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老人安排好後,劉德便心情很複雜的看着丁水道:“不管怎麼說這些年都辛苦你,也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幫襯我們,爸媽恐怕撐不到現在。
唉,要不是你是我外甥女。
給你磕幾個頭都是應該的!!”
“舅舅,倒也不必……”丁水此時直接翻了個白眼,嗑幾個頭,那像話嗎?
不過,她也能理解。
賣工作換來的錢票,與自己瀕死狀態下殺了幾頭野豬換來的錢票,意義無疑是不一樣的,後者恩情真的太重了。
重到感覺當年他們拿到手的錢票。
每一張都沾了孩子的血和命。
但是相比較於編其他藉口,丁水需要編造的謊言無疑更多,現在說的反倒最真,證據她都能夠提供,甚至於這件事還經得起調查,並不用擔心會露餡。
最近這些年她確實有上山打獵,雖然沒打到什麼大獵物,但是野雞兔子。
落單未成年野豬,還是殺了點的。
而且丁水先前也沒想太多,只是不想撒太多的謊,直到此時聽到她舅舅說給她磕幾個都是應該的,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無形中加重了往年幫襯的重量。
並很快輕鬆,且不在意的說道:
“不管幫不幫襯你們,我要遭遇的那些事情都是肯定要遭遇的,而且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咱得往前看。”
“況且你們以前也沒少幫襯我啊!
要不是舅舅和外公外婆幫我撐腰啥的,就以我爸和我那個繼母的脾性,我能不能活到下鄉那一天,都是個問題。
都是一家人,提幫襯就外道了。”
丁水也很爲難,在之前謊言已經被戳破的情況下,她不解釋的話,舅舅和外公外婆肯定會擔心,甚至胡思亂想。
扯些特別容易被戳破的謊言。
再次被戳破,那無疑更尷尬。
相比較而言,她現在找的這個藉口已經最真實了,而且她說的越慘,越危險。雖然會在一定程度上讓她舅舅和外公外婆更加心疼,感傷,但同樣也能削減他們質疑,不會覺得是在故作輕鬆。
畢竟都已經說差點死了。
還能怎麼嚴重啊!
再加上她適當的表現出自己力氣變大了許多,此事無疑便更加毋庸置疑。
“行了,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
這些東西你收着吧,是十年前被收走,然後上面剛還給我們的。你外公外婆的情況你也知道,就生了我跟我大姐兩個孩子,你媽只有你一個閨女,我的話,雖然有個兒子,但是跟沒有也沒什麼區別,我也不打算認。你回頭願意幫我養老最好,不願意,也無所謂,大不了住進養老院唄。我的級別夠住機關養老院了,倒也不一定非得有後人養老。
隔三差五的,你來看看我就行。
所以這些東西就留給你了,回頭房子之類也準備留給你,不過我們暫時還得先住着,只能提前在遺囑裡寫清楚。
對了,還有這些錢和票你也收着。
上面補了我們近十年的工資和票券之類的東西,我們根本用不完,家裡能買的東西基本都買回來了。我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所以你自己收着,趁正式上班前逛逛街,買點喜歡的東西。
不要拒絕,當初我們沒拒絕你。你也不要拒絕我們!”
說着的同時,劉德不僅遞給了丁水一個大箱子,同時還從包裡抽了四大疊錢和票直接塞到她手裡,其中三疊全都是大黑拾,還有一疊,則是各種票券。
他們一家三口,也就是原身的外公外婆和舅舅,原來的級別都不低,三個人加起來月工資高達五百塊,一連補了十年工資給他們,那就是整六萬塊,所以這三疊錢,無疑就是整整三萬塊錢。
七七年,三個萬元戶啊!
有這筆錢在,丁水壓根就不用考慮怎麼搞起步資金了,所以稍微遲疑了一會之後,她便索性直接將那筆錢收下。
大箱子也接了過來,並笑着道:
“舅舅,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
不過我應該也用不了多少,如果你們急缺錢的話記得跟我說,要不我去改個姓吧,不然這筆錢我拿着也不安心。
正好我不太想跟我爸姓了。”
普通人拿了可能會有點心虛,或者說覺得拿了之後實在無以爲報,但丁水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無以爲報。大不了以後幫他們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保證他們九十歲都能活蹦亂跳,沒啥毛病。
百來歲後壽終正寢,毫無痛苦。
反正肯定物超所值。
至於改姓的事,剛提出這點時,其實丁水也就是隨口一說,但是說完她便覺得好像沒什麼問題。反正她以後又不打算跟她那個親爹和繼母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改個姓,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況且原身基本沒花過她爸的錢。
既無生恩,又無養恩的。
跟自己親媽姓也很合理啊!
要知道,在原身母親沒有因公殉職之前,她母親的工資是她父親工資的一倍都不止。而且她父親的工資還要補貼老家,日常花銷都是她母親承擔的。她母親因公殉職之後,紡織廠每個月都會發她母親工資的三分之一充當補貼,一直髮到她成年爲止,一個月四十。這筆錢,別說養原身一個小姑娘了,哪怕養個三口之家,甚至五口之家都沒問題。
無非寬裕點和拮据點罷了。
而原身下鄉時還沒成年呢。
更別說她母親因公殉職之後的一次性補償款,後來也基本都被她親生父親和繼母給搶走了。所以,哪怕嚴格意義上來講,丁水說她父親既沒有生恩,也沒有養恩,那無疑都是沒什麼問題的。
改母姓好像還挺合適。
“這個……是不是不大好……”劉德嘴上說着不大好,嘴角卻不由上揚了起來。他那兒子是不準備認了,未來也不打算結婚再生個,如果他外甥女能改姓劉的話,那就真的完美,沒啥缺憾了。
至少家產未來還在劉家手裡。
“沒什麼不好的,我跟我親爹和繼母之間,也就沒徹底撕破臉而已,下鄉這八年,他們從來沒有過問過我一次。
我也從來沒給他們寫過一次信。
我與他之間現在只剩下恨。
舅舅,明天陪我改姓,正好我現在戶口不在他們家戶籍簿上,還方便。”
丁水沒感覺到身體有任何抗議。
那就說明原身潛意識裡,要麼是不在乎,要麼就是還挺贊同,如此一來自然就更沒什麼問題了。所以丁水便索性直接將改姓的事定了下來,同時還打算來個快刀斬亂麻,明天就把事情搞定。
而且丁水估計,即便她改了姓,她那親爹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發現這事。