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丁水是理所當然的拿了份盒飯和九窖茉莉奶綠出來,一邊用精神力阻止香氣外泄,一邊開始享受美食。
五葷三素,外帶果盤那種。
金桔醬紅燒肉,清燉獅子頭,龍井蝦仁,生煎鱈魚,芙蓉雞肉片。蓑衣黃瓜,清蒸蒜蓉蘆筍,清炒荷蘭豆。果盤也就簡簡單單五種普通水果湊了一斤。
這邊丁水正享受着美食呢。
另一邊遠在山上的朱大權,此時已經被五花大綁,跟捆野豬似的捆着擡了下來。不是大家故意虐待他,也不是故意藉此貶低他,關鍵是不這麼幹,大家實在控制不住閉着眼不斷掙扎着的他。
剛開始大家也有想過把他背下山。
或者兩個人把他架下山,擡下山。
但他們要麼失敗了,要麼就是不僅失敗,還順帶着收穫了些傷口,人畢竟不是野豬,野豬可以打死了拖拽回去。
可總不能把朱大全打死拖回去吧。
將他五花大綁,跟捆野豬似的捆好擡下去,是大家商量後不得已的決定。
他家裡人有意見也沒用。
有意見自己想辦法把他弄下去?
好在村裡年輕人多,同時力氣也不小,兩個人擡累了就再換兩個人,所以沒過多久,他們就順利把朱大全擡回了他家。並且雖然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吃中飯的時候,但沒誰有心情回去弄中飯。
大家是寧願餓着肚子。
也要在邊上圍觀八卦。
想知道朱大全到底啥情況?
“黃大姐,咱們村的赤腳大夫剛剛已經看了,也紮了針,都沒用,還說他的脈象像是睡覺做噩夢。但哪有睡覺做噩夢醒不來的,你說是吧,有些話我也不好說太細,反正大傢伙心裡都有數。
所以你看是去請懂行的人看看呢。
還是把他送到大醫院裡看看!”
支書朱洪話雖然隱晦,但意思很明確,就是懷疑朱大全中了邪,鬼上身。
只是現在要破除封建迷信。
不好直接提這些。
主要就是問黃招娣,也就是劉紅嘴裡的黃扒皮,是去請神婆招魂驅邪,還是把他往縣醫院裡送,說不定也有用。
黃招娣此時雖然也覺得她丈夫是中邪了,但她丈夫如今大隊長的位置,得來的可謂相當不容易,要是真找神婆過來驅邪,被村裡嫉妒的人舉報,或者被公社發現,恐怕大隊長的位置不保啊!
送醫院先不說要花多少錢。
消息傳出去也不好。
所以黃招娣想了想,直接擺手道:
“不用不用,我信三叔,三叔既然說大全睡着了,那肯定就是睡着了。”
“讓他多睡一會便是了!”
這話一出,村裡的赤腳大夫,朱茂淮,也就是黃招娣嘴裡的三叔,當即被嚇得背後直冒冷汗,渾身起雞皮疙瘩。
並立刻就差蹦起來的大聲叫道:
“跟我沒關係,我什麼都沒說,朱洪別胡說八道,我啥都不知道,啥都不懂,出什麼事都別找我。她要是敢賴我身上,我回頭就撂擔子不幹,誰有個頭疼腦熱,或者出了啥事,都別找我!”
沒錯,黃招娣的脾性,大隊裡的人都知道,朱茂淮他當然也清楚,別看黃招娣現在挺客氣,左一句三叔,右一句三叔,左一句信任,右一句信任,要是朱大全醒不過來,還不知怎麼訛他呢!
朱茂淮怎能不慌,怎能不急!!
而支書朱洪此時也是頭皮發麻,因爲他既不敢保證黃招娣不會訛人,也不敢保證三叔醫術不錯,說的沒有問題。所以此時只能趕忙邊說邊往外走:
“哎呀,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家吃中飯了,嫂子有啥事你自己決定啊!”
說完他就看着正常。
實際比誰都快的小碎步跑了。
然後朱茂淮也是趕忙跟進:“我醫術不精,大全這明顯是疑難雜症,我是一點辦法沒有,你另請高明,回見!”
說完他也是飛快跑了。
壓根不給黃招娣挽留的機會。
直到這個時候,黃招娣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過去的行徑給大家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哪個還敢去幫她忙啊!
邊上圍觀的,特別是剛剛幾個齊心協力把朱大全捆好擡下來的,也嚇得不由面面相覷。壞了,他們熱心幫忙把人擡下來是不假,但朱大全的拼命掙扎確實導致他手腕和腳腕有不少勒痕傷痕。
這些該不會也要他們賠吧?
等黃招娣的視線轉向他們時,他們幾個更是被嚇得一個踉蹌,趕忙跑了。
不敢睜開眼,更不敢與她對視。
還是先回去問問爹孃吧。
而其他的無關人等,此時也是心生忌憚,很快便互相招呼,說着天色不早了,要回去做飯之類的話,迅速散去。
看的黃招娣心寒不已,嘴裡還唾罵着沒良心,大隊長出了事也不知道關心關心,更不知道送點雞蛋過來給她男人補補身體,就知道在邊上看戲說白話。
然後才關上門把三兒子叫過來,開始內部協商,到底要不要找神婆看看。
天地良心,她先前說相信三叔,真沒想着訛他,只是想把人打發走,然後自傢俬底下先試試招魂除邪之類的小竅門,實在治不好,再偷偷去找神婆看。
這種事肯定不好光明正大幹。
所以得先把人打發走。
“不行,肯定不行,咱爸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信不信您上午找神婆過來,神婆還沒走,公社那邊就能接到咱大隊的舉報,趕過來。
到時候不管咱爸能不能醒來,他這個大隊長的位置,恐怕都保不住了。”
“我覺得朱洪他也不懷好意,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讓我們請懂行的過來看看,他連神婆這兩個字都不敢提,卻讓我們把人請過來驅邪,他是不是看上了咱爸大隊長的位置,想找人替上?”
朱大全三個兒子當中的兩個,很快便是一頓分析。兒子的話,黃招娣還是聽得進去的,但依舊有些苦惱的說道:
“可也總不能不管吧,要是他長時間醒不來,大隊長同樣幹不下去啊!”
“先等一天一夜,如果一天一夜之後還沒醒過來,送縣醫院裡去,如果縣醫院也沒辦法,並且說不出是什麼問題的話,就得麻煩媽你設法找神婆了。”
長子朱建國只能如是計劃。
順序和找神婆的人很有講究,直接找神婆,那是封建迷信,但去縣醫院看了,縣醫院無能爲力,沒有辦法,再去找神婆,就是病急亂投醫,迫不得已。
他們這三個念過書的小隊長去找神婆,可能導致他們小隊長的身份不保。
只經歷過掃盲的他們親媽黃招娣去找神婆,還是丈夫送到縣醫院之後,縣醫院無能爲力的情況下去找,即便被抓到,最多也就是批評批評,寫個檢討。
不至於有什麼大的懲罰。
人嘛,多少有點自己的小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