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源微微一笑，仍是平素裡的風輕雲淡。
“天不是誰的天。天廣袤無垠，無邊無際，誰都無法將天變成自己的天。天大地小，天更不可能屬於哪一個皇室家族。”
他曾航海一年多，見過浩航無邊的大海，才明白海洋遠遠超過陸地。
他也知曉，大宋所在的這片大陸，只是天地間一小部分罷了。
歷史浩瀚長河中，一代新帝換舊王，朝代變更替換的規律一直如此。
宋家統治這一片大陸，不代表永遠會如此，歷史變遷轉換勢在必行。
說到此，他眸光冷沉下來。
“我雖沒想過變大宋的天，可我也有自己的宏圖大志，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愛人和親人。若是局勢於我不利，我將天變了又如何？”
他一忍再忍，可對方僅僅因爲一些流言蜚語便想置自己於死地，甚至想要毀了他整個家族。
他早已不是當年幾歲大孩子，而是堂堂男子漢。
他有妻子了，也快有孩子，還有至親大哥大嫂和侄子們——他必須強勢起來，保護自己，也保護他們。
老侯爺愣住了，暗自吞了吞口水。
“二弟，大哥明白你近些年發展得不錯。但大宋江山已長達幾百年歷史，不是隨意便撬得動的。”
商源緩緩點頭，低聲：“大哥，你的顧慮不無道理。只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對自己頗有信心。”
“你的意思……是想趁這個機會謀大業？”老侯爺仔細詢問起來。
他爲難皺了皺眉，解釋：“二弟，我的舊部只有十來萬人馬，現在多數都在陳艮的手頭上。可大宋卻有百萬大軍，彼此之間懸殊太大了。”
商源微微一笑，問：“大哥，你是贊同了？”
大哥一向很信任他，只要他堅持的事，他從不反對。
老侯爺努了努嘴，答：“我就只剩一條老命。你若想要成大事，大哥自然拼了命幫你。我只是覺得該勸勸你。”
“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準備。”商源解釋：“不會此時去碰硬，而是趁這個機會積蓄力量。”
“哦……”老侯爺點點頭。
商源冷清的眸光半眯，仔細分析起來。
“大哥，宋躍有程家幫着，當上太子做儲君的希望很大。他是一個心胸狹隘，心思歹毒之人，以他的性子，宋國遲早會毀在他手中。”
他淡淡冷笑，解釋：“他絕不會放過我。不管是我的異常出生，還是去年的那幾件事，他都不會放過我。所以，我不得不早做準備。”
老侯爺緩緩附和：“他當上儲君的機率確實大。”
程家勢力龐大，不過程家人很謹慎，從不敢沾染兵權。
外戚強大，但威脅卻不大。
皇上雖然忌諱程家，但只要下旨廢了，程家就會很快削弱下去。
但貴親王卻不一樣，他背後的勢力是秦壯大將軍。
秦壯爲人好大喜功，近些年把攬軍權不放鬆，皇上心裡早就忌憚不已，卻礙於北方邊疆需要他去打戰，所以不得不放縱着。
將在外，皇命有所不受。
只要秦壯手中的兵權不放鬆，皇上即便再疼愛貴親王，也不敢將皇位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