雄滿臉的陰沉與賀氏死寂的臉。有一瞬間的安靜,直到一陣怒急的笑意:“好好好!顧愛卿,真是你的好女兒呀!”
夜明寒臉上笑意不變,只是眼底的冷,劃過顧義雄。不愧是他的女兒,如此的沒有分寸沒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