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讓顧明易暗自吃驚。
洛凌想要去前線，在顧明易的意料之中。洛凌認爲解決戰爭的關鍵在前線，則出乎顧明易的意料。
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前線的高歌猛進和關鍵性的勝利是左右戰爭的砝碼，可這砝碼不是自己長腳跑到秤上的，是由人擺上去的。那個人，只可能在後方。
在前線，將軍的作用比士兵大。在整個戰爭中，統帥、最高指揮的作用則比普通將軍要打。
軍事奇才或許是有的，還有不少，但他們能做到只是主導一場戰役，給戰爭增添砝碼，不能結束戰爭。
顧明易不會張口就駁斥洛凌的觀點。他認爲洛凌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也不會有英雄情結到認爲前線一名實力突出的士兵、一名軍事奇才的將軍就能結束這波瀾壯闊的戰爭。顧明易下意識想到的是，時之鏡透露給了洛凌什麼內幕訊息。
“因爲這幾場失利的緣故，你覺得關鍵在前線？”顧明易看向地圖。
宇宙聯盟幾場失利，多少有點兒非戰之罪的味道。這些士兵是被神靈屠殺掉的，不是死在星際聯盟，死在其他位面士兵手中。
洛凌點點頭。
她這麼說，當然是因爲神靈的緣故。
不殺死神靈，這場戰爭就不可能結束。怎麼殺死神靈也很講究。
就時之鏡掌握到的情報，除了光明神、熾陽烈風、荒野客那三位神靈的交手外，自變故開始，神靈掠奪的發生不勝枚舉。
死亡的神靈很可能代表着失敗的工作，代表着二週目。
光明神、自然神和殺戮噩夢最初選擇一種低調又隱蔽的方式參與進編號7和編號5位面的戰爭，就是怕發生這種情況，在處理洛凌的問題上也竭力避免出現二週目。
可人多口雜，人多也難以平衡。
十大神靈是有默契的，但這種默契僅限於他們勢均力敵，彼此交鋒的時候。
七大位面中，現在不止有十大神靈，還有其他高位神靈，有想着撿便宜的低級神靈。他們可沒十大神靈那種默契，也不一定會去思考避免二週目的辦法，或者就是思考了，也想不出兩全其美之法。
大混戰早就開始。
二週目似乎也不可避免。
洛凌對此也有些心煩。
她上次打了倪海清和東方暖陽的臉，看那次見面後，她就沒再看到過兩人，也沒去關心這兩人。
一方面，她忙於時之鏡佈置的功課，另一方面，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要完成東方豔的工作。
這麼說很對不起東方豔，但進行二週目，一無所覺地再經歷一次七大位面戰爭，洛凌會感到身心疲憊。
再來一次，她可就不一定能那麼幸運，接連幾次逃脫十大神靈的手掌心，和時之鏡成功會合，得到庇護。
到了現在，東方豔的許願已經成爲懸在洛凌頭上的一把刀了。
這會兒她要死了，或許就解脫了。可洛凌做不出這種臨陣脫逃的行爲。這也是她猶豫東方豔許願的又一個原因。利益和自身性情的衝突，她也算是體會到了。
顧明易考慮前線的問題也考慮很久。
事實上，每個身處戰局的人都在考慮如何應對前線上時不時會出現的強者。
“如果組成精英部隊和他們對抗……”顧明易開了口，又說不下去了。
神靈的實力顧明易只能從一些情報中進行推測，這種推測的可信度實在是讓人質疑。顧明易自己能輕鬆殺死普通人。以此爲衡量標準，根本衡量不出他的實力。同理，那些神靈能輕鬆殺死士兵，這點作爲標準，也衡量不出他們的實力。
精英要是有損失，對宇宙聯盟的打擊可比損失一個軍團都大。
“你們在討論什麼？”
時之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顧明易正色行了個軍禮。
時之鏡頜首，站到了洛凌身邊，同她一起看着地圖。
顧明易一看時之鏡這架勢，很識相地選擇了退出房間。
“剛纔在和他說什麼？”時之鏡問道。
洛凌詫異看了他一眼，“在說前線的事情。那些神靈始終都是個麻煩吧？你準備怎麼解決？”
“等援軍。”時之鏡言簡意賅。
洛凌想了幾秒鐘，腦中才爆發出了靈感。
“你們四個……啊，不對，debuff之神沒有屬神……”洛凌驚訝道。
零一二三，也即是時之鏡、混沌神、debuff之神、洛神四位舊神，除開屬神散盡和壓根沒屬神的時之鏡和debuff之神，混沌神和洛神手下都有屬神存在，而且作爲十大神靈，兩人的屬神軍團並不遜色於其他十大神靈。
可那也只是不遜色。
舊神止步在此，可沒有光明神、水神那樣的人物。
“聖母也能算在裡面。”時之鏡說道，手指在投影的地圖上做了標記。
洛凌想想聖母神和debuff之神的相處模式，臉色古怪起來。
“這樣就行了嗎？光明神沒了，但自然神和殺戮噩夢應該還是同盟狀態。另外，水神和一些高位神靈那邊……”洛凌問道。
“這樣就行了。”時之鏡微笑，按住了洛凌的肩膀，“你放心吧。人到齊之後，很快就能解決了。”
洛凌看向地圖，“神靈大概好解決，位面呢？”
時之鏡眼中精光一閃，“就看它們的反應了。”
戰爭的膠着在洛神到達戰場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得不說，洛凌以前是小看了自己的這個生父。
能創造出無數神奇物種的舊神總不會只是一個氣管炎。
巨龍、鳳凰、獨角獸等生物的出現，對七大位面來說是一種顛覆。
七大位面本身就有這些生物，可它們位面中的這些生物都不過是洛神創造出來的後代子嗣。
龍吟鳳鳴之聲響徹了七大位面，無數星球上騰空飛起的生物，附和着先祖的聲音，發出了咆哮。這其中的震撼不言而喻。
這種血統上的壓制，或者說操控，據時之鏡說，是他在洛神準備繁衍這些生物的時候，建議他加上去的。
時之鏡說得輕描淡寫，洛凌卻覺得不寒而慄。
通過法術和機器，洛凌看到了幾隻巨龍撕碎神靈的畫面，也看到了美人魚將水神的屬神溺死的場景。那些生物的力量一瞬間超越了神靈，做到了洛凌認爲不可能的事情。
指揮室內一片死寂。
“大人，有個自稱姬如月的人想要拜見您。”通訊官戰戰兢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