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書眸光慈愛打量她，低喃：“孩子，你和你孃親長得太像了……真的很像。只是，東方淵陌他怎麼會告訴你實情的？”
當年老皇帝說過，此事會隱瞞所有人，包括女兒。
老皇帝還說，他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天慧根的未來傳承還必須依靠女兒，必定會疼她愛她如己出。
東方悠壓低眼簾，低聲：“他並沒有一五一十告訴我，而是有所隱瞞。我當時詢問過你的下落，他說你失蹤了……其實你是被囚禁在此守陵。我今天能找過來，純粹也是意外。”
若不是小白意外去南山獵食，她一時好奇跟着侍衛走進墳場，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存在。
她信任東方淵陌，幾乎是全副身心的信任，可他爲什麼要隱瞞父親的事？
她將軒轅墓地偶遇的事告訴他，道：“我猜……應該就是你了，便找了過來。”
東方書眼睛紅紅的，低聲：“阿雪的忌日，其實是今天。當年老皇帝等到隔天才公佈她因急病去世，也不肯她葬在皇陵，軒轅家的人將她葬在南山。”
“你知曉我以前都去拜祭她，對吧？”
“嗯，帝都那邊的消息，偶爾能傳到這邊。只要是跟你有關的事，我都認真記着。直到後來聽說你去天源山修煉，軒轅家族又都被滅族，我卻無法出去，只好拜託黃大哥幫我拜祭。”
東方悠看着他的滿頭銀髮，忍不住問：“你幾歲了？”面容仍是很年輕，卻是滿頭白髮。
東方書一愣，悽然笑答：“我三百多歲吧。歲月漫長，我早已不記得自己多少歲了，也沒必要記得。”
“你的髮絲？”
“阿雪去世後，我痛哭發狂，黑髮突然就變成這樣。我早已不在乎外貌，白便白吧。”
東方悠聞言，心裡一陣抽痛。可憐他一下子失去摯愛之人，黑髮瞬間變白髮。用情之深，讓人感動不已。
“爹爹，這裡太苦寒了，我帶你離開此處吧。”
他爲了自己，苦苦守在這個與世半隔絕的地方一百多年，懲罰也夠多了。
她既然知曉他的存在，便絕對不會不管他。
東方書淡淡搖頭，道：“東方淵陌不會讓你認回我的。當年若不是他們發現我是天慧根的，早就一劍刺死我。孩子，你快走吧！就當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伸出手，不知是激動，還是鐵鏈的重量，手略帶着顫抖，緩緩往她湊來，拍了拍她的手背。
“孩子，除了你，我一點兒活着的希望也沒有。玄氣大陸是他們東方皇家的天下，只要你過得好，我關這裡一輩子都無所謂。今生能見你一面，知曉你過得好，便足矣。”
東方悠眼裡滑下淚水，看着他道：“爹爹，如果能擺脫東方皇族，你願意離開這裡，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嗎？”
他還有幾百年的壽命，她不能讓他一生都被囚禁在此。
東方書微微一愣，轉而晦然輕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逃到哪兒去……”
“能！”東方悠反握他的手，緊緊捏住，堅決開口：“我會帶你離開，尋找一片新天地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